《薪火》他乡故知

8、第 8 章

　　钟声响了，观众席里的灯光暗下来。大幕拉开，色彩斑斓的舞台展示在人们面前。银袍银枪的小将得意洋洋地上了场。这戏虽然叫《八大锤》，但也没着重表现这员双枪小将如何与四位双锤大将来对战，而是由着他得意。摇头晃脑地甩着领子，舞着枪花。在一阵掌声过后抛给观众一个满意的眼光。小将满面春风地向世人展示他的绝技，三起三落又稳又干净，一双枪花舞的如飘瑞雪。有一瞬间，他翘着嘴角，提着枪，掏翎子，涮翎子，雨梨觉得台上那人儿在看着他，那跟根翎子好像扫到了她的脸，麻酥酥的，心尖上都颤了一下。

　　待到小将大获全胜，威风凛凛地下了场，雨梨竟然紧张的两只手心都湿了。她悄悄地站起来，打算溜到外面去后台。结果没走两步，就有人拉住他，是学飞。拐杖还放在座位边上，旁边还坐着方胜春。雨梨紧张地鞠了个躬，方胜春说“后面还有《断臂说书》呢，你急什么，等会儿再走，快坐回去”她又乖乖的坐回去了。
　　后面的《断臂说书》倒也很吸引人，只是那只血淋淋的假手臂有点违和。至少雨梨是这样认为的。

　　散了戏，雨梨倒不好意思直奔后台，扶着方老爷子和学飞走出剧院，还帮他们打了一辆出租车，才转身回去。

　　小兵已经脱去行头，里面的水衣子完全湿透，热的四脖子汗流，俨然不是刚才那个得意的人物了。雨梨给他披上衣服“出这么多汗，一会儿给风吹着要感冒的。”小兵笑“我哪天不出这么多汗，北京这天儿又有几天不刮风，我还天天感冒不成？哪那么矜贵了！”得，那个得意的人儿又回来了！雨梨说“你爸和学飞来看戏了，我刚在下面碰见了。”小兵嗯了一声。雨梨小声说“你爸是不是觉得演的不好？怎么也不到后台来，直接就走了。”小兵说“就是演的好他才不来呢。”雨梨点头“虽然我不懂，但我也觉得你演的特别好。我有点分不清台上那个人到底是你还是戏里的人。你平时也是那么个劲儿”小兵又得意了“那是，平时我也武艺超群啊！”雨梨说“嗯，武艺超群是真的，不管不顾也是真的。瞧你今天给我指的道儿，害我找了半天，后来是从台子上跳下去，钻进观众席的。”

　　小兵瞪着眼看她“什么，你从台子上跳下去的？你呀，你呀！”雨梨也觉得她可能是闯了什么祸“可是我跳的时候还没开始呢，观众席里人也不多。”小兵戳戳她的脑袋“你跳的时候，我爸肯定还没来呢，要让他看见了，你就完了。”雨梨还是不明白到底这怎么了，小兵笑说，“过去戏班里要是不打算唱了，就是三个事儿，卷铺盖，烧行头，穿台子。你这个就叫穿台子！你说你是不是找打呢？”说着就拍了雨梨一下。雨梨大窘，此前他们从没有类似这样的身体接触，这会儿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你干嘛呀，我又不知道。再说，我也不唱戏。你别这么动手动脚的啊。”
　　小兵笑“都女朋友了，碰一下怕啥！”接着就招呼旁边正在卸妆的演员“哥儿几个，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霍雨梨”几个小伙子都笑眯眯地看着她，还有一个问“哎呦，头回见嫂子，不给点见面礼吗？”小兵拍他一巴掌“边儿去！改天请你喝酒！”小伙子说“成，说定了，带嫂子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