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他乡故知

17、第 17 章

　　祝冰清見雨梨對精美的行頭頭面尤其喜愛，特意叫楊俊陪雨梨去行頭作坊看看。楊俊常去的行頭作坊叫做“金绦坊”老板姓金，是个四十多岁胖胖的大姐。金大姐跟杨俊很熟，看见他们来了，非常高兴，又拿瓜子又倒茶。杨俊直说不用客气，他就来买两对儿鞋穗儿。雨梨趴在柜台上，一样一样地看着各样头面，绢花，绣花手绢。金大姐看着雨梨，嘴上问杨俊“这姑娘面生，你女朋友啊？”杨俊摇头“哪儿啊！小兵的女朋友，现在也算是我师妹啦！”金大姐一听是小兵的女朋友，赶紧叫自己的女儿金雪出来招呼客人。金梅跟雨梨岁数差不多，但背上已经背着一个半岁来大的小娃娃了。金大姐跟女儿使眼色，“这姑娘是小兵的女朋友，你看看她喜欢什么，拿出来给他挑。”金雪一看也是个会做生意的姑娘，她明白了她妈妈的用意，随着眼神停留，就会把响应的东西拿出来给雨梨看。

　　雨梨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也不懂，我就看看。”

　　金大姐塞了一个橘子在雨梨手里，拉出柜台里的一个圆凳，跟她说“姑娘，大姐有事儿求你呢。”雨梨吓了一跳，她是第一次来这里，怎么老板倒有求于他。她无助地看着杨俊，杨俊倒也不吃惊“你听听也无妨，能帮金大姐一把就帮。这事儿你应该比我好使”雨梨愈发愕然了。

　　金大姐又递了一杯水过来，脸上带着笑“不是什么大事，我有个儿子，叫金雷，今年刚十岁，想让他跟方老师学戏，你帮我说说呗！”雨梨哪敢答应这么大的事儿，连忙摆手，“这我可做不了主。顶多，顶多帮您问问小兵。”金大姐依旧笑着“我知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帮我跟小兵说一声就行。你说是我家金雷，他认识的。”雨梨懵懵懂懂地点头，杨俊起身告辞，金大姐把两对儿鞋穗儿塞进杨俊包里，非不要钱，让他拿走。

　　晚上回去，雨梨悄悄地把金大姐家的事儿说了，小兵摸摸头，“嗐，我当什么事儿呢。他那个儿子，看着倒挺灵。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块材料，我爸也不是给人开蒙的。倒不如趁着寒假，让那孩子来家，让学飞先教教。”说着，就带雨梨去客厅里找方胜春和李学飞去了。方老师感慨“现在愿意让孩子学戏的家长也不多了，家家孩子都金贵，哪愿意吃这个苦。老金家倒愿意，嗐，这也是常理，比起做行头，唱戏大小就是个角儿了。小兵，你让春梅明儿带着孩子来家一趟吧。看看条件，就是你说的，让学飞先教教他。”雨梨看看学飞“你行啊，这就要当师父了呢！”学飞笑“早呢，不过开蒙练功这事儿应该还行，师哥当年怎么教我，我就怎么教他呗。”

　　第二天，金绦坊的老板金春梅就带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上了门，还大包小包拿了一堆礼物。方老师瞪着眼“把你那些东西都拿回去，这孩子我还没说收呢！”金春梅陪着笑，也不好意思坐下，直说“我们现在也不指望能给您磕头，你愿意教他就行。方老师，咱们都是这行儿里的人，我跟我爸打了一辈子穗子绦子，闺女现在也干这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指望他能有点儿出息，别再干我们这个，好歹能到台上去见人。”方胜春也不客气“台上见人那是容易的事儿吗？那得吃多少苦？你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可想好了。”金春梅忙着点头“我们不怕苦，我们想好了”学飞却看着金雷，问他“你自己呢？你愿意学吗？”金雷看了看妈妈，跟学飞说“我愿意学戏，我妈说不学戏就得跟他学打穗子，我不想干那个。”学飞看着方胜春“师父，让这孩子留下吧，我愿意教他。”方胜春点了点头“看模样身条儿倒是个好材料。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孩子得住我这儿，不能舍不得。再一个，学武戏吃的什么苦头你也知道，别心疼。我看两个月，要是不行，给你退回去，不能怨我”金春梅忙不迭地答应着，末了，说什么也把一大堆特产留下了。当然，留下的还有他的儿子金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