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图霸业》珂嘉

12、第十二章 繁华临漳

　　兰英过去从没有来过临漳，即便是被奴隶贩子捉走的那会儿，大周的都城也还是在龙城，大臣们还在朝堂上争论着该往哪里迁都，是洛阳还是临漳。此次兰英来到临漳，才看到了这座传闻中气势雄伟，举世无双的庞大都城。
　　站在临漳城西面的金明门外，独孤毅兴奋的指着从城墙内竖立起的那些高耸入云的庞大建筑大喊：“姐姐，你快看啊，这些房子好高啊，我从来都没看见过怎么高这么漂亮的房子！”
　　兰英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些建筑，不过它们的大名兰英却是很早就听说的了。兰英指着那些房子告诉独孤毅：“那是铜雀台。”
　　“原来那就是铜雀台啊！”独孤毅高兴坏了，拉着兰英的衣袖说道：“姐姐，姐姐，我们能上铜雀台去看看吗？我好想登上去看看！”
　　兰英笑着回答独孤毅：“这铜雀台还有相连的金凤台和冰井台都是临漳的禁地，只有皇家和军队可以进入，寻常百姓可不能进去。”
　　“是吗，那以后我便随义父来攻打临漳，只要能占领临漳，这铜雀台便能随我进出了，对吧，姐姐？”
　　兰英没想到独孤毅小小年纪竟会说出如此野心勃勃的话，这临漳城可是世间最易守难攻的都城，要想攻下临漳谈何容易。不过独孤毅毕竟是个小毛孩子，他哪懂得什么叫野心，兰英只好对独孤毅笑笑说：“那今后可要看你的本事了。”
　　“姐姐，你就等着看吧，有朝一日，我定能办到的。”独孤毅得意洋洋的拍着胸脯说。

　　来到临漳城中，兰英首先要找到的是琼霄阁那些姐妹们的下落，可是自从在路上兰英和她们分开只有就没有收到任何相关的讯息，在偌大的一座临漳城里也不知道怎么去找。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找间客栈落脚，然后找家热闹一点的酒肆或者茶寮打探些消息。
　　值得庆幸的是兰英找到的客栈旁边就有一家生意火爆的酒肆。兰英把独孤毅安排在客栈里休息，自己则来到酒肆，点了一壶上好的梨花酒，要了半斤卤牛肉，自斟自饮的吃着喝着，细听着周围人的谈话。
　　“可足浑大哥，你听说了吗，这次我们吴王又打了胜仗，把那些陈国人打回了江左，估计短时间内他们不敢再进犯我们大周了吧。”
　　“那是当然，尔朱兄弟，有我们吴王亲自领兵出征，哪有不胜之理，你要知道我们吴王自从十五岁初阵至今还没败过呐！”
　　“这个我自然是知晓的，说道我们这个吴王……”
　　坐在兰英身后的那两人所说之人，兰英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如今既然不在城中，兰英只好等他出征归来，或许还能见上一面。
　　“知道吗，金凤台上的那只金凤已经打造好了，听说过两日皇上去金凤台办菊花宴时那金凤便会被安放在金凤台上，到时那金凤台便真的有名有实了……”
　　金凤不金凤的与兰英无关，兰英可以不去关注它。不过这酒肆里的闲言碎语太多，要听到有用的消息，还需要耐心等等。
　　此时又有两个男子在兰英的右手边坐下，互相寒暄了几句说：“啊呀，佟兄，多日不见到哪里发财去了？”
　　“段兄啊，你就别提了，世道这么乱，哪里还有什么发财的机会啊！”
　　“佟兄啊，你也别心急，这世道不会永远这么乱的，总会有好起来的时候的，哦对了，建春门外的春阳街上最近新开了一家青楼，名叫杏兰阁，听说里面的姑娘都是从江左来的，各各长得那叫一个闭月羞花啊，佟兄若是有兴趣，便随兄弟去看看，发财不发财的先别管，及时行乐才最重要，对不对？”
　　这个对话才是兰英需要的，兰英从袖袋里取出一块碎银扔在桌上，起身准备离开。这时酒肆里传出了笃笃笃的木屐声音。这声音若是放在长江以南的陈国，特别是在夏日，那是很平常的。可这是建康以北千里之外的临漳，一座所有人都喜欢穿靴子的城市，何况如今已经入秋，就算在江左，人们也已经换上了履，谁还会大喇喇的穿着木屐满大街跑的。
　　“伙计，来一坛你们这里最好的九龙醉，外加两斤白切牛肉，一只烤全羊。”声音是在兰英的桌对面发出的，低沉却又悦耳，兰英不用去看就知道是谁。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桌子对面的赵寒穿着一身单薄宽松的灰布长袍，头上戴着灰色的纶巾，光脚穿着木屐，这身打扮放在临漳城中太不协调了。
　　“怎么会是你？赵寒，你怎么会在这里？”兰英奇怪的问道。
　　“怎么？我不应该来这吗？”赵寒反问道。
　　“也不是啦，只是你不是被你叔叔叫回去办事了吗？怎么比我还早到临漳？”
　　赵寒伸手在兰英的额头敲了一下说：“你也不问问你自己，两个月才到临漳，这建康到临漳快一些只要半个月便可到达，我就算是办好事过来也不需要花上两个月啊！”
　　兰英的额头被赵寒敲的有些痛，揉搓着自己的额头，兰英辩解道：“那我伤势复发上不了路嘛！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晚才到啊？对了，赵寒，你到了临漳可曾看到宁姐姐她们？”
　　“那当然是看到的，不但看到，我还住在她们那里。”赵寒回答。
　　“是吗，那，宁姐姐她们现在过得很好吧？”
　　“那是当然，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
　　说到这酒肆的伙计端上来整整一大坛酒和一大盘白切牛肉，朗声说道：“客官，您的九龙醉和白切牛肉到了，至于烤全羊还在架子上烤着，等烤好了便给您端上来。”
　　“好的，我知道了。”赵寒回应道。
　　酒坛已经去了泥封，酒香扑鼻，白切牛肉热气腾腾的，也很香，但兰英看着桌上突然多出来的这些东西忍不住问道：“赵寒，这么多酒，这么多肉你吃的掉吗？”
　　赵寒举箸夹起一块白切牛肉放在嘴里咀嚼完，细细品味了一下牛肉的味道说：“不是还有你吗，能吃完三大碗牛肉面的人，又何惧桌上这些酒菜呢？”
　　见赵寒在翻旧账，兰英脸上不悦的瞪了赵寒一眼道：“赵寒，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寒见状立刻赔笑道：“没什么意思，说笑而已，莫怪，哦，对了，这九龙醉可是这间酒肆最好的佳酿，你应该尝尝，这北方的天气比南方可冷多了，多吃点，多喝点总是好的。”说着赵寒从酒坛里舀了一勺酒倒在兰英的杯中。
　　兰英听见赵寒说出的那个冷字，有看看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忍不住想笑，心想：“知道冷，还穿这么少，想显示自己的特立独行吗，这里可不是建康，不盛行这种做派的。”
　　最后烤好的羊一点都没动，赵寒多给了些银两要酒肆伙计把烤全羊拿去杏兰阁，给杏兰阁的姑娘享用，没喝掉多少的九龙醉也带去了杏兰阁。
　　兰英带赵寒来到客栈，结了账上楼接独孤毅，独孤毅见到赵寒很高兴的扑了过去抱住赵寒说：“寒哥哥，总算见到你了，毅儿好想你，你知道吗，毅儿现在有了姓名字了，叫独孤毅。”
　　“独孤毅，独孤不是匈奴姓氏吗？”听到这，赵寒很奇怪的看向兰英问。
　　兰英没想到独孤毅会噼里啪啦的说这么多，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清楚，有些尴尬的说：“其实氐人皇族也有这个姓的，因为他们有匈奴血统嘛，反正都是路上发生的事，以后再解释吧！”说完兰英拉开抱着赵寒的独孤毅，拉着独孤毅就往外走。

　　杏兰阁所购的宅子不如琼霄阁那么富丽堂皇，可地方却比琼霄阁大了一倍不止，兰英走下马车，一手拉着独孤毅，跟着赵寒走进杏兰阁大厅，正想找个下人帮忙叫一下宁香雪，这时只听见不远处一阵骚乱，尖叫声，打斗声物品破碎声不绝于耳。接着许多看热闹的人把大厅西角的一块地方层层围了起来。
　　“这是出了什么事？”兰英转头看向赵寒。
　　“我们去看看吧。”赵寒说着就朝人群走去。
　　在人群中央站着的是花子规，只见她今日穿了一身湖绿色的杂裾，戴着金枝花钗，贴着蕊黄，点着绛唇，打扮的格外靓丽。而花子规的身边则站着一个衣着富态的党人男子，举止轻浮，出言不逊，意于轻薄花子规。
　　兰英朝地上看去只见地上躺着几个打手，表情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不一会被几个力气的粗使丫鬟抬了出去。
　　“慕容大爷，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我们杏兰阁的姑娘向来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你又何苦如此逼迫小女子呢？”花子规言语委婉的说道。
　　“今日本大爷就是要用强，如何，子规姑娘，你也看到了，你们杏兰阁的打手都被我打到了，你又如何能拒绝得了我，倒不如从了本大爷，本大爷可是有大把的银两可以给你。”那人说着一手拿起一个金元宝，一手搂着花子规，想直接亲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当那人正要得手之时，兰英突然冲了进去，伸手抢过那人手中的金元宝说道：“呦，这位慕容大爷好生阔气啊，这么大的金元宝也能随意拿在手中把玩的，且让我瞧瞧。”
　　那人见兰英抢了金元宝，就急了，伸手去抢，但他哪有兰英的身手敏捷，扑了个空就急了，说道：“你这小娘子，到底是何意图，本大爷今日只对江左来的美娇娘感兴趣，至于你，还是算了，快把本大爷的元宝还来。”
　　“呦，这位大爷，您不是很有钱的吗，岂会在意这区区的一锭元宝，容我也把玩把玩不行吗？”说着兰英把金元宝抛向空中，又用手接住，接着再次抛向空中，再接住，然后手负在身后抛起，元宝掉落时抬起鸳鸯腿像踢蹴鞠般把元宝踢起。那人看的急了伸手来抢，兰英换了几种身法把元宝踢起，任那人怎么抢，都碰不到元宝。这眼花缭乱的踢法直看的一旁围观的人纷纷鼓掌喝彩起来，几个随兰英从建康过来的行首认出来人是兰英忍不住在一旁喊道：“兰英，你太厉害了。”“兰英，你真行。”
　　那人见那么多人在给眼前的女孩喝彩，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站停了喝到：“好你个臭丫头，你们这难道就是待客之道吗，快把元宝还我！”
　　“想拿元宝是不是。”兰英把元宝接在手中说：“那好啊，您可接好了。”说完一手抛起元宝翻身一个倒挂金钩把元宝踢了出去。
　　这元宝来势极猛，那人哪里敢接，只觉得一股劲风嗖的飞过去，一锭金元宝硬生生的嵌进了身后的楠木柱子里。那人转身去取，一只手取，取不下来，就两只手一起拔，可两只手也不行，连带着抬腿用膝盖顶着，死命拔，直拔得满面通红，大汗淋漓，也没把金元宝拔出来。
　　此时宁香雪手里拿着一锭和嵌入柱子的元宝差不多重量的金元宝走到那人身旁说道：“我说这位客官，您也不用费力去拔那个元宝了，那个元宝入木太深怕是拔不出来的，权且就当是我们这的一个彩头，我手中这锭金元宝怕是不比你那锭轻的，如今便赔偿给你，可好。”
　　被人当做笑话，耻笑了半天，那人也急需一个台阶下，见宁香雪这么说了，立马抢过宁香雪手中的那锭元宝，气喘吁吁地说：“既然如此，今日之事便暂且作罢，但是别以为我会就此善罢甘休。”
　　明明打不过，还在那里说这种挑衅的话，兰英一些气不过说道：“喂，这位大爷，您怎么还不走啊，是不是也想让小女子把您手上这锭也嵌到柱子里配成一对啊！”
　　被兰英这么一下，那人不敢再待下去，灰溜溜地离开了杏兰阁。见那个讨厌的人走了，花子规高兴的抱住兰英说道：“兰英，你来的太是时候了，瞧你把那家伙教训的，真是大块人心啊！”此时其她的行首也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不过兰英的脸上却露出了难色，附在花子规的耳边说道：“子规，能借你的房间用用吗，方在那锭金元宝踢的我脚都肿了，看来我得找地方歇息歇息才行。”
　　花子规听后大惊，急忙扶着兰英说道：“你看我这高兴的，什么都忘了，你且扶着我，我马上扶你回房休息去。”说完花子规对身后的丫鬟说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帮我扶着兰英姑娘啊！”那丫鬟听后立即上前扶住了兰英的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