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空间捡小孩》麻油米线

6、鉴定

　　看到穿着破烂里衣，形象相当惨痛还一脸呆滞的程启，里正也是心中暗叹口气，觉得这娃真是命苦，亲娘死的早，还落到个狠心后娘手里，哪里有个好？
　　这时候金氏却自作聪明起来，打算在刚来的里正面前先发制人！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大声嚎啕，哭诉着自己是多么多么冤枉，如何如何命苦，好容易把屎把尿拉扯大了短命前妻的儿子，没想到现在却翻脸不认人……
　　一边哭不出眼泪坚持杀猪般的干嚎，一边还不忘伸手去抓程启的筐。
　　这样直接耍赖不要脸的泼妇做派，把里正程有志气得七窍生烟。
　　你当你家的那点烂事别人不知道啊？嚎什么嚎？
　　都逼得人家娃子上北山拼命了，还有脸说呢！
　　他也是天亮后才得着启娃为了救他爹居然冒险上了北山的消息，当时人都已经进山了，阻拦不及。
　　气得他只能捶胸顿足，在自个家里大骂程三木头糊涂蛋。
　　白长这么大岁数，耳根子恁软，就知道听金氏的馊主意，平白把那么好的儿子往死路上推。
　　这个金氏，也就是这回启娃子福大命大安全回来了，要不然……
　　程有志是彻底恶了金氏。
　　当即冷哼一声，不给她留什么脸，一顿大声训斥：
　　“你个当后娘的，平日怎么对待启娃子的，以为我们村里人眼瞎呢？偏程三木头这个做亲爹的心偏眼盲，看不到自家大儿平日受的苦遭的罪。启娃儿这孩子心善，人又孝顺，事事不跟你计较。”
　　“三木头这次伤的重，启娃子拼小命上北山为啥，还不是一门心思想救他爹！总算老天开眼，人囫囵着回来了。你还好意思告他的歪状？告诉你，程金氏，启娃子可是咱老程家的好子孙，轮不到你个填房祸害！就是他糊涂的爹来，我也得跟他好好说道一下，他到底想干啥？想要娃的命？也得先问问族里答不答应！”
　　金氏被训的呆住了，没想到里正这次居然这么不开面。再扫了一眼周围，发现了大多数人都是赞同点头甚至拍手称快的反应，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番作态可能是弄巧成拙了。
　　这时候金氏的子女也一一赶到，见状虽不敢插言，但金氏的长子十四岁的程力还是先走到金氏身边，把自己娘从地上拉起来。其他的孩子也都围在金氏旁边，最小的程贵还偷偷拿眼瞪程启。
　　“力娃子，你也不小了，你家那么困难，你爹还送你上私塾读书认字，你娘也到处说你被先生器重，人聪明懂事……既然是读书人，就该明白事理，也该知道名声的重要。你大哥亲娘没得早，是个命苦的，你娘是后进门的，她对你大哥做的事啊，有哪处不周正，你就该多劝劝她往正道走。好歹一个爹生的，都是老程家的种，就像今天的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里正把金氏子女的表情尽收眼底，索性多说几句。
　　程力一边恭恭敬敬给里正行礼，一边连连称是。
　　程启注意到金氏似乎还想张口，被程力暗暗伸手拉住衣襟表示制止的小动作。看来原身这个二弟还是个小有心计的大男孩儿。
　　里正敲打完，见程力态度不错，也就不说了，毕竟程力也是个孩子，金氏嚣张成样子，真正的病根儿还在启娃那个糊涂爹程三木头身上。
　　但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毕竟里正也知道程木根伤的挺重，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么一大家子的生计，更得压在启娃子身上。
　　想到这里，他看向程启，貌似这娃子冒险进北山还有点收获。不过这时候天都挺黑了……
　　“行啦行啦，都家去吧！”
　　“天有点黑了，看不清楚。正好我也要看看木根老弟，到家再说道说道。”
　　里正程有志一边让村民们都散了回家，一边示意程启拿好这些东西，他要跟他们一起去程木根家。
　　程启明白，人家里正是要帮着长眼，也就是鉴定一下。
　　原身那里也有里正见多识广的深刻印象，他还记得里正他家大儿子是个秀才，还是廪生，在书院里读书，厉害得很。
　　金氏也连连点头，村子里谁不知道里正家财大气粗有仗恃，好东西属他们见得多。到底那倒霉娃子从北山弄出的花草值不值钱？还得靠人家里正帮忙。
　　这边的程木根躺在家里，一直忐忑难安浑身不自在。自从程启早上进了山，总觉得不定神，联想起北山的种种可怕传说，难得对大儿子有了些愧疚和担忧，但终究大不过自己想活命的心。
　　一直到晚上，方才隐约听到了外面村人的动静，貌似大儿子是安全从北山回来了，他是又放心又担心，放心的是大儿子没死，担心的是怕儿子两手空空。
　　老婆和孩子们也都出去了，可一直没人回来报信，这让程木根的心又提了起来……到底是咋地了？
　　就当他伸着脖子往外瞅，着急知道究竟的时候，看到里正上门了，后面……打着赤膊勉强穿着破烂里衣是自己的大儿子，在后面是金氏和儿女们……
　　怎么里正来了？程木根挣扎着坐了起来。
　　里正本来对程木根是又气又恨，见面之前还想说落说落他。但看到程木根伤重卧床一脸惶恐颓废的可怜样，又于心不忍。还是先问候他身体几句，然后才进入正题——鉴定。
　　金氏殷勤点起油灯，催促程启快把东西都拿过来。
　　里正之前在外面子是大概看了眼花形，认出花应该是山茶，但也没注意颜色。当他在灯下仔细打量程启挖到的这株金边粉花后，惊讶之余不由得连连赞叹点头。认定此花难得殊丽，尤其粉挂金边，他从未得见。
　　至于那甲鱼，里正也认得。并且他还知道镇上有大户人家愿意收购，据说挺补身体的。临村以前不少人曾经捉到过，这些年倒是少见，再说这东西也少有人会弄，邻村就有吃过的说不好吃，味很腥……
　　总之，这两样东西多少都是能换钱的——里正的结论一出，金氏脸色就是一喜，一手上去抓住装花的竹篓就不撒手，另一手也蠢蠢欲动，还是因为甲鱼拿在里正手里才忍住没上前。
　　“哼！”
　　里正打心眼里看不上金氏这样的眼皮子浅得没边的无知妇人。
　　之前还想说完就走人，看金氏完全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他觉得还是要跟程木根好好说说。这可是启娃子的孝心，是他用小命儿从北山弄出来的，可不能让他婆娘全把持了。
　　他噼里啪啦把事实和道理都跟程木根说了一遍，中心意思就是你对不起你大儿子，你大儿子对得起你，这么好的儿子你不珍惜不要紧，家族不会看着好子孙受苦。这次是最后一次容了你和你老婆，这回你儿子拼了小命挣到的钱，抓药之后，剩下的银钱要都给程启留着。他已经十八了，连亲事都没有定下，你这个做爹的不要心太偏了。
　　一席话硬邦邦的，说的程木根脸憋得紫红，可也不敢反驳什么，毕竟他也看到程启的倒霉样子，更注意到了花和甲鱼……
　　程木根心里明白，人里正家是程氏家族里的势力最大的那一支，里正的大儿子在府城的书院读书还考上了秀才，见多识广人面宽，只有他出面才能给大儿子从山上找到的那些东西寻到好买家卖上价钱，光靠启娃儿和他家婆娘都不顶事的，那可是关系到他的药钱。
　　金氏自然也在旁边听着，对里正的训斥她当然听不入耳，但听到后来，她心里打起了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