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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日梦境(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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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
一声吆喝,将整个朝堂活跃了起来,一众官员纷纷从金銮殿退出,苏泠煊快步踏上轿子,避免了与阿谀奉承的官员碰面,轿子一晃一晃,来到了紫德宫。
苏泠煊刚下轿子,凌后就风风火火地出来了:“大热天的还在轿子上弄这么厚的轿帘,真是不怕热还是怎的?快些,晚上有一场国宴和家宴,时间很紧,得抓紧时间梳妆。”
“现在是大清早儿,着什么急?”苏泠煊笑了,“晚上诶,早着呢!”
“看你见到礼服以后还笑不笑得出来。”凌后佯嗔道。
说着,不觉已进到了殿中。
到了梳妆台前,凌后把苏泠煊按到了椅子上:“为了避免在国宴上出现什么差错,母后亲自给你梳妆。虽说咱家阿叶本就长得漂亮,但也不能不打扮,在国宴上咱可得来个艳压群芳才是。”
“母后,”苏泠煊有些无奈,“容貌也那么重要吧,说得过去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凌后拆开了苏泠煊早朝前梳的发髻,如墨的长发一下子垂落,没有任何阻碍,凌后喃喃道,“有时,容貌也是一种本钱。”
苏泠煊不想在讨论这个貌似极为深奥的话题,她道:“母后,我总觉得单独为我举行宴会有些于理不合。”苏泠煊用的是“有些”,其实她想说的是“非常”,为公主举行宴会一次两次也便罢了,还年年举行,搞得声势宏大,这还真是一个不合常理的事情,她不知道为什么。
“傻丫头,记性不好了还是怎的?”凌后轻轻戳了戳苏泠煊的脑门,“你出生的这一天是六月初六,是个极顺的日子,又因了当年你降生时的一场甘霖,整个夙夕上下视你为福星,于是每年你出生的这一日便被定为晓夏节。晓夏节是夙夕一年里最热的日子,而百姓会在这一日祈雨、祈福。宫里的宴会一方面是庆祝你的生辰,另一方面也是你父王笼络朝臣的一个契机。所以说,这场宴会也是合情合理的。”
苏泠煊微微叹了口气,王室就是多算计,一切可以被利用的机会都不会放弃。
光是梳发髻就花了半个时辰。
当苏泠煊看着成品发愣的时候,凌后则一脸满意地在一旁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黑曜石雕凤银钗,水晶钻石簪,梅英采胜簪,白玉响铃簪,一堆低调而又不失华贵的饰品在苏泠煊的发间微微发着尊贵气息,少一个显得过于低调,多一个显得做作;绾成的随云髻更是妙绝,不仅将苏泠煊的脸型衬得更为灵巧,还将她自身独特的气质发挥得更为惊艳。
苏泠煊转转脖子,道:“母后,不至于弄得这么隆重吧,即便是大婚也用不着这样吧。”
“不隆重,不隆重。”凌后笑道,“要真是大婚,可得比这隆重上三倍,阿叶莫不是想嫁人了?”
苏泠煊讪讪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又费了一通功夫化妆,最后是修整指甲。看看天色,已是正午。
慢悠悠地用完午膳,苏泠煊就被凌后催促着换礼服。
礼服一被展开,苏泠煊觉得头又大了几分。漂亮是漂亮,红色与黑色混合搭配,将那种尊贵与霸气毫无遮拦地散发出来,衣衫的纽扣缀着耀眼的祖母绿,裙摆逶迤七尺,整件衣服用银线绣出一只只翻飞的朱雀,看起来甚是华贵。
她扶了一扶额:“母后,这怎么穿啊?”
凌后瞥她一眼:“笨!”
话虽这么说,凌后还是忙手忙脚地帮苏泠煊穿礼服。
“转身!把胳膊伸过来!”
“抬腿,对,就是这里!”
“收腰!好啦好啦,快好了。”
“……”
直到穿完,凌后累得坐在椅子上不肯起来,苏泠煊虽说是练武之身轻易不会累,但也依旧被这穿着繁杂的礼服给搞得晕头转向。
“阿叶,快,忙活了半天,给母后看看效果。”
苏泠煊起身站好,又理了一理礼服,端端正正地站在了凌后的面前。
凌后眼睛一亮:“对,就是这样,晚宴咱们就这样出场!”
凌后突然抽了一口冷气儿:“我的礼服还没穿!”
两人又火急火燎地穿礼服。
而凌后穿的礼服整个是以蓝色为主系调,一身似海水一般的长裙衬得凌后肌肤看起来更加吹弹可破,容色越发明丽动人,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的惊艳之色都落入对方的眼中。
不多久,晚宴开始。
母女二人双双款款步入明和殿,一个是一国之后,一个是王室唯一嫡女,身份都是极为尊贵的,众臣纷纷起身行礼,而女宾们暗地里对王后和公主的妆容艳羡不已,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凌后坐在了苏连英的旁边,苏泠煊则坐在了相较低一级的地方。
宴会开始,先是朝臣们的一通恭贺,再是钟鼓歌舞,苏泠煊觉得无聊到透顶,而男宾们不断向她投来的目光实在是让她不自在,但她还是得默默忍着。
苏泠煊望了凌后一眼,苏泠煊隐隐看出了她看到别的妃嫔时眼底露出的暗伤,苏泠煊想,苏连英拥有这么多的妻妾,想必她心底也是痛的吧。
前一天苏连英来看她们,她能感受得到苏连英对凌芫艽的深情,这日的早朝她也可以感觉到夙夕权力的旁落以及朝廷的积弊已深,苏连英这些年能收回近三家的权力已是不易,可毕竟也是需要靠纳妃来稳固朝廷。这世间又能有几人做事可以随自己的心呢?
苏泠煊闲闲把玩着酒杯,指上的蔻丹把整双手衬得愈发纤细莹白,不经意看到掌心的纹理,苏泠煊握酒杯的手猛的一颤,酒水微微洒出几滴,脸上的血色霎那间褪得干干净净。
“阿叶,你怎么了?”凌后关注到了苏泠煊的变化。
“无事。”苏泠煊勉强笑了笑,仰头灌下了杯中的酒。
殿外的夜幕看似没有尽头,但苏泠煊却发现,最东边有几颗星子连成了一串,形成了一条直线。
……
赤炎金猊兽被夜靖源远远地逼了出去,那畜生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儿,身上又多了十几道伤痕,伤痕处不断汩汩冒着鲜血,夜靖源手上“青落”的剑尖儿上还滚着赤金的血珠。
一天一夜毫不停歇的打斗让不能动用法力的夜靖源耗尽了气力,内心的负面情绪他极力地压制着,一个不小心就会坠入走火入魔的深渊。他掐算着时间,估摸着一天的时间已经过了,他催动法力,剑尖凝聚了一团白光,他举剑向那赤炎金猊兽砍去。
那畜生一躲,虽躲过了要害,但还是没有完全躲过那逼来的凌厉剑势,长尾顿时被削去,夜靖源心神一震,那赤炎金猊兽痛得嘶吼一声,而那痛觉触发了那畜生的暴戾,拼尽全力向夜靖源扑来!
因夜靖源法力的恢复,他的精神好了不少,一天一夜的疲态一扫而尽。他直面迎上那赤炎金猊兽的攻势,“青落”直直对上那畜生的咽喉。那赤炎金猊兽虽被痛觉激得失去了大部分清醒,却不失灵敏,它在空中急速一个侧身,躲过了剑锋。夜靖源自然清楚那畜生会躲过,这本就是他的一个虚招,真正的杀手锏还在后头。
果不其然,夜靖源被扑来的赤炎金猊兽扑倒在地,他瞅准时机,“青落”一个侧削,那赤炎金猊兽的右前爪的筋被挑断!
夜靖源清楚,赤炎金猊兽这种凶兽即便是自己这个修为也是难以马上杀掉的,更何况之前有一天他被耗竭了体力,虽说法力恢复,但他耗去的体力也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的。目前攻击这回事儿是一把双刃剑,在砍向那畜生的同时也是在残害自己,心智一旦被毁,便会成为没有思想的怪物,他要克制好自己的情绪。
夜靖源一直在以温水煮蛙的方式一步步将那赤炎金猊兽送向死路,之所以没有敢使用大招,是因为夜靖源担心那赤炎金猊兽身死的时刻就是自己心智被毁的时刻。他在那畜生身上每伤一道,自己的心智就会受到相同力度的打击,这在他一日一夜以来摸出的规律。
夜靖源使用“瞬移”闪出了赤炎金猊兽的爪下,那畜生因到手的猎物非但没有被自己伤及半分,反而自己还挨了一剑,导致右前爪抬不起来,愤怒地一声长啸,震得夜靖源耳膜有些痛。
夜靖源此时已闪到了赤炎金猊兽的身侧,趁着那赤炎金猊兽暂时的行动不便,又一剑挑断了那赤炎金猊兽的左后爪的筋。那畜生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而此时夜靖源心神不宁,一个不防被那畜生的一爪子划破了左臂。那血珠一滑落,令那畜生更加亢奋,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咬向夜靖源的脖颈!
夜靖源此时已平复了内心的情绪,他见此情景,一剑向那畜生的腹部穿去!一声入肉的声音使那赤炎金猊兽停住了动作。趁着这个时机,夜靖源闪身而出,“噗”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刚才的那一剑下手太狠,以至于他压制不住内心的负面情绪,导致了心肺受到了创伤。
一口血未咳尽,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而此时那赤炎金猊兽已再次向他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