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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灵翼现世 ...

  •   苏泠煊一觉从下午睡到了次日的卯时,此时天还没有大亮,屋中稍有点儿昏暗,静谧中透着宁静的感觉。醒过来的苏泠煊发现自己板板正正地躺在自己的榻上,不由得有些愣怔。
      为了破那九曲玲珑局,她有一天多未合眼,只因有一股斗志尚未消去,这便足以支撑她久不睡眠;而棋局一破,这个斗志便烟消云散,致使她瞌睡连天,甚至连房间都懒得回,便不管不顾地一头睡在了院子里的竹椅上。如果没猜错,就是夜靖源送她回来的。
      苏泠煊看看已然散开的头发,以及被去了外袍还只剩下寝衣的自己,突然有点儿咬牙切齿。可再怎么样,苏泠煊除了干瞪眼什么也做不了。
      磨了好半天牙以后,苏泠煊才吐出一口气,算了算了,左右她也没什么男女之防的观念,只要不过格,就当它没发生过吧,免得斤斤计较弄得谁也尴尬。
      即便想通了这点,苏泠煊也是睡不着了,当即换好衣裳,搭了个披风就一路转转悠悠来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被打理得很好。五月的春日便有栀子花寂静地开放,一朵朵小花盏俏丽地立在枝丫上,于是,花香静悄悄地溢漫了整个后花园。池塘里的鲤鱼不大活跃,只是不时地游动几下,假山在晨曦的映照下一面阴暗一面明丽,整个花园处处弥漫着幽静与静谧。
      苏泠煊很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正当她想要靠在假山上运一会儿功时,她忽的听见一个细微的草木断折的声音,她警觉地睁开闭上的眼睛,转过身,从右手里化出“重火”来。
      只见从栀子花林中出来了一只白虎,白色的毛皮如羊脂玉一般莹泽,黑色的斑纹如黑曜石一般黑亮,虽说它的体形与普通的老虎一般无二,但从它那通体的气泽来看,可以看出它修行不浅。它静静立在那里打量着苏泠煊,并无敌意。而苏泠煊也盯着这只白虎,不知为什么,她对那白虎竟生出一种熟悉感,这使她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还未等苏泠煊反应过来,那只白虎已经动了,只见那白影一闪,苏泠煊就结结实实地被那白虎扑倒在了地上。苏泠煊一惊,手指便在此刻搭上了“重火”的剑柄,蓄势在最佳的时机脱身。当白虎无害的眼神撞进苏泠煊眼底的时候,苏泠煊便晓得白虎不会伤害她,而同时,她的一颗心竟顿时软了下来。话说在多年被追杀的生涯里,苏泠煊很少心软,更何况这种对她有威胁的?可今日就格外反常,她不仅没对那白虎下手,竟还有一刻心软,这让苏泠煊有些无法理解。
      在苏泠煊上方的白虎果然再没有动作,只是在不停地嗅着什么,一人一兽就这样僵持不下。许久过后,那白虎用它的一只爪子勾破了苏泠煊的指尖,几颗血珠滚落在地,生出了一株艳丽的曼殊沙华。白虎将那曼殊沙华衔到苏泠煊的鼻尖,这浓郁的花香这让苏泠煊有一瞬的恍惚,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幻景,一片狼藉的环境,成片的曼陀罗华与曼殊沙华妖冶地盛放,还有那仿若拂面的玄青衣袖,这些都是什么和什么?!
      苏泠煊曾听过一个传说,说是曼殊沙华可以唤起人生前的记忆,可她还好端端地活着,眼前又怎么会出现这些幻景?再则是,她为什么会对白虎有熟悉感?苏泠煊第一次真正对自己的身世有了怀疑。
      正想到这里,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到了苏泠煊的脸上。苏泠煊猛地回过神来,只见那白虎双眼噙满了泪,以一种温驯伏低的态度从她身上退下,卧在一旁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蹭她的脖颈。
      苏泠煊就势坐了起来,白虎仰起头来用它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苏泠煊,就如一只家养的大白猫在邀宠。苏泠煊最受不住这种眼神,忍不住用手使劲在白虎的脸上揉了揉。
      长发曳地的女子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席地而坐的她巧笑嫣然,温驯伏地的白虎头上搭着女子白皙而修长的手。这一幕正好落在感到白虎气息而来的夜靖源的眼底,这让他心底一动,缓步走上前去。
      “你还真是有好本事,除了我还不曾有人能动得了它的头。”夜靖源悠然的声调在距苏泠煊不远的地方响起,令苏泠煊抬起头来。
      “这是你的白虎?难怪!”苏泠煊站起身,瞥了一眼夜靖源。
      夜靖源忽略苏泠煊的弦外之音,对那白虎道,“灵翼,过来。”
      “灵翼,嗯,好名字。你起的?”苏泠煊望着白虎没有别过视线。
      “名字不是我起的,是它告诉我的。”
      这句话令苏泠煊抽了一口冷气儿:“什么玩意儿?它告诉你的?!”
      “嗯,很奇怪,我不仅能看得懂它的眼神表达的是什么,还能听得懂它说的是什么。”夜靖源无视直蹭他裤脚的灵翼,伸出手把苏泠煊拉起来,这令灵翼表示很伤心地又蹭了蹭夜靖源的裤脚。夜靖源无奈,只得拍拍它的脑袋,以示安慰。
      苏泠煊用手撩了撩落到额前的发,手上的爪痕正巧让夜靖源看着,他皱了皱眉,“灵翼给你弄的?”
      苏泠煊瞥了一眼手上的血道子,无所谓的甩甩手,“没多大碍,小伤而已。”
      夜靖源对上灵翼可怜兮兮的眼神,居高临下道,“罚你今天不准吃饭。”
      灵翼可怜巴巴的望向了苏泠煊,她低叹一声,蹲下来抱着灵翼的脖子,“你要是让我知道你所表达的是什么,我就给你求情。”
      灵翼讨好般的拿头顶上最柔软的毛蹭了蹭苏泠煊的脸,发出了低低的一声虎啸。这一啸,让苏泠煊和夜靖源呆在了原地。
      苏泠煊听懂了,这声虎啸的意思是:主人。
      苏泠煊在呆愣了半刻后欣喜地又顺了顺灵翼的毛,夜靖源则好气又好笑地道,“为了几顿饭又认一个主人,灵翼,你长本事了。”这句话让灵翼往苏泠煊的身后缩了缩,苏泠煊也把灵翼挡得严严实实。
      一人一兽的举动令夜靖源哭笑不得,他对苏泠煊道,“真是不知道你有什么能耐能把它收了,它自从我出生便跟着我,那时候连我父亲要摸一摸它,它都不准,险些把我父亲咬伤,它对谁都是那个样子,真是没想到它会对你这么顺从。”
      “那是因为我和它有眼缘呗。”苏泠煊拿一根干草在灵翼的鼻子上直搔,弄得灵翼打了好几个喷嚏,苏泠煊在一旁直笑。
      夜靖源站在一旁静静地不去打破这一宁静,苏泠煊的笑颜印在他的心底,是那样灵动、纯洁。他一向晓得,她有很多个样子,在对待敌人时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在对待恶人时无赖、阴险;在对待朝堂上迂腐老臣时圆滑而不失风度;在对待陌生人时半真半假,令人捉摸不透;只有在她对待自己亲近之人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自己比较孩子气的一面,或许她会有时让他哭笑不得,但这又是没把他当外人的表现,与先前初识的那一阵子相比,她不知在他面前真实了多少。
      她没在血腥中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反而保留下了纯真的一面,这让他很欣慰。
      然而这宁静没持续多久,灵翼之前的那一声虎啸把管家等一众人给引了过去。当管家到后花园看到苏泠煊和灵翼闹成一团,夜靖源在一旁含笑而看时,不由得想要给自己几个嘴巴子,主子在后花园幽会,自己咋就来横插上了一脚呢?主子都快二十的人了,还没有娶妻,再看看二公子,妻妾成群,虽说还没有子嗣,但总比主子现在还单着强啊,这让他这个做奴才的能不急吗?
      正当管家想要默默退下的时候,苏泠煊发现了他,“孙管家。”
      孙管家痛苦地闭上了眼,躲避着他主子凉飕飕的目光,“小姐有何吩咐?”
      “小姐”一词令苏泠煊打了个寒颤,“孙管家,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小姐’,我自个儿听了都不自在,叫‘公子’,懂吗?”
      孙管家觑了觑夜靖源,没敢吱声。
      苏泠煊对着夜靖源似笑非笑,“夜靖源,夜公子,怎么管家也和你这么亲,什么事都要听你的?”
      夜靖源对孙管家使了个眼色,孙管家忙带着灵翼逃也似的离开了后花园。
      看着苏泠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夜靖源颇为无奈,“好吧,我说还不行吗?”
      苏泠煊点头,“说吧。”
      “现在又不暖和,你怎的穿的这样少。”说着,夜靖源给苏泠煊系紧了她身上披得有些歪斜的披风。
      “莫要转移话题。”苏泠煊不让夜靖源把话题岔开。
      夜靖源叹口气,“没错,孙管家是我的人,也是我的亲信之一。”
      “夜靖源,”苏泠煊一字一顿道,“关于你的一切,你不说,我便不问,我没有把你当外人,你现在还要瞒着我吗?”
      “泠煊,”夜靖源神色复杂,“我很感谢你的尊重,以你现在的能力足以调查我的全部。我不告诉你我的事,是因为时机不到,或许时机到了,不需要我说,你也会知晓,现在知道对你不好。”
      苏泠煊沉默了许久,才道,“好,你不说,我便不问。”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苏泠煊自觉地转移了话题,“之前怎么没有见着灵翼?”
      “哦,”夜靖源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他平时拿的折扇,他眼角浮上笑意,“灵翼总是给我惹麻烦,我出来便不让它跟着,后来遇见你以后才发现它惹的麻烦都算不上什么麻烦了,然后我便把它叫来了,反正我都习惯了。”
      苏泠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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