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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浮生未歇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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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灼灼,月朗天明。
我鬼鬼祟祟的从帐篷里钻出来,找了块灵气最多的地方,坐下化身原型。
刚刚下过小雨的土地有些湿润,却又湿润的刚刚好,不会太冷也不会太闷。
我把根扎的越来越深,终于定住,开始摇摇摆摆的晒月光浴。这个时候最适合昙花开了,也适合凝气修炼。如果今天晚上能飞起来,那么明天的争夺就会轻松许多。
我洋洋自得,为自己的机智自喜。
“嘎吱——”
脚步声。
我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竖起花瓣,仔细听了起来。
如果出现在谪画后山,那么就一定是其他应试的人了。万不能是夜袭的,否则我打不打得过还是个问题。
一袭白衣出现在我眼前,因为身高问题,依稀只见衣角,尽管如此,精美绝伦而不易察觉的银色云纹还是被我清楚的看到。
仿佛比昙花香还好闻些的味道。我沉醉在这样醉人的芳香里,直不起花枝。我心里做了几分比较,若是与我一同来应试的,却也不可能。昨日今早,都未有见过如此出尘的男子。若非是那些人,望遍整个谪画,能够无视嗣往结界的人也不就那么几个………
莫非……
我呼吸一滞,心理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那男子感受到空气里气流的变化,垂头一看,看见了我。
我尽量垂着头,降低存在感。
半天都没动静。
不会是发现我了吧……
耳边忽然响起低沉磁性的声音,细听去还带着点沙哑:“花自傲,何必垂着头。”
说着,我的头不由自主的抬起来。我瞪大眼睛看着托在我颈上温润如玉得手,不敢动了。
忍不住抬眼,却见一个翩然自如、一身白衣的男子。由于花的视线实在有限,还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见、脸!
看不见脸!
就看见了一个线条硬朗的下巴!
现在化作人身会不会吓死他?
我沮丧的又把头低下去了,在旁人看来,就是花又垂了下去。
香味又近了几寸,细腻好听的声音又响在耳旁:“怎么又垂下去了?”竟是带了几分笑意,“若不是天性使然?”
我忍不住抬头,却发现男子已经蹲了下来,一身白衣绣着银色边纹,沾到土地上却也分毫不染。
一双精致的眉眼,宛如黑曜石,又似海里的漩涡,看一眼就不自觉的被吸了进去。
挺拔的鼻梁,更显主人的俊美。
白的惊人,却又不令人觉得娘气,也并非病态,只是单纯的干净而已。
薄唇多无情,是这样?
我望着眼前惊为天人的男子,忘记了怎么思考。
“唐栎。”一声柔柔的女声,把我从男子深邃的眼眸里唤出来。
“去那边看看吧。”来人是南疆水仙酒千婵,一身青衣,对着月光,柔和的脸更为美丽。
她就像一轮明月覆住了黑夜里所有的光。
唐栎起身,随着酒千婵一同飞去。不知是我眼花还是想象,临走时他好似对我笑了笑。
我愣神盯着他们的背影,一白一青,想来也是极为相配的。
他……就是唐栎么?
我无心再去吸收山间灵气,化为人形,也还是那个仰望的姿势,看着他们飞去的方向出神。
怪不得,世人对谪画,对唐栎,从来不吝啬赞美。这本就值得所有一切褒义词,多加一分显得俗气,少了一分不够味道。
“原来你是仙。”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却不是那么柔美,反而多了一分冷淡,“还是个昙花。怪不得唐栎一直盯着你看。”
这年头昙花就这么不受欢迎吗……
酒千婵走近我,我困惑的又朝他们刚刚离去的方向瞄了几眼。
酒千婵:“别看了,现在的我站在你眼前不过就是个幻影,真身去陪他了。别对他抱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我诺诺称是,唐栎好看归好看,我也不至于才见了一面就抱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酒千婵自知如此为难一个晚辈不太好,也就端着架子点点头,就散作一团紫色羽毛,化为虚空。
我歪着头,咳,比偏着头稍微幅度大一点的偏着头,看着酒千婵消失的地方,半刻,不禁好笑。
也是醉了,合着是单相思呢。若是酒千婵已经吃定了唐栎,难道会怕我一个小小的花仙?
我打了个哈欠,重新钻回了“帐篷”。
、
早晨起来,山间以樟、竹居多,不好隐藏,除了几个已经被人夺去精魄的人惨兮兮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以外,都还算安全。
要是再不赶紧出去,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了。我这么想着,并把这个观点阐述给邢溯绘。
她冷眼看我:“你傻不傻?出去的都是强者,我们现在躲起来,剩下一些渣渣,我们再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不就出去了吗?”
我想想也是,但还是想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们也是强者,她怎么就不认为我们也是剩下来的渣渣呢?
旁边呈仰躺形式的受害者用鼻音哼出了几个调调:“气味……哈……牙,吭讷化坠……易沆……”
邢溯绘扭头看他,“什么?你要吃东西吗?”说着就往他张着的嘴里塞蘑菇,“正好帮我们试试毒。”
我就默默看着,不作声。
“……讷豁……坠屁沆……”
邢溯绘疑惑的看着他,猜测道:“又不想吃东西了?”于是把他嘴里的东西又掏出来。
我忍着恶心不作声,默默的看着。
“……讷……”
眼看着邢溯绘又要把那堆掏出来的东西再塞回去,我再也看不下去,阻止道:“他的意思是:嘴张着不舒服,帮他合上!”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来邢溯绘还没动,那男子就一时激动咆哮出来:“你听懂了你不早说!”
我和邢溯绘吓得一愣一愣的,呆着看他不知道说什么。
“是啊,衾涫你好坏啊!”邢溯绘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叫衾涫是吧,我记住你了!”地上狼狈躺着的男子不甘的滚来滚去,原本还算干净的蓝色外袍也满是泥土,却也不难看出衣服上好的材质。
我默默地看着,想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串通好了来逗我的。这这这,简直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邢溯绘十分贴心的又去找了些蘑菇,搁在男子面前,解释说:“饿了就咬一口,还有两天挺难捱的。”
那男子看见蘑菇,反应更大了:“你你你是想害死我吧!这,这,那,三个蘑菇颜色那么艳,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啊?”
邢溯绘一脸单纯:“颜色艳不好看吗?”
我觉得再让这姑娘这么单蠢下去实在很不好,也就出声:“颜色鲜艳的蘑菇可能有毒。”
伴着邢溯绘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男子再次咆哮:“你又知道!你知道你刚刚怎么不说?”
我:“……”
“衾涫你好坏啊!”
“衾涫?我记住你了!”
我觉得这一定是事先预谋好的。
、
别了那名男子,我们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掩着嘴,前头拜了一盘棋,孤独求败呢。是个才女,不过没人搭理她,陪她下棋,赢了精魄拿走,输了精魄归她。
灼华原来在救我那段时间教过我不少东西,但都没有什么用,是女孩子一般要学的琴棋书画舞,其中我也就舞看的过去点。画的东西让灼华痛心疾首,下个棋输得一败涂地,看书只看懂了目录,弹琴还稍微好点,就是七弦琴弹断了五根弦。
我和邢溯绘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采取围攻措施,其实也不用搞什么大动作,我们帮才女摆了一个稍微好看的姿势,然后拿走那颗诡异的心脏,一剑捅下去,完成了。
事情太顺利,然而我也懒得多想,已经和邢溯绘开始讨论精魄所属问题。几盘划拳,场场皆败。我大方的一推,精魄就归入了邢溯绘的胸腔里。
邢溯绘惊悚的瞪着自己的胸膛,抬头,“你说这个玩意儿不会把我从内到外吃掉吧?”
我忍不住说:“不会的,你那么臭,没有东西愿意吃你的。”
邢溯绘:“……”
事实证明邢溯绘的观点是比较正确的,剩下来的十几个人真的很弱,想不到一天时间内就已经有几十个人混出去了,林子里处处可见被人夺了精魄不能动弹的人。
现如今,我与邢溯绘各自都有了两个精魄,都是夺得类似于“才女”这样奇葩的人。
邢溯绘一声惊呼,我看见几堆落叶下埋着一个闪着黄色微光的精魄,无言以对,这东西还能随处捡到的。
我大方的一踢腿,把那个精魄踢进了邢溯绘的胸腔,偏着头看着邢溯绘渐渐化为几点荧光消失不见。依稀可见她最后的嘴型是:在外面等你。
我垂头,默默的在一堆枯叶里翻了几番,想知道还翻得到吗。结果令人万分失望,根本就没有。
提了提剑,迈开步子走了,抬头看着微暗的天色,我心里不禁又忧虑起来:“完了完了……邢溯绘走了,我也不会搭帐篷啊……”
树林里有一个黑影,从矮小的灌木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