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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浮生未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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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扯下那白纱,肯以真面示人。因为我和之前前后反差太大,以至于灼华每一次都可以深刻的以身作则的体现“我站在你左侧,却像隔着银河”的特点。三次,我就乖乖的跟在他身后逛集市,三次,他当着我的面喊“衾涫衾涫你在哪里?”
我郁结:“果真就那么难分辨?”
他咽咽口水:“果真难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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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下我只好又覆上白纱,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上次是太丑不敢见人,现今是为了方便灼华认出我来。
灼华和善而亲切的看着我,缓声道:“果然还是这个样子好,人白了以后眼睛都衬的亮了起来。”
我觉得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必然关系,若真说有,也一定是美与不美的分界线。黑的时候眼睛不是更亮么?所以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我为我能想出这么有哲理的一段话而沾沾自喜,偶然又想起脸上的几个疙瘩。
黑的时候,我安慰自己——一白遮百丑,我美不遮丑。白了起来,我安慰自己——几颗痘痘而已,说明我还年轻。
我不记得我来自何处,家住何方,是否有婚配,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只是灼华给我起了一个并不太让我满意的名字,我觉得不太好忤逆就答应下了。
灼华教我探了虚空,发现我的法根还算根固,却修为尚浅。我二万岁的年龄,修为居然只有五千年,看上去有三千年修为还是别人渡给我的。
我困惑看向灼华,灼华也是一脸茫然。
莫不是有人好心,可这渡来的三千修为对我来说却没多大用处,我修炼水系,渡来是风系,除了能够维持我的人形,我就连变个形都略显艰难。
这仙当的,的确窝囊。
从九天下去之前,灼华带我去上了仙籍,那上仙籍的仙子绿萝,笑盈盈指着我说:“你很像一个人,尤其是眼睛。”
我开口问她:“像谁?”
绿萝稍时一愣,转眼又笑颜如花:“声音也很像啊。”
我笑的放肆,心里真的觉得像别人是一件挺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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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之前,灼华一脸惋惜:“你可是确定不嫁给本上仙么?要不只娶三个小妾?”
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还是不想乱说话:“不要,你长得好丑。”
实话来说,灼华长得不差,九天上不少女仙倾慕于他,这么一看,我刚刚说好的不乱说还是乱说了。
灼华救我,养了我一年,怜悯我无处可去。我什么都不记得,他又助我恢复容貌,最后我们两个连一个拥抱的没给对方,两人的话萧瑟在秋风中。
“回见。”我冲他的背影挥了挥手,声音不大,刚好灼华听见,他回头:“回见。”
灼华留给我的东西是一袋干粮,五十两银子,两件换洗的衣裙,还有一句“回见”。他把白纱留下,说我长成这样一个人在外面也不方便,我对他心存感激,他送什么我都想收下来。
他和我说,他在等一个女子,叫桃厌。我知晓桃厌,对于仙界一些事我还有一点印象,桃厌是鬼后。
我不知道灼华怎么会认识鬼后,毕竟仙鬼殊途,不可破了世俗,就像师徒恋、父女恋、兄妹恋一般为人所不耻。哦对了,还漏了一个断袖。
我倒是有点欢喜的,至少我猜对了灼华的秘密情人名字里的“桃”字啊。
可惜桃厌已为人妻,甚至为鬼王诞下了一个孩子,起名执华。我觉得这个名字很不好,若是鬼王起的名也就罢了,若是桃厌起的名就应该骂她水性杨花了,起了个这样的鬼名字还让灼华想入非非的,着实不厚道!
想着想着,我已经沿着灼华走过的轨道走出了町阳仙境,出境到了大汉王都了。
汉王都是极其繁华的,街上随处可见的着齐胸襦裙女子,婷婷娉娉,也不奇怪我白绫遮面。百姓早有耳闻仙者,只是没有亲眼目睹罢了。我这样走在街上,招人频频侧目。我找了个客栈就住了下来,试着想改变面容,但无奈仙力尚浅,改不了。
晚上夜朗星稀,我花了整个上午打听了这里的仙家道派。因自知呆在这里始终不好,买了三只烧鸡又独自上路了。
这里出名的也就三大派:
爵溪派,女弟子居多,掌门人吴潇潇。这里我是没打算拜入门下了,灼华买的民间话本影响了我,女人多的地方就有战争,我修为不够,斗不起。
鹤居派,掌门人言鹤。这里飞禽居多,我一个在土里长着的还是别去凑热闹。
最终我敲定谪画派,掌门人唐栎,怎么想都很厉害的样子。问女子谪画派,他们就会说唐栎容貌怎样怎样,然后一脸神往。
谪画派凡人也可拜入门下,也并不是说就零门槛了,百日试炼以后就可以拜师,拜不到师父依然入不了门。
好吧,我得承认,选择谪画派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唐栎在女子中很受欢迎,很受欢迎的原因大部分都是因为长得好看,长得好看……就,有桃花。
我跋涉山水赶了三天路,随便抓了个路人问他:“千秋山是在这里吗?”
我偏着头郁结的看着眼前这树木丛生的山,半点仙气都没察觉到,我丝毫不怀疑这里可以蹦出一只体毛十几米的野人。
路过的樵夫憨厚的笑了笑:“姑娘,你是爵溪派的女弟子吗?嘿嘿……活这么久终于看到活的仙人了……”
我汗:“……这里是爵溪派吗?那……谪画派在哪里?”
“谪画?想当初我也一腔热血要拜入谪画师门,不料毫无仙资,就这样沦落成一介布衣,想来也……”
“哎哎哎!”我实在没心情听他倒苦水,“我是想问,谪画派在哪里?”
樵夫眯起眼睛,细细想了一会儿,道:“谪画派么……在南面南修,姑娘你……”他又细细打量我几眼,“再走三天!应该就可以到了。你不知道……那个时候凡人在仙界人眼里都很……”
“啊谢谢啊大叔!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樵夫眯着眼睛盯着一溜烟跑掉的紫衣女子,定定的看了许久,笑,声音竟是磁性好听的:“是要去拜入谪画派么,唐栎魅力还真是……大啊。”
一晃眼,粗布樵夫转眼变成一年轻男子,灼华。
“这么快就不认得救命恩人了,救来有什么用。”他撇了撇嘴,有些孩子气开口自言自语。
那山灌木之中,立了一块石碑,石碑上面镌刻“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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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修。
我掐指一算,说:“这股妖气来的极其不自然,李大娘,请您回去用香灰泡水,在子时服下,自然可以驱走邪灵。”
李大娘:“谢谢衾仙人啊,谢谢!那这……”
我立刻接口道:“五钱银子,五钱银子即可!”
于是,李大娘心满意足的给了我五钱银子,心满意足的走了。我朝她走去的背影拜了拜,嘟囔:“喝出病了千万别怪我……”
我现在的处境就是:没钱、没钱、没钱、没钱。所以不得不靠算命挣钱,也可以理解为坑蒙拐骗赚钱。虽然不厚道,但我觉得我能想出这个方法也挺机智的不是?
已经走了六天,灼华给的钱早就用完了,眼看着就要饿死街头,用一点点小小的小小的小小的伎俩坑钱也不为过吧?只是希望李大娘别喝出病来……
我有点担忧的看着李大娘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转身就拿着刚骗到的五钱银子去吃饭。
饭馆里人很多,正直盛夏,谪画派招弟子,我觉得我真是来的巧极了。也是从旁人对话中我才知道谪画派十年才招一次弟子,这次尤为重视,因为唐栎也要收徒了。来南修千秋山脚下这个饭店吃饭的,起码一半是要去谪画修仙的。我看了看四周,觉得压力很大。
找了一圈,连个空位都找不到。我绝望的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难不成真要饿死街头?说绝望好像又太浮夸了……
或许是那个绿衣女子实在看不下去我一脸“看破红尘”的表情,主动打招呼:“嘿,对就是你。你来我这里拼一桌坐吧?”
她还想说什么客套话,我直接如一阵飓风似得坐在她眼前,笑道:“正有此意。”
邢溯绘真的没见过这种人,哭笑不得道:“我叫邢溯绘,你呢?叫什么名字?也是来谪画派的吗?”
我刚点了一碗素面,朝她说:“我叫衾涫,和你一样是来谪画的。”
吃完面,我习惯性偏着脑袋看她:肤如凝脂,举止优雅,绿衣服穿在身上显得她又白了几分,却又有几分红润,应是凡人。
邢溯绘好不容易揪到了个可以同行的,率先开口:“那个谁……嗯……哦衾涫,上山的路尤为难走,据说野兽很多,咱俩结个伴一起走吧?”
我求之不得:“好,好。”
上路之前,她把我拉上楼,然后她就跑去屏风后沐浴。我看着这个双人大床,心中不免猜测邢溯绘是不是喜欢女人……但是我扫一眼镜子才觉得不可能,就算喜欢女人也不会喜欢上一个不以真实面貌见人的女人,想到这里我松了口气,安心的等待。
邢溯绘很快就出来了,诡异的是她居然换了一件白色留仙裙,我偏着脑袋看她。
邢溯绘问:“我穿成这样你会不会打死我?”
我想了想,想说会,但又觉得不太好,就说:“会留口气。”
真不怪我暴力,只是上山可以穿的这么隆重吗?白色穿上去没准就变成黑色了。
她愤恨的看了我一眼,重新换回绿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