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北方》陆清知

18、Chapter 18

　　忙到中午，我和唐朔到楼下餐厅吃饭，等餐的时候给林小北发了条微信。
　　“吃了吗？”
　　林小北正坐在地摊的小桌子上狼吞虎咽刚端来的炒饭，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掏出来一看，是陆离发的微信。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微信上交流。林小北一手继续往嘴里扒拉炒饭，一手打字回复：“在吃。你吃了吗？”
　　“在等。”紧接着又发了一句过来，“下班之后去看看奶奶吧，后天我就出差了。”
　　林小北扒炒饭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好。”
　　“六点我去接你。”
　　“嗯。”
　　服务生端来了午餐，我道谢后没有立刻开动，手机上接收了一条新的微信信息。
　　“你催催服务员，叫他们快点。”
　　我不自觉微微笑起来，回道：“已经送过来了，你乖乖吃饭。”发完才意识到我居然对着手机笑了，想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看着林小北发过来的“好”，这才放下手机准备开始吃午餐。
　　唐朔坐在我对面，突然出声问：“你跟你家林小北聊天呢？”
　　我挑眉示意不解，他摇摇头慨叹：“真稀奇。”
　　我没理会他的自说自话，心情很好的开始用餐。
　　好不容易到下班时间，林小北早已送完件收拾好在网点外等了。看到黑色奔驰从拐角出现，缓缓停在他面前，林小北迅速开门坐上车，扣好安全带道：“快走快走。”
　　我依言踩下油门，看他一眼：“急什么？”
　　“我们单位里的人一直都对你很好奇，我怕他们又要问七问八。”林小北有点烦恼地挠挠头，忽然又啊了一声。
　　“怎么了？”
　　“你说，他们会不会说我傍大款啊！”
　　我有点好笑，反问道：“你觉得像吗？”
　　“……”林小北垂头丧气，“好像我就是在傍大款。”
　　我一边打方向盘一边笑道：“没事，大款愿意让你傍。”
　　林小北嘿嘿笑了一下：“大款你真好。”然后又用一种埋怨的口气道：“大款你怎么到哪里都这么招人喜欢啊，我们单位里女同事天天都盼着你再来一次。”
　　“再招人喜欢，最后还不是被你独占了。”
　　这人说情话怎么一套一套的？林小北又闹了个红脸，撇过眼睛看向窗外。
　　到医院里熟门熟路地往住院部走，到奶奶的病房里，依旧是大家都盯着陆离看。林小北已经见怪不怪，跟认识的护士打招呼，突然看到奶奶旁边的病床上躺的不是原先的中年男人，而是换了个老人。
　　林小北多看了两眼，竟然是上次电梯里遇见，夸陆离长得俊的那个老先生。老先生正看着报纸，面色不太好，却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见到陆离进来，还颇为和善地点了个头。
　　陆离也礼貌地点头回礼，再没有多余动作和表情，只跟着林小北走到奶奶的病床前。
　　奶奶比之前见到的更瘦了，手臂的地方直接就是皮包骨，脸色也不好，这会儿难得清醒着，看到林小北又带了陆离过来，微微笑着小声道：“小陆来啦。”
　　我到床边站定，也微微笑道：“过来看看您。”
　　林小北搬了椅子过来，两个人都坐在床边。隔断的帘子没有拉上，老先生把报纸合上，问奶奶道：“哪个是你孙子？”
　　奶奶抬手指了指林小北，林小北冲老先生打招呼：“您好。”
　　老先生笑着点了点头，又冲奶奶道：“你孙子真孝顺。”
　　奶奶微笑着看林小北，林小北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老先生夸完，问林小北：“今年多大啦？”
　　“二十。”
　　老先生顺势看向陆离问道：“小伙子多大呀？”
　　我有点诧异，但还是回答：“二十五。”
　　老先生微笑道：“跟我孙女差三岁呢。”
　　正说着，门外就进来一个年轻女孩，是上次电梯里推着老先生的那个。女孩进了门里，目光先是看到陆离，然后才转回到老先生身上，提着手里的保温瓶到老先生床边放下。
　　林小北瞥一眼陆离，陆离没什么反应，视线转过来看向他，林小北连忙转过头又望向奶奶。
　　奶奶小声道：“你要多休息，不要太拼命了。”
　　林小北摇摇头，只拉着奶奶瘦得只剩骨头的手。邻床的老先生好像跟孙女说了句什么，示意了一下这边，那女孩望过来瞄了一眼陆离，又飞快转移视线，脸上有一点可疑的红晕。
　　老先生也看向陆离，搭话道：“小伙子姓什么？”
　　“姓陆。”
　　“做什么的呀？”
　　“电脑软件。”
　　“挺好。”老先生乐呵呵地望了眼自己孙女，“老头子好奇，多问两句，不要介意。”
　　“不会。”
　　秋日的黄昏也很美，斜阳染在天边，微红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显得颇为祥和。两个老人家聊了会儿天，年轻人时不时插两句话，气氛还挺融洽。
　　老先生顺着相亲话题又看向陆离，道：“小陆有喜欢的人了吗？没有的话，你看我们家小涵怎么样？”
　　林小北心一紧，也看向陆离。
　　对面名为小涵的女孩脸红着嗔道：“爷爷！”
　　我笑笑：“不好意思，老先生，我已经有对象了。”
　　老先生露出一个惋惜的表情：“那真是可惜了，老头子我难得看上一个。”小涵也是愣了一下，有点失望的样子，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林小北心里没来由的高兴，看向陆离，正巧陆离也看过来，沉黑的眸里带着笑意，俊脸被斜阳微红的光线映着，显得更加立体，更加让人心动。
　　对视完转回去看奶奶，奶奶仿佛是看到两人的互动了，但只恬静微笑道：“有点晚了，你们俩先回去吧。”
　　林小北没发现什么，望望窗外的天色，想着奶奶也该休息了，就答应道：“好。”
　　于是起身告别，我对着奶奶道：“下回再来看您。”
　　奶奶笑着点头。又告别了老先生，才一起出门下楼到停车场去。天边的红已经在消退了，光线有些暗沉下来，停车场里人很少，两个人并肩走向停车的车位。
　　林小北一脚把小石子踢远，埋怨道：“你怎么到哪都招蜂引蝶的。”
　　我看他低着脑袋很不爽的样子，微微笑道：“招你一个就够了，我可不敢招别人。”
　　“……哼。”

　　驱车回家，林小北就着昨天买多了的菜折腾了一桌晚餐，吃完又抢着收拾厨房。收完出来在客厅里坐着休息，陆离从书房里出来，交代道：“等会儿把你东西搬到主卧去，我先去洗澡。”
　　“噢，好。”
　　陆离进了卧室里，林小北坐着环顾了一周客厅，觉得有点无聊，就直接进了客房把自己的东西收好放到箱子里，拉着箱子到了主卧的衣帽间。
　　林小北的东西其实也不多，就是一些衣服，一叠书，加一点生活用品。书早就拿到书房里两个顶天花板的书架上放着了，那天在超市里陆离也重新买了生活用品，剩下就是衣服。
　　陆离的衣帽间很整洁，一个柜子放着整排的衬衫西装，另一个柜子又放了很多休闲的衣服。林小北把自己的衣服挂在陆离的衣服旁边，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收拾完出来，陆离也正好洗完澡，只穿着贴身衣物就从浴室里出来。
　　林小北不太敢往下面看，问道：“箱子放哪？”
　　“放着，我待会儿收起来。”
　　“噢，好。”
　　我擦着头发进了衣帽间，捞出背心和短裤换上，抬头望见林小北放好的衣服，伸手摸了一下料子，果然是很一般的质量。
　　得带他去买点衣服，鞋子虽然洗得很干净但是已经穿坏了，也得换掉，出差回来就带他去一趟商场。打定了主意，突然又想起唐朔在电梯里说的话，然后才意识到我好像真的跟以前不太一样。
　　以前我确实不太关注男朋友穿什么，也很少主动发微信。上一个跟我分手的，理由就是觉得我太冷淡，他天天巴着我，连上床都经常是他自己在忙活，太累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林小北跟以前的男朋友，不太一样。
　　没有他们会打扮，床上技巧也几乎为零，有时候还傲娇，像一张没有任何痕迹的白纸般干净。我想了想他炸毛和脸红的样子，就忍不住勾起嘴角笑。
　　可能真的栽了吧。
　　他在书店里冲我笑得灿烂的那一刻，可能就已经有感觉了。我不自觉地笑容更大，步出衣帽间，看了眼响着水声的浴室，拿起林小北的箱子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