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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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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长汀自幼在皇太后身边长大,对皇太后也是了解的,身为全天下最尊贵的人,皇太后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可是今天却偏偏忍了这口气,自然是为了照顾许绚竹,洛长汀从心底里感激。
不管今天在长乐宫发生了什么,一旦遭到训斥,外面不知又该是怎样编排,最终遭挂落的依旧是许绚竹这个新妇。
洛长汀眼睛咕噜一转,狡黠的说:“既然是慕贵人的美意,嫂嫂就收着吧。”话锋一转,略带惊奇的说:“我竟不知国公夫人与安平伯夫人是姐妹呢。”安平伯夫人是翰林院侍读学士柯长峰之女。
许绚竹是个聪明人,瞬间明了洛长汀话语中的意思,浅笑着说:“妹妹说笑了,家母杨氏,原是潮州人,后来迁居回京,现居鹤安街青桐巷杨府,安平伯夫人是翰林院侍读学士柯学士之女,与家母虽是旧识,却无姐妹之说。”
许绚竹的外祖杨尚洲也是有爵位的人,一身清高却偏偏坏在门风上,哪有侯门千金上赶着与人做妾的道理,故而在庶女杨雪怡出嫁后便彻底断了往来。许绚竹当年也已记事,隐约知晓前因后果,从心底里也是瞧不上与人做妾的姨母。
“偏偏你是个多嘴的。”皇太后虽是对洛长汀说的,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是似笑非笑的瞧着低头不语的朱盛华,对慕贵人说:“你是个有心的。”不软不硬的一句话愣是将慕贵人噎得难受,慕贵人唇角得体的笑意险些挂不住。
慕贵人与安国郡主洛长汀之间的不对付是众所周知的,今天慕贵人会带着朱盛华来长乐宫请安也是另有目的,就是为了臊一臊许绚竹有个做妾的姨母,就算是洛长汀有人护着,动不得,可不见得其他人也动不得。
洛长汀笑眯眯的点头,道:“慕贵人一直都挺有心的,若是慕贵人不说,想必嫂嫂都不知道有盛华这个表妹吧。”洛长汀牵着朱盛华的手,万分诚恳的说:“嫂嫂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日后我们一起进学,少不了相互照应的。”
“胡说。”皇太后是将洛长汀疼做心尖儿上的,哪里舍得洛长汀与一个庶女做亲戚,佯作恼怒的说:“亲戚还能混着认?”
许绚竹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太后教训的是,当年小杨氏出嫁后便与外祖断了往来,绚竹岂敢违背外祖的意愿。”一句话不软不硬,撇清了自己与朱盛华之间的关系,也犹如一巴掌扇在了慕贵人的脸上,也扇在了朱盛华的脸上。
朱盛华低着头,咬着牙,从始至终都没吭声,心中却是恨极了。
一旁的洛长灵也又羞又恼,仿佛太后说的是自己,小脸儿雪白雪白的,美目中噙满了泪水,泫然欲泣。
“请太后责罚,臣妾并不知其中详情,还倒是盛华与世子妃……”慕贵人说到一半便噤口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以绣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道:“若是今日盛华惹恼了世子妃,还请世子妃大人有大量,一定不要见怪。”
纵然许绚竹是个好性的,也被慕贵人激的够呛,却又不好反驳。
倒是洛长汀冷了脸,反正自己与慕贵人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也用不着给慕贵人留面子,哂笑着说:“慕贵人这是怎么说的,世子妃都还没说什么呢,慕贵人倒是哭诉上了,竟像是被欺负了,幸好皇伯父最明理不过,不然今日嫂嫂可得遭挂落了。”
“好你个丫头,朕不过一会儿不在,你就这么编排朕的,真真可恶。”说话间,洛甫辉已经走了进来,剑眉朗目,头戴玉冠,一身黑色金丝绣线常服,腰间系着四指宽金色腰带,左侧系着圆形镂空雕花玉饰,缀着千禧结花样,一举一动之间都透着身居高位的威严。
众人连忙跪地行礼,皇帝免了众人的礼,大步来到皇太后座前,也规规矩矩的跪地行礼。皇帝是个孝子,每日早晚请安从不落下,即便在场还其他人在,皇帝也毫不作态的行跪礼,坦然自若。
洛长汀较之其他皇子皇女,颇为受宠,故而对洛甫辉并没有多么惧怕,反而相处更自在些。洛长汀站了起来,顺势便牵着洛甫辉的手,撒娇的说:“皇伯父真是冤枉长汀了,像我这么乖的人,怎么会编排皇伯父呢,定是皇伯父听错了。”
在宫中,不管在哪儿,皇帝都是倍受关注的对象,故而众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洛长汀,心里却是各不相同。太后自然很满意皇帝对洛长汀纵容的态度,从一定层面上来说,这也是皇帝对康王府的态度。慕贵人与洛长灵却是恨极了,却又不敢表露,忍得难受。
而洛安琰却很是吃惊,虽然自己与洛长汀相差十三岁,而且洛长汀常年居住在宫里与太后相伴,每年的打赏也是最丰富的,却不曾想过洛长汀与皇帝私下却是这般放肆,真是……真是放肆。
“长汀,陛下面前,怎可如此放肆。”洛安琰不是政务不通的人,心中自然明白皇帝对洛长汀纵容背后的寓意,也是乐见其成的,却也隐隐担心洛长汀的处境,毕竟如今的纵容难保不是日后入罪的罪证。
洛甫辉不以为然的笑着说:“朕就是喜欢长汀的性子,看着长汀朕便想起小时候,九弟也是这么粘朕的。”九弟说的便是康王爷洛甫遥,不过瞧着洛甫遥魁梧的身材,再想到撒娇的模样,真是令人憋不住想笑。
而慕贵人与洛长灵却脸色苍白,毕竟亲生女在一旁,却说最喜欢是侄女,这无疑是在打脸,还是带响声的。偏偏慕贵人还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强笑着说:“长灵,你不是常常念着想父皇了么,怎么见到父皇却不吭声了,莫不是开心过了?”一边暗示洛甫辉你的亲女受到冷落了,一边表明洛长灵很是想念自己的父皇,以显示自己遭受的委屈和冷落。
洛甫辉抬头看了一眼洛长灵,体态纤弱,面色苍白,却打扮的很贵气,看起来较之洛长汀还年长了许多,看惯了洛长汀张扬却不放肆的性子,再看洛长灵一成不变的礼法,呆板、怯懦、体弱,愈发看不上眼。洛甫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少了几分热络,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纵使瞧不上眼,洛甫辉还是仔细的问了问最近读了那些书,可有晦涩难懂的文章,到底是皇家贵女,虽不需做文章,还是要读书的,老祖宗坚信:腹有诗书气自华。
洛长灵毕竟年幼,难得见皇上如此和颜悦色,喜气难挨,爽爽利利的回了话,还似模似样的背诵了一段,虽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却胜在文章对了洛甫辉的胃口,洛甫辉狠狠的夸奖了几句,又赏了一套笔墨,道:“长灵也该选个侍读了,可有了合适的人选?”说起侍读,洛甫辉便想起了洛长汀,一回头就看见洛长汀正在吃小点心,嘴巴一鼓一鼓的,很是可爱,便笑着说:“长汀比长灵还年长一岁呢,可该是选侍读的时候了。”
“前几日臣妾就开始相看了。”慕贵人瞧着洛长灵得了赏赐,而洛长汀却什么也没有,心中喜不自胜,语调轻快的说:“臣妾瞧着安平伯府的长女朱盛华便是个不错的,年岁也与长灵相当,让她与长灵相伴,必是妥当的。”
安平伯朱谦奎是个有名的才子,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在仕林中享有清名,想必他家的姑娘自然是不差的。
“是么,既然你已经相看好了,那便定下来吧。”洛甫辉语气淡淡的,允许召选侍读是一回事,私下张罗是另外一回事,身为后宫嫔妃,无故与外臣内室联系,怎能不想歪?于心底,洛甫辉就已经对朱谦奎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