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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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杨慕初又来拜访。
明诚当着杨慕初的面锁了大门。气冲冲的回了屋。
明楼道：“你让他进来他也作不了什么妖。”
明诚道：“看他我隔应！”
又听门铃响，明楼看了一眼明诚，明诚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显然不会去开门了，只得道：“阿香，去开门吧，把客人拒之门外可不是待客之道。”
明诚转过身，只当没有听到。
好在进来的是阿四。
站在明楼的房间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药，认认真真转达杨慕初的医嘱：“杨先生说明长官的头疼病源于神经痛，局部血管收缩异常，跟劳累、紧张、焦虑、不良刺激有关，重在缓解压力，不要过分焦虑。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会产生药物依赖的。”
明诚不屑道：“这样的环境，怎么可能好好调节……杨大少爷真会说笑。”
明楼笑道：“赶走了日本人，我一定好好调节。”
阿四闻言，踟蹰了一下，道：“明长官，我知道您是英雄，我心里也十分佩服您这样‘舍小家为大家’的情怀，但是，您跟大先生能不能不掐了？”
“您难，大先生也不容易……小先生给大先生下了黑手，让我陪他去。小先生走的时候，我就在一旁，因为站得远，我跑过去救的时候他已经拉了手雷了……大先生……我回来了他也刚醒过来。”
明楼讶然，道：“除了你就没人了？周围打策应的人呢？”
阿四道：“以前那位夏跃春先生为了能一举摧毁日本人留下的‘雷霆’病毒弹，并没有给我们留人。国军都撤走了，我们帮会里的人大先生不带，小先生更不会带了。最后还是为了迷惑日本人，小先生才带上了我……小先生让我在河对岸等着，我当时也惜命，跟小先生也没什么交情，不想死，就站住了……后来，明长官，我真的很后悔没有跟小先生一起去死。这样活着，就是长命百岁都觉得自己窝囊。”
明楼还未说什么,明诚先怒了，沉声道：“你这是在教训谁？”
阿四低了低头，还未说话。
明楼出言制止道：“阿诚，阿四兄弟言之有理。现在是战时，我们在敌后，阿初也是带着军统跟□□命令来的，我们必须跟阿初要配合好……”
他如此大度，阿四到不好意思了，讷讷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两位长官这样互相折腾……不好……上次大先生回去伤心了好久，您昨夜不是也……”
明楼点点头，温和道：“我知道。谢谢兄弟提醒。”
明诚听他所言，心里直翻白眼——装，我就静静的看你装。
阿四出身草莽，不懂世家子弟，尤其是这些高官大员的道道，听明楼这样宽和，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他本来就不是多嘴的人，当下便不在提这个，只道：“明长官，我们查到的消息是日本人在上海建了一个兵工厂。那些中毒的人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鼠疫病毒。看样子日本人是想在炮弹里加入病毒，只是在实验怎么提高病毒的存活性，在高温爆炸后能让绝大部分病毒存活下来。”
明楼并不震惊。这样大的事情，他不是毫无所知，只是听到确定一下罢了，遂道：“兵工厂是在佘山么？”
阿四道：“我们还没有找到兵工厂的具体地点，但是我们救出来的三个人，大先生救活了一个，据他所说，应该就是在松江区一带。”
明楼手指轻敲着桌面，道：“既然如此……你们派人去天马山盯着。那边是郊区，具体位置我还不确定，但是应该就是在天马山附近。”说完，又交待了一句：“注意形迹。”
阿四应了一声，微微欠身，便出门去了。
此后，明长官又借肠胃不舒服请了三天假，在家安心养病，一副对政事意兴阑珊的样子。古川正雄甚至与井上彦猜测他是因为至亲接连丧命，不怎么敢出门了，是以萌生退意。窃听了这么久谈话内容也没有什么问题，大抵就是抱怨家里冷清，下属办事不力，大/东/亚/共/荣新势力不好建立，也曾恶狠狠的赌咒一定将抗日暴力分子赶尽杀绝，甚至还有抱怨日本人不拿新政府官员当回事，大姐没了日本人也没有特别协助查找凶手……此外大多是写鸡毛蒜皮的小事，譬如吃什么菜，喝什么茶，泡什么咖啡，什么时候回来等。
开始古川正雄还认为明家客人太少，不合常理，井上彦也觉得不对，正欲再次登门拜访，“特高课”里有个在中国潜伏多年，还娶了个中国老婆的日本人，名叫“青木一郎”，建议井上彦暂缓对去明公馆的次数。只因井上彦拜访明公馆的次数太多了，明家死了人，明镜又未曾结婚，明楼是被长姐带大的，明长官姐弟情深，要守孝三年，在服满以前是要停止娱乐和交际，以示哀悼的。一再的登门拜访，会让明长官心生不满。
井上彦眯着眼道：“那青木君知道为什么慕次君可以随意拜访吗？”
青木一郎道：“每次杨先生来找将军，都是我接待的，如若将军不在，便会与我闲聊了几句，有一次他提到心里一直当明镜是亲姐，明镜好像是个特别喜欢小孩子的，待他也很好。他与明家有这样的渊源，自然要多去才合适。何况，杨先生爱财，很多关卡要有明长官的签字才可以出货。”
井上彦又道：“慕次君每次都出些什么货？”
青木一郎道：“大多数时候是烟土，偶尔也带些布匹、水果做掩饰。”
井上彦问：“慕次君每次都能拿到明楼的签字吗？”
青木一郎摇头道：“也不全能拿到，十次怎么也有两三次拿不到。”
井上彦点点头，道：“你知不知道没有拿到签字的时候，慕次君要托运的货物是什么？”
青木一郎踟躇道：“我只知道有一次是军火，有一次是药品……”
井上彦笑了，道：“下次他要出货，明楼不给他签字，拿来我给他签。我到要看看他把这些东西送到哪里去。”
青木一郎走后。井上彦颇为惆怅的与古川正雄感叹：“古川课长，战争真残酷。”
古川正雄道：“将军何出此言？”
井上彦道：“战争摧毁的不仅仅是国度、家园、性命，还有人的灵魂……慕次君以前是个非常正直刚烈的人，现在却能为了利益去讨好明楼。”停了半晌，不无遗憾的道：“我以为我会与他相遇在战场上，而不是相逢在上海。他整个人都变了。”
古川正雄道：“听说他家道中落，父亲变成伯父，曾经的母亲与自己的亲大哥玉石俱焚……杨先生的改变，应该不仅仅是战争。”
井上彦挥挥手，让他退了出去。自己望着窗外的天空发愣。还是那片蔚蓝的天空，依旧飘着洁白的云，中国的天空与日本的天空并没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中国人就是要反抗呢？在中国人的统治下，这个国家人人可欺；换日本人来统治，一定可以繁荣昌盛。
为什么要反抗呢？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