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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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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清凉的夜微风习习,阳羽赤着一双脚站在窗户旁,眼神透过玻璃望向远方,比夜更黑暗的是他墨色的头发,就这样随意慵懒披撒在肩上。
肖迫急忙将他拉过进身旁,不知为何有一瞬间,窗边站的人好像要离开这个世界一样,亦或者说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迟早要离开。他的身体冷似寒冰,冰冷的触感让人有些不适,但一想到对方一直怕冷,不由得将衣服包裹紧了些。
拥抱大抵上是最能让人安心的办法了,千言万语都能融合在亲昵之中,阳羽笑说:“无论怎么样,你倒是将我放在第一位。”
“是啊,我很怕失去你。”肖迫抱起他放在床边,自己去阳台合上了窗户。
“所以我有点犹豫,要不要知道自己的过去。”阳羽也没有立即钻进被窝里,而是躺在床边晃荡着自己的腿,像个小孩一般。
“为什么要不知道?这和我们在一起没有冲突啊,你是人是鬼还是玉面冰山精我都喜欢。”没等肖迫说完阳羽嗖的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
“夜里凉,别光着脚走下来,快回去。”肖迫语气略有不满。
“恩。”
“都说恩了怎么还不动。”
阳羽趴在暖呼呼的后背上强忍着笑意,故意浅浅地闷嗯了一声。
“你还不动是不是?”
“嗯。”没等阳羽反应过来,肖迫猛地转身捉住他的手腕,眯着眼睛一脸狡猾地问道:“这么大人了还不听话,信不信哥哥打你屁股!”
“不信。”那句哥哥自己已经懒得纠正一二了,同时不信这点倒是真的,他才舍不得打呢。
“好家伙看来我不给你来点真的你是不信了!”
阳羽愣了一下,看着肖迫狞笑着用另一只手在自己侧腰轻轻挠起来,一边挠一边笑着问:“怎么样?怕了吧!”
”你在干嘛?”阳羽不解的问道。
肖迫:“别装了,想笑就笑吧。”
阳羽:“笑什么?”
他的手顺着腰一路挠了上去,看自己没反应又滑了下去挠了挠脚心,俩人大眼对消眼互相盯着彼此,空气中凝结了一丝阳羽不理解的尴尬气氛。
“你这人真是,连个痒痒肉都没有吗?”肖迫懊恼地松开肖迫的腰,有些失望地扭头钻回被窝睡觉,临躺下还撇着嘴长叹一声,“没意思。”
阳羽站在床边,看了看肖迫再看看自己的手,学着他对自己做过的动作按部就班来了一遍。
对于从来没和人这样嬉戏打闹过的阳羽而言,此刻新世界的大门突然被肖迫笑声撞击开,不用多大的力气就可以让面前的人又笑又哭还不断求饶,有意思!
肖迫不是没有吹响反击的号角,但当他趁着间隙伸过去准备反杀对方时,才想起面前的人根本没有痒痒肉这种东西,心头绝望升起的同时城池被侵略者轻松拿下。
嬉戏打闹最后在肖迫杀猪一般的哭嚎声作为结束,阳羽紧张的松开手看着他问道:“没事吧?”正想下次还是别这么闹了,可没等想完肖迫就亲昵的凑过来小鸡啄米似的亲了自己一口。
隔壁的雀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房子隔音差还吵吵闹闹这会又突然就安静下来。
说好要为未来做一个打算呢?这就是你俩商议的结果?聊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做个结论啊,恋爱中的男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傻。
不过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翻了个身接着睡觉。
阳羽还依旧保持着早起的习惯,每天到点自然就醒了。
“我做好饭了。”家里同样有着早起习惯的还有雀雀,每天早上她都会做好早饭过来叫阳羽。
怕吵醒枕边人阳羽蹑手蹑脚下了床,洗漱完毕后看了眼窗外,今天似乎要下雨天阴沉沉的,餐厅没有窗户有点暗阳羽随手将灯打开来。
“怎么开灯了?”雀雀背对着他,熟练地用勺子舀出些许米汤,摸索着桌边走了过来。
桌子上早就已经放好了小酱菜和两个鸡蛋,一切照旧。
阳羽打着哈欠搬着凳子坐了上去,可怎么今天起床感觉哪里不太对呢?煮熟的鸡蛋还有点烫手,吹了吹手指小心翼翼的剥开鸡蛋壳,咬一口嚼一嚼鸡蛋也没有问题,喝一口米粥也和平时一样,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阳羽哥哥,刚才问你的话还没说呢,怎么这个点开灯啊。”雀雀歪着脑袋,一脸迷茫表情。
“屋里有点暗,看不清就点灯了。”阳羽微笑道,这小女孩性格跟肖迫一样讨人喜欢,爱屋及乌自己也把她当做妹妹来喜爱,可看了眼头顶的灯再看了看面前的雀雀。
不对,她怎么知道自己开了灯?
开关在餐厅外,声音这么细微都能被听到?阳羽试探性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开灯了。”
“唔…”雀雀急忙将嘴里塞得东西吞了下去,笑说:“感觉屋里好像亮了一点。”
阳羽心里一惊,她不是看不到么?可没等自己再问话坐在对面的雀雀端着饭碗突然站起身喃喃自语道:“我怎么感觉到屋里亮了一些呢?我自己都没发现,怎么感觉到的?这是灯亮了吗?”
“先别着急,你是能看见了么?”阳羽放下手里的鸡蛋走过去看了看她的眼睛,猛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自己的动作非常快一般有视力人都会下意识躲避,可雀雀茫然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雀雀摇了摇头,猛然发觉了什么又激动地点了点头,扶着桌子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阳羽哥哥找点亮的东西晃一晃,我我我我好像有点感觉。”
“别着急,你先坐在这我去找。”阳羽急忙冲回卧室翻找到手机,解锁屏幕后快速跑回餐厅,将手机在雀雀的眼前晃了晃,面前的人哆哆嗦嗦地站起身说道:“好像,只是好像,能看到很薄弱的一点光,这是光吗?”
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阳羽回过头发现肖迫一脸惊讶地站在身后,睡肿的眼睛瞪的溜圆,直勾勾地望向自己的妹妹。看他的样子大概已经听到刚才说的话了,只见这人呆原地愣了一分多钟,突然念叨着“赵主任!赵主任!”扭头回了卧室。
没一会就听到肖迫在卧室里高声喊:“我,不对不是我,是你俩快起来带雀雀去医院啊,她好像好像好像可以看到了!草大清早老子骗你干什么,快他妈起来我家别他妈睡觉了!这都几点了?”
这是阳羽第一次听到肖迫说粗话,身边的小妮子也抓住自己胳膊激动地说:“你再照照看,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怎么没注意呢?昨天会不会就已经有点能看见了,前天呢?或许其实我早就能看到了!”
阳羽笑了笑,宠溺地伸手摸了摸雀雀的脑袋安抚道:“是啊是啊,说不定小啾啾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小啾啾是自己给雀雀起的昵称,因为这家伙高兴地时候就跟个小麻雀似的啾啾啾不停。
没过多久白家兄弟顶着黑眼圈来了屋里,瞄了一眼阳羽再看看肖迫没好气地说:“敢情你还记得我们哥俩啊,没忘了啊?你这说散伙就散伙知道老子损失了多少个亿么?给国家减少了多少GDP你清楚吗,你这简直罪孽深重无法原谅,还有脸大清早叫我过来。”
“轩哥,我好像能看见了。”雀雀从餐厅探出半个脑袋,脸上满是激动的神情。
白家兄弟本来懒洋洋地瘫倒在沙发上,听她这么一说急忙起身来了餐厅,两人一左一右端着雀雀的脑袋凑上去看了半天,“能看到我么?”
“看不到啦,只能感觉有一点点薄弱的光。”雀雀满足的晃着脑袋。
“别他妈废话了,欠多少个亿下个清明我烧给你,印玉皇大帝的印上帝的印女娲的一样十份,现在赶紧找赵主任啊!让她给看看到底能不能好啊,这么多年了怎么就这会突然就能看到了?”肖迫穿到一半的短裤还悬挂在腿上,冲着餐厅的雀雀吼了一句:“肖雀赶紧换件衣服去。”
等雀雀进了屋,白泽略显焦虑地问道:“医院那么好挂号么?这都几个点了能看到么?”说罢回过头望向阳羽,发觉对方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急忙也客套的微笑当作回应,一转头脸上的愁云再次升起。
“废话,好挂号我叫你来干嘛?”肖迫不满地瞪了眼他,没等他说完阳羽淡淡地说道:“肖迫没有散伙的打算,只是休息了几天而已,等雀雀的事情完毕后他还可以去帮忙。“
本来噪杂的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肖迫皱着眉头看了眼阳羽,刚想说什么就听得自己妹妹从屋里走了出来,回过头发现她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条长裙,脸上满是激动地神情。复杂的情绪立即冲上心头,往事如潮水般袭来。
阳羽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小声道:“一起去吧。”
路上雀雀一直激动地说个不停,向来话多的肖迫却沉默了。
到了医院后白家兄弟拖了熟人弄到黄牛手里的名额,等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见到了,阳羽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回过头发现肖迫并没有跟着进去。
“刚才的事,抱歉。”阳羽顿声道。
“这没名头的道歉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说抱歉,今天这一切跟你又没什么关系。”肖迫叹了口气回道。
阳羽看着医院来来往往的人群说:”我是说在家里的时候,我替你跟白家兄弟说你会回去的,感觉是有些不合适。”
等自己说完后肖迫笑出了声,扭过头看着他问道:“阳羽,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阳羽:“那是什么?我不是虫子。”
肖迫笑的更厉害了,摆摆手道:“你很清楚我为什么不想回去跟他们一起干对吧。”
阳羽点了点头,回过头看着他说道:“就像你不在乎我是什么一样,我也不在乎你在做什么,我希望你能做你喜欢的事情,至少在大家面前侃侃而谈的你看起来很高兴,你准备换一份工作的时候却不开心了。我不想你为了我改变你自己,如果我们的身份反过来的话相信你也一定会这么跟我说的。”
肖迫忍不住咧着嘴笑了起来,小声嘀咕了句:“就说你是我肚子里蛔虫。”
一旁的阳羽皱着眉头翻出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栏缓慢的写入了‘回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