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魑魅魍魉都滚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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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段昭给私人医院那边打了招呼，他们定下的让叶芷兰去打胎的时间是三日后——段昭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想利用这件事情做些什么，即使这个孩子是叶芷兰用尽手段才怀上的，他也只是想，把这个孩子好好送走，也就算完事了。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世事变化如此之快，那些不甘心的魑魅魍魉又冒出了头，逼迫得他不得不将计就计又演出了一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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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要从远赴云省去接段澜的梁平说起。
那一天早上，梁平按照原计划六点钟就乘早班机早早出发，大概三个多小时后，就抵达了云省机场。
然而等他带着人马坐上特意为不可说路况准备的越野车，一路翻山越岭光次光次赶到段澜发来的定位点的时候。
——他扑了个空。
梁平:(￣皿￣)少爷你逗我？！
大概是梁平带来的人有点多，而且个个都是拥有壮劳力的成年男子……好吧，除了他之外，个个都是拥有强大武力的成年男子。一行两辆越野车将近十个人，不是身宽腿长就是膀大腰圆看，看着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一走入民寨的这一块地界儿，他们就隐隐绰绰感受到许多目光从暗中投射过来。一路走过去，又老弱妇孺独自在家的，都紧紧关上了门，成年男子们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直到看见他们走过去了才罢休。
那些明里暗里的目光或打量或探究，或阴冷或戒备……就是没有一点好客的善意。
梁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道小祖宗你到底是钻进了怎样一个土匪窝……身为文人的梁助理掂量了一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感觉有点头皮发麻。
老村长身后跟着两队年轻人施施然从土路走了过来，身上是暗色的民族服装，手拄龙头拐，肩披色彩艳丽的五色苗绣披风，身后还有两队身强力壮光着胳膊的年轻男子拱卫着，一路走过扬起无数尘土和落叶，出场无比拉风。
说的好听叫村长，然而看阵仗，纯粹是云省民寨寨主的架势……
梁平推了推眼镜，开始估算起双方的战斗力值，真要打起来，自己这边几号人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老村长身上的确是有一股凶狠的气息的，法令纹很深，鹰眼锐利，梁平初步判断肯定见过血，因为他瞥见自己左手边段总特意调过来的雇佣兵像是嗅见了危险的气息，一下就绷紧了神经。
老村长淡淡瞥了那雇佣兵一眼，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实在称不上友善，冷淡朝队伍中做主的梁平道：“客人跟我来吧。”
好吧，打不过。梁平在心里下了判定。
然后掸掸衣袖首先跟了上去。
既然打不过，那就夹着尾巴做人吧。
待到会客堂坐下，老村长才道：“你们是来接段小子的吧。”
梁平恭恭敬敬鞠躬道谢：“劳老先生这段时间照顾，来接家里小孩儿回家。”
老村长八风不动：“你们家小孩儿可是说了，村子替他拦住外头找他的人，他回家后就给这边建个小学。不知道这话还算数不？”
“自然是算数的。”
“外头找他的人村子里替他拦住了——但是他自己和别人走了，老头我就没办法了。”
梁平猛皱眉头：“……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他从外头捡了个身受重伤的兵哥回来……哦，对了，这兵哥的这条命，还是费了根百年的老山参才吊住的，这药钱也得你们出。”老村长面色不变缓缓道：“今天早上部队里的人找来了……兵哥昏迷不醒一直拉着你家小孩儿的手不放，你家小孩儿就跟他们一起走了。”
梁平：“…………”
梁平一时顿感无比头痛……这小祖宗，尽会给自己找事干，眼瞅着就差一步就能把人带回去了，结果还是功亏一篑。
这鬼地方又没信号，想打个电话看能不能联系上那位小祖宗还得重新颠儿颠儿颠儿颠回镇上去……梁特助憋屈地想，这算是对他工作能力的考验吗？
这得到哪里去找人？需要联系云省的驻边部队吧？不过安全问题上应当是不必再担心的了。
梁平起身就要告辞，一站起来就看见老村长冷冷瞥他的眼神，厅堂前和大门口把手着一个个光着胳膊的年轻男子……梁平告辞的话就憋回去了，无比自然取出西装口袋了里的名片，诚恳道：“建小学的事回头就会有人来找您接洽，选址勘测地形，老山参的钱他也会一并带过来……这是我的名片，您收好，有问题您就打上头的电话。”
老村长点头，守在门口的人退开了。
梁平：“……”还真是土匪窝啊！
配备给他的几个武力人员蠢蠢欲动想直接干架，被梁平一个眼神制止了。
……傻不傻，要打得过，我能这么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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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憋了一肚子的气又重新回到了春城的落脚处，刚踏进酒店，就发现暗处有人在偷瞄他们，梁平脚步顿了顿，偷瞄了那边一眼，心道自己到云省也不过才半天，这么快就有人来盯梢了吗？
可想而知在过去的一月里段澜面临的是怎样的境况……难怪要自己钻土匪窝里去。
梁平没再理这群跳虫，兀自不爽着，心里暗自琢磨着要联系和段家交好的哪位将/军，在云省的医院系统又有什么熟人，能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段澜的消息之类的。一群兵哥跟梁平一样也都臭着一张脸，要不就是面瘫着脸没什么表情，要不就是一片阴沉，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成了此行不顺的证明。
暂定之后就是打电话，一拨人轮流给段澜的手机打电话——什么时候电话那头开机有消息了或者另有行动安排了算数。他总不能真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像老板汇报吧？
这一边，梁平尚还能撑着气继续从各方渠道打探段澜的消息；另一边，探子回去汇报后对方就坐不住了：
“他们往山沟里翻了一趟，一群人脸色很不好，什么都没带回来。回来之后就关上门也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
“什么都没带回来？”电话那头的男人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都没带回来。”
“老板不是我说啊，春城往山里走那块地界儿，熟手都有可能栽进去就出不来了，何况你说那人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十六岁的半大孩子，你指望他能有多大能耐。”
男人心跳砰砰剧烈跳动着。
他内心似乎早就隐藏着这样的想法了——要有消息，好几拨人这么找了快一个月，怎么哪一方都没收到消息？要么就是消息藏得太好……要么就是干脆直接没了消息。
所谓没了消息，自然就是……死了。
只有死人，才会没有消息。他不是不信段澜能够在外面活下来，只是以梁平对段家的忠心程度，段澜这小子要是活着，梁平这一次去就会直接把人给带出来了吧？哪里还会留他继续在山沟沟里受苦？
男人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定。日近黄昏，日光渐渐从窗口褪去，只留下屋内半明半暗的逼仄阴影，一黑一白的界限横亘在他脸上，只显得眼神愈发阴冷，那眼中跳跃的火焰，是勃勃的野心。
既下决定，他转手就又拨出一个电话，正在拨通中的界面亮起来，对方的备注名称赫然是“女儿”。
“喂。”某顶级酒店总统套房里，张馥雅斜斜地倚在沙发上，茶几上摆了一排的口红，正一个个慢慢试色，接电话的声音也是慵慵懒懒的。
“雅雅。”
张馥雅这才收起了自己轻浮的态度，瘪瘪嘴喊了一声：“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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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上，前脚梁平和段昭简短地和现况，后脚管家就捧着张家来人的电话上来了。
管家捂住电话小声对段昭说：“是表小姐的父亲，听语气来着不善。”
段昭：“……”
表小姐是谁？表小姐的父亲又是谁？劳资和他们很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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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赫小心替他按摩双腿，含笑看着他道：“接吧，开外放也让我听听。”
“……”段昭一个抖擞，打起精神接过了电话，胸怀坦荡直接开了外放。
电话里，张馥雅他爹先是关切地询问了一番段昭身体的近况，皮笑肉不笑一听就不怎么真心实意……然后很快就上了重头戏，先是倒打一耙对段家和段家的属下，以及在他重病期间越权处理事情还处理得不怎么妥当的（划重点）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划重点），直接就把雅雅赶去住了酒店，这才导致他至今没有见到张馥雅……
段昭一张面无表情地脸上满满地写着“张馥雅是谁？劳资认识她吗？为什么要见她？”
段赫越听唇边笑意越深。
段昭越听脸上神色越冷。
电话里明里暗里就是先告状，然后控诉他们出于两家亲戚的情分，派了家中晚辈过来照料病中的他，结果人并没有得到好好的招待不说，还受了委屈，成功地营造出了一个疼女儿的父亲形象。又说张家原本一气之下想把孩子接回来的，但孩子惦记着还没有见到他，不肯走……话说到这里，司马昭之心就渐渐揭示了，开始暗示如果小女儿对他有心，家里是不会反对的，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他要是没有这个意思呢，也请看在张家的女儿曾是他的亡妻的份上，照顾好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女儿，两家毕竟还是亲戚……最后还敲打了一下说现在段澜还不知下落，他们也一样着急，但也请他看在两家多年情分的份上，早做决定等等。
段昭皱着眉头非常生气。
段昭转过头问段赫：“……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容易就死了？”
……段澜是不是看起来也很容易就会挂了？！
——如果不是，那这些人怎么老把我们当死人！！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魑魅魍魉都滚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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