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倾妍》薇亦柔芷

6、公主之死

　　端午宴会
　　歆妍与皇帝高坐在台上，看着底下的歌舞，盛大的场面让歆妍不得不赞叹，一是贵妃果然能力过人，以一人之力便能将此安排的井井有条，二是以往桐国的宫宴虽然也很隆重但不却及此。
　　“这次宫宴十分令朕满意，贵妃辛苦了，赏。”
　　“谢皇上。为皇上分担，是臣妾分内之事。”贵妃谢礼。
　　皇帝注意到歆妍脸上挂着淡笑，眼中都有几分喜悦：“皇后似乎很喜欢如此的宫宴？”
　　“那皇上呢？”歆妍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把问题抛回给皇帝。她确实喜欢宴会，这至少能让她感到虚伪的热闹和繁华，尤其是在她回宫以后，只有宫宴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朕不喜欢宫宴，每次看到如此奢靡的场面，都会让朕想起朕御驾亲征时看到边疆饥寒的百姓。”
　　“皇上心系天下，是百姓之福。”她在往樊宫的一路上，少有看到贫穷饥饿，可以说，皇帝是个好皇帝，他尽他最大的努力，让这个国家保持一贯的繁盛，在这乱世中称霸天下，但边疆战事频繁，百姓朝不保夕，也难怪皇帝心中不忍。
　　“皇后为保故国人民，不远万里来和亲，有皇后的牺牲，也是桐国百姓之福啊。”皇帝举杯向她示意，然后饮下杯中酒。
　　歆妍也饮下酒，说：“皇上乃天之骄子，嫁给皇上为妻，是臣妾的荣幸，怎么能说是牺牲呢？”她轻声的笑了笑，俨然一副幸福的妻子的样子。
　　皇帝勾起嘴角：“那皇后的意思是，非常希望真正成为朕的妻子咯？”说着，用左手抓住了歆妍的右手，往歆妍身边坐近了些，他的神色如常，仿佛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歆妍大赧，羞愤让她脸庞染上了粉红，显得美丽动人，正欲挣脱，突然台下传来一阵慌乱，然后听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太医！太医！羽嫣，羽嫣，你快醒醒，不要吓母妃啊……”
　　听到声音，皇帝松开歆妍的手，快步走下皇位，歆妍也亦步亦趋，跟着皇帝，来不及做他想。
　　拨开人群，歆妍看到瑛昭媛正跪在地上，怀中抱着小公主，小公主双目紧闭，面上一团黑气，七窍流血，嘴角残留着黑血，身上的衣裙已沾满了黑血。
　　看到眼前骇人的一幕，怀孕的荣昭仪抱着自己的肚子吓得连连退后了几步，歆妍看到，连忙吩咐宫人扶荣昭仪坐回自己的位置。
　　皇帝说：“所有人坐回自己的位置。太医呢？”
　　歆妍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替小公主把脉，皇帝看着她的动作，看她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小公主已经断气了。”
　　“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羽嫣，你怎么舍得丢下母妃啊，我…….”瑛昭媛伤心过度，晕了过去。
　　“来人，先把瑛昭媛送回寝宫休息。”歆妍吩咐，她看向皇帝，皇帝正低头注视着地上的女儿，她生前他没有仔细的看过她，直到死后才得到父亲的注视，他按压着心中巨大的悲痛，但歆妍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掩藏不住的痛苦。
　　歆妍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小公主，瑛昭媛曾经带着小公主来给她请安，小公主长得十分可爱，给她请安也像模像样让她忍俊不禁，看得出瑛昭媛十分疼爱她，尽力弥补着她生命里长期缺失的父爱，但作为女孩，生在皇家注定了她悲剧的一生，还未来的及享受皇家的荣耀，变成了宫斗的牺牲品。
　　她回头看德妃怀中的小皇子，不知道那个孩子能否平安的长大，不管是谁的孩子，她都真心希望他们能健康成长，毕竟稚子无辜，她想起自己的皇弟，她远嫁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弟弟能平安吗？
　　受到皇帝的影响，宫中一片沉寂，染上了悲痛的色彩。
　　良久，皇帝开口：“朕知道皇后懂医术，告诉朕，羽嫣是怎么死的？”
　　歆妍思索了一下，她并不愿意在皇帝及众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医术，便回答道：“臣妾医术不精，不能诊断出这是什么毒，还需太医来验明。”皇帝危险的眯起眼睛，她的动作娴熟，明显就是一位深谙艺术的医者，她却说自己医术不精，是想掩藏什么？歆妍注意到皇帝的眼神，也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但她毫不畏惧的回望着皇帝，目光坦荡。
　　“臣太医院首参见皇上，皇后。”一位身着官服的人匆匆赶来，跪在地上。
　　见太医来了，皇帝便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歆妍身上：“快看看小公主。”
　　“是。”太医给小公主把脉，不一会儿便有了结果：“启禀皇上，是鸩毒。”
　　四周一阵哑然，然后便响起了窃窃私语：“这么狠毒，居然用鸩毒？
　　“就是啊，连救小公主的时间都不给。”
　　“小公主又不可能自己服毒，那就是……”
　　歆妍脸上并没有过度的惊讶，她刚刚看到小公主时便已经有了猜测，给小公主探脉时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古人言鸩毒“未入肠胃，已绝咽喉”，小公主顷刻便没了性命，下毒之人如此狠毒，一招致命。
　　皇帝听言，额上的青筋明显的凸起，手紧紧的握成拳，若说刚刚是失去小公主的悲痛，那现在便是因为人为的事的愤怒了，后宫的明争暗斗，他不是不知，只是不愿理会，给自己平添烦恼，如今自己的纵容却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极度的愤怒已经快将他的理智烧尽了。
　　“查”半饷，皇帝发话：“宣刑部尚书李辰来，给朕查出真相！”
　　大殿中
　　小公主的尸体已经用白布遮盖起来了，太医们已经进行了细致的检查。
　　“启禀皇上”太医首说：“公主身上没有其它伤痕，可以断定是食物中掺杂了毒药，而臣等在公主所食汤羹中发现了鸩毒。”
　　歆妍问：“只是公主的汤羹中有毒吗？”
　　太医回答：“是的，娘娘。”
　　很明显，并非误杀，而是针对公主的下毒了。
　　皇帝说：“今晚的膳食都是由谁负责的？”
　　御膳房总管回答说：“启禀皇后娘娘，是贵妃娘娘，所有的食材和调味料都是贵妃娘娘亲自检查的，煮好以后由宫人们盛到皇上，皇后和各位娘娘的碗碟中，贵妃娘娘再以银针试毒，然后宫人再端上桌的。
　　“那贵妃验毒的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在场吗？”德妃无端发问。
　　“德妃，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说本宫趁人不备给公主那碗下毒吗？”贵妃冷冷的盯着她。
　　“臣妾不敢。”虽说不敢，德妃脸上却一点谦卑的神色，相反目光中有些挑衅。
　　“回德妃娘娘，是的。”
　　“今晚给昭媛和公主上汤羹的宫女是哪个？”皇帝说。
　　一位眉清目秀的宫女走出来：“是奴婢。”
　　“你叫什么名字？每次宴会都是你为昭媛和公主上汤羹的吗？”
　　“回皇上，奴婢绣莹，只有这一次夜宴是为昭媛娘娘和公主上汤羹。”
　　“哦？这是什么意思？”皇帝问身边的张公公。
　　“回皇上，每次为皇上和各位娘娘上菜的宫人都是随意分配的。”若是用固定的人上菜，怕被有心人利用。
　　皇帝继续问绣莹：“你盛上的汤羹，是否也是由贵妃验过毒的？”
　　“是的。”
　　“那你给公主下毒的可能性最大！来人，搜身。”皇帝一拍桌子，桌子发出重重的声响。
　　绣莹跪下大呼：“奴婢冤枉，奴婢与昭媛娘娘和小公主素无来往，也无恩怨，怎么可能下毒陷害小公主，奴婢是清白的。”
　　贵妃说：“清不清白不是由你说了算，若背后有人指示，你与昭媛有没有恩怨就不重要了。”说着，若有若无的扫了一下贤妃的方向。
　　歆妍注意到，贤妃收到贵妃的视线，脸上并没有愤怒的表情，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太医上前：“启禀皇上，宫女绣莹身上并无带毒的物件。身上也并无与毒物接触过的痕迹。”鸩毒毒性之强，仅皮肤与其相触都会轻微的中毒。
　　歆妍对此并不觉得诧异，上汤羹的时间和小公主食用中毒之间有很大的间隔，若是绣莹下的毒，她恐怕早已丢弃了盛装毒物的器物。
　　瑛昭媛身边的宫女如玉哭哭啼啼的走进大殿，跪在皇帝面前：“皇上，昭媛娘娘已经醒了，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心中难过，怕失去女儿的瑛昭媛有什么不好事情。
　　“娘娘疯了，满宫的找小公主......”
　　“那昭媛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怎么不在身边照顾？”不等皇帝答话，歆妍抢先开口。
　　“昭媛娘娘喝了太医开的安神药已经睡着了。”如玉擦干眼泪，但一想到自己苦命的主子和早逝的小公主，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歆妍心中亦不好受，失去孩子的痛她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她却亲眼目睹过母亲小产，母亲虽然当时没有疯，却抱着她哭了三天三夜。
　　皇帝心中的怒火与悲痛交织，他仅有一儿一女，虽然平日国事繁忙，但他只要有空都会听张公公汇报两个孩子的情况，对两个孩子的爱丝毫未少过半分，如今羽嫣却在他眼前被害，瑛昭媛也因此失去神志，他必定要找出真相，严惩幕后黑手，为他的女人和孩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