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D不休》坑姐

3、骨鸟 2

　　Chapter 2

　　巴曼森林是大多数光明阵营不愿涉足的禁地，在这里，居住着大量疯狂而天才的矮妖工匠，我的朋友卡山戴尔就是其中一员。

　　卡山戴尔根据我的要求，很快就做出了能够恢复听力的魔石耳塞。而代偿视力与语言能力的装置并不那么简单，因此，卡山戴尔邀请我在巴曼森林住上一阵子。

　　我第一次将耳塞塞入骨鸟的耳朵里时，他还很害怕，拼命缩在我的怀里想要藏起双耳，看起来，他应当是想起了被刺聋的可怕过往。然而，当第一缕声音穿过装置令他得以听见时，他停止了挣扎，像是不可思议般挺直了身子。我一面轻抚他的脊背，一面试图和他对话。以他过往的反应来看，他有些智力低下，所以我不确定他能否听懂我说话。

　　令人高兴的是，他会对我的声音有些反应，也就是说装置对他起了作用，他也能分辨一些简单的词汇，例如吃饭、睡觉，以及呼唤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所以我依然叫他“骨鸟”，他并不排斥这个称呼，也乐意以此为名。

　　依照我与卡山戴尔的约定，我每日守在骨鸟身边，严格记录着装置的使用情况。毕竟只是一个魔石设备，它不是真正的耳朵，也不能那么精细地把全部声音转化。起码，骨鸟目前为止还没有能够完整地听到全部的声音。他像是上了年纪耳朵不灵光的老人，对于细弱的声音或者尖锐的声音，他几乎无法听到，另外，很多声音他“听不懂”。大概失聪太久，忘记了关于声音的概念，他不能分辨声音的方向和距离，也无法欣赏音乐，听出这些美妙的音符与噪声的区别。

　　卡山戴尔对此进行了多番调试，结果并不那么令人满意。不过，骨鸟似乎已经十分满足。
　　重新拥有听力之后，他变得更加黏人，也因为能听到我的声音，他对我的存在更加敏感，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确认我是否在他身边。甩掉他当然十分容易，但我并没有那么狠心，他如果需要，我不介意随时陪着他令他安心。

　　又过了大半个月，卡山戴尔做出了代偿视力的魔眼。由于材料珍贵而且制作不易，卡山戴尔只做出了一只义眼。很遗憾，这只珍贵的眼睛也不能让骨鸟恢复视力。它更像是个温度检测装置，模拟了黑暗精灵的特殊视力。在毫无光亮的地下世界里，黑暗精灵进化出了能够分辨热量的特殊视力。我曾与一名黑暗精灵聊起过这种视力，他告诉我，这种视力并不能辨别颜色，只是在黑暗中能看到深深浅浅的灰白光芒，越是灼热的东西越是明亮，冰冷的东西则很难看清轮廓，另外，夜视能力无法用于白天，因为炽盛的阳光太过强烈，一是什么都看不到，二是会伤到眼睛。

　　尽管有遗憾，但好歹这只眼睛也能骨鸟带来某种程度上的光明。卡山戴尔给他进行了手术，将义眼嵌入了他原本该是左眼的地方。
　　骤然出现的视力没有再让骨鸟像获得听力那时一样太过惊惶，启动装置后，他只是愣了一会儿，便一直对着我的方向，像是已经能够“看到”我。

　　我朝他挥了挥手，如同初次见面一样幼稚地牵起他的残臂摇了摇。他难得没有及时回应我的动作，只是微微抿了抿嘴。这是我头回在他脸上见到的一个并不呆傻的表情，甚至让我莫名想象出倘若他眉眼还在，一副皱眉别扭的样子。

　　我晃了晃脑袋，再仔细一看，骨鸟又恢复了傻呆呆的表情，仿佛刚才一瞬间只是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