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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无题 瘫+截肢 ...
“啪!”棋子重重地落下,一声脆响,才把我从恍神中拉了回来。我抬起头,对面的人却并不看我,只是盯着棋盘,手里捏着一颗棋子把玩。
黑色的棋子在白皙修长的手指间来回穿梭,似乎,他也没有看起来那么风平浪静。
“呃……我输了。”我将棋子放在棋盘角落,我不爱下棋,水平实在难入他眼,被他逼得中盘投子的次数多了去了。但是,如今日这般无情,将我的大龙杀得这样血气四溅的,真是头一回。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下令道:“再来。”
“不了,我还要收拾行李呢。”我站起身,朝他揖了揖手,装模作样地告辞,“大殿下你好好休息,我先告退了。”
说罢,我抬腿就跑。反正他行动不便,又不乐意让下人掺和到我们之间来,我惹不起他,跑总是能跑脱……
“嗷!”我一个踉跄,随即捂着脑袋转过身,只见地上丢了枚黑棋,赫然就是砸中我后脑的“凶器”。而他,脸色比这棋子还黑。
“我让你走了?”他推了棋盘,捞过轮椅,搬着腿慢慢地挪了上去。
没想到他这样纡尊降贵、不顾脸面,我一愣,便错过了脱身的最佳时机。
段殷推了轮椅,拦在我身前,冷冷道:“三个月后大婚,你这会儿还跑去中原。你不给我留脸面,我也就不要这脸面了。”
“……”我垂下了头,不敢正面回应他。
这件事我是理亏的,但是,如果我不赶去中原,那就要更理亏了。
“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嫁你!”我双手合十,诚诚恳恳地给他道歉,希望他能谅解我。他虽然脾气不好,但我们一直感情不错,他应该能再包容我一次的。
结果,我错了。
我不知道一个自小瘫痪、本不能习武的人是怎么学会一阳指的,但他确实是拿一阳指把我给点倒了。我浑身内力被封,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与此同时,他也不好过。似乎这一指是勉力使出的,他脸色有点儿苍白,嘴唇发紫。我想问他一句,可被他冷冷瞪了一眼,又不敢多嘴了。
“乖,成婚之后我也不会把你关在王府,你想去中原怎么玩都可以。”他把轮椅推近了些,轻轻一拉,就把我带进了怀里。我身体僵着,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当然,他其实并没有把我怎样。只是拉着我坐在了他的腿上,然后一个下人也不叫,自个儿推着轮椅,把我带进了他的卧房。从他费了老大功夫还气喘吁吁的样子来看,他应当还是没有内力的,那刚才的一指就奇怪了,一阳指是以内力凝聚指尖用以打穴克敌的武功,他既然没内力,怎么能把我点倒?
我被他安置在了卧房的软榻上,他没有要替我解穴的意思,我只好巴巴地望着他。
“给我一个理由。”他敲了敲轮椅的扶手,“你去中原做什么?”
“我……”我脱口就要告诉他,可是,行刺大宋官员的事让他知道了,岂不是拉他下水?而且,这又会不会影响大理国和大宋的关系呢?
“我不能告诉你。”我咬了咬牙,他身体不好,又不会武功,安安心心在大理养病就好了。我也不会成天待在中原,每年大半时候总是在大理陪他的,他又有什么不满意呢?
可他不满意,似乎还非常不满意。
“你真的不说?”他最后问了一遍,紧盯着我。
我坚定地告诉他,就不说。
我的隐瞒把他刚压下去的怒火又点燃了,他望着我一言不发。他这个人,紧张时话多,生气时话少,若是彻底不愿意开口了,那就是已经耐心耗尽、气到爆炸。
果然,一会儿就有下人进来了,他吩咐人把我看着,然后要去我父亲那里解释。我父亲向来是不管我的,巴不得我赶紧嫁了段殷,他好拿大皇子殿下做靠山。
现在,我只能指望马师兄见我没有按时赴约,会过来找我了。
傍晚,段殷回来了。他好像被我爹留着用了饭,更令我惊讶的是,他身上居然有点淡淡的酒气——他的身体情况是不能喝酒的!
我还没问呢,他倒是主动开口了,可惜说的并不是让我开心的话题。
“解了穴道没人能拦住你,你就多委屈一晚吧。”
接着,他还贴心地让人来给我盖了张毯子,让我换了个姿势躺好。
我真是谢谢他了!
“你这样做,岂不是逼我穴道解了就跑?”我质问段殷,其实,我暗地里冲穴,已经有把握解开了,一阳指确实厉害,但是……经他使出来,威力好像大打折扣了呀。
段殷轻轻颔首,缓声道:“我让婚礼提前,三日后,你就嫁进来。”
“什么?!”
“很急是吗?”段殷垂下了眼,“你不想嫁也没用。”
“那我也不会留下来的!”我又惊又怒,正要骂他发疯,没想到,段殷一听我的话,倏地抬起了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凌厉。
我从没见过他用这么凶的表情瞪我。
因为我占用了段殷的卧房,他就在隔壁客房歇下了。而我在前半夜就冲开了穴道,左思右想,我决定直接跑掉。
段殷突然翻脸的事让我有些难以接受,连嫁他的心都有些怯。若是成亲后,他一个不高兴,再像这样把我点穴关在府里怎么办?
不知不觉,马师兄劝我的话又浮上心头。
“像他这样的皇室贵胄,哪里会对人真心?更何况他身体残疾,比普通人善妒。若是你不顺着他了,他就会把你关起来……”
马师兄说的时候,我就反驳了他,说段殷不是这样的人。我和段殷自小相识,多年的感情都是实实在在的。他确实不大喜欢我到处跑,更不乐意我与其他男子多接触。那反过来,我也不想他与别的女子有牵扯啊。
我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把我关起来。
而且,他那时的表情——真的像是要杀了我一般。
整整大半夜,我都在赶路。等天亮了,已到了万劫谷外。
钟师弟睁着惺忪的睡眼给我开了门,也没想我为什么来得这样早。
等马师兄也起了,我不敢耽搁,连忙催他上路。段殷一向睡得不安稳,起得也极早,等他醒了发现我不在,肯定要派人抓我。
他是知道万劫谷的。
当然,我并没有告诉马师兄发生了什么。一想到他的预言应验,兴许会说更多段殷的坏话,我就一点儿也不想告诉他,我和段殷闹翻了。
半月后——我在中原收到了钟师弟的来信。
就在我和马师兄走后不久,段殷果然带人来了。但钟师弟什么也不知道,段殷本想抓他,好在万劫谷毒虫机关很多,钟师弟往瘴林里一躲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除非天龙寺的高僧亲自来抓,不然也难破瘴林的阻碍。而段殷,还没脸大到请天龙寺的长辈来替他抓逃家的媳妇的师弟。
钟师弟在信里倒了满满的苦水,最后,轻飘飘地补了一句,说段殷被他的毒镖打中,应该会有好一阵子没法找我的麻烦了。
什么?!
我差点气急攻心。钟师弟那破烂水平的毒镖对我和马师兄来说不过蚊子挠痒,但段殷瘫痪多年,身体状况不佳,用药都极其小心,哪里能随便中毒!
当晚,我就要回大理。可是,马师兄拦住了我。
他的理由很充分:“你回去了又能怎样?大理皇室多得是名医好药,根本不需要外人操心。你回去了他正在气头上,他受了伤,他家的长辈也要捉拿你,不还需要他分神救你?”
其他几个江湖朋友也与马师兄一样,劝我不要一时冲动。而且,刺杀就在三日后,都定好的计划,也不能随便更改,那贪官好不容易露出破绽,这次不杀他,恐怕下次就很难了。
就这样,我耽误了半个月。
回去的时候,还没进大理城,钟师弟就在城外拦了我。
“师姐!你别去找那个段殿下……”钟师弟有些愤愤然,扯着我的衣袖不让我进城,“你走后三天,他就成婚了。你不在,他居然娶了别的女人!你现在去,说不定还要被他抓。”
“他……娶了别的女人?谁?”我心头剧震,脑子里居然一片空白。
钟师弟摇摇头,道:“不清楚,好像也是哪个官家小姐吧。还有,我打中他的毒镖是用闪电貂的毒液泡过的,现在段氏还在悬赏抓我们。”
这时,马师兄也赶过来了。他听了事情经过,立刻拉着我离开了大理城。
“师妹,我们江湖中人本就不该和那些贵人打交道。你娘当年就是嫁了杨大人才郁郁而终,你何必又重蹈她覆辙?更何况,那个皇子有哪里好了,他是个离了人伺候就活不下去的瘫子,你既不贪恋他的权势,又怎么可以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这样一个残废身上呢?”
“师兄,住口吧。”我摆了摆手,最终还是没有进城,只是托人将闪电貂的独门解药送去了皇宫。
×××××××××
两年后。
江湖还是那个江湖,重复的杀戮与争斗让人恍惚错觉时间从未流逝。可真真一算,又发现时光已经在这反复不断的重复中悄悄溜走。
直到腊八初雪,我才发现又过了一年。
这天是段殷的生辰,往年我总在大理陪他。大理国四季如春,即便冬日也有暖烘烘的太阳。段殷鲜少在这日提出特殊的要求,可我若真的不当回事,他又会一整天板着脸,明晃晃地宣告他的不快。
如今,换了个女子在他身边,他的生辰又是怎么过的呢?
我心情不好,周遭人也都看得出来,但今天是乌龙寨徐寨主的好日子,他的第十七房小妾更是喜上眉梢,开开心心地把那白胖的娃娃炫耀给每个人看。我这样不给面子,不免让人起了话头。
席间,有些闲言碎语,我实在听不下去,又没硬气到能掀桌打人,只好怂蛋地自己避出去透气醒酒。乌龙寨卡在西夏与大宋交界,寨子平日里助大宋边关抵御西夏入侵,因此守备森严,干巴巴的寨子没一点儿看头。
我晃了一圈,酒也没醒,头还愈发晕沉,便干脆找了个破布毡子盖着的大箱子打起了盹儿。
万万没想到,我这一觉睡得很是深沉。等我听到乒乒乓乓的打斗之声时,里里外外已经死了不少人。
酒有问题!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件事,也意识到幸好在万劫谷从小乱吃了不少药,对这些东西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我提了刀,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还在拼死抵抗的大多是内力深厚、不怎么喝酒的人,又或者和我一样,能自行化解这些迷药。
而那帮袭击乌龙寨的人,赫然是几个熟面孔!
西夏,一品堂。
西夏一直对大宋虎视眈眈,甚至为了针对中原武林,建立了一品堂,搜罗天下高手。一品堂成立不过两年,已经数次骚扰和袭击了好几个门派,但一直没有造成什么真正的影响。没想到,他们蛰伏半年,居然就策划了这样大的一个阴谋,竟是要趁乌龙寨大宴宾客的日子,不仅挑了这寨子,还把寨子相熟的宾客一网打尽。
眼看为首那头陀一记降魔杵要打中徐寨主的头,我忙一枚毒镖甩了过去。与此同时,寨子外竟又有一方人马的声音,为首几人杀了进来。我定睛一看,怎么有点儿眼熟?
我正奇怪,突然颈后一麻,整个人晕了过去。
不知晕了多久,我模模糊糊醒来,想到晕之前的状况,随即悚然睁眼。只见室内陈设陌生,却雅致不凡,我被人好好安置在一张床上,连脏衣衫都换了。
“醒了?”我的动静传到了此间主人的耳里,他淡淡开口,熟悉的声音在我耳里听来不啻于惊雷作响。
“怎么是你?!”我坐起身,连滚带爬下了床,顾不得穿鞋便跑到段殷面前,硬是要看清了他的人,才敢确信这不是梦魇。
他依旧坐在轮椅里,北方天寒,他披着厚厚的毛裘,整个人倒不似那么单薄了。
“你过得并不好。”他看着我,断言道。
我苦笑一声,并不反驳。可他看起来更不好,神情憔悴,瘦得脸颊都微微凹了进去。
“在担心你的那些朋友?他们没事。”段殷冷冷地看着我蹙起的眉头。
我摇了摇头,蹲在他轮椅前,道:“我担心你。你生病了吗?”
段殷脸色发白,嘴唇泛着紫,身上也萦绕着淡淡的药味。天气这样冷,他怎么就北上了呢?
“我?”他眼神闪了闪,避开我的直视,“我没什么不好,你走之后,我反而比以前好多了。”
我一愣,觉得有点儿扎心,可我没什么立场指责,只好强撑了笑,道:“你娶的那个小姐对你很好?”
段殷闻言,很是莫名地看了我一眼,道:“什么娶的小姐?”
一瞬间,他脸色剧变,厉声问:“谁与你说我娶了什么小姐?”
段殷反应极快,而我也立刻想通了关节。
可我颤抖着嘴唇,半天都无法吐出钟师弟的名字,更无法相信师弟他会这样骗我。
见我这样慌乱,段殷从毛裘里伸出了一只手轻抚我的头发,放缓了声道:“所以,你这两年不回来都是气我背着你和别人成婚了?”
段殷的手很凉,轻轻擦过我的额际,像是划过了一道冰刃。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悔得嘴里发苦:“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段殷挑了挑眉,试图把手抽出来,但我抓得紧,他使不上劲儿,身子还被我一带,猛地朝前倾倒。我立刻撑住了他,将他扶回轮椅里坐稳。他半垂着头,一只手拢紧了裘衣,像是对我的碰触有些抗拒。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跟你回大理,不再乱跑。”我不敢再抓他手,只好扯了裘衣外头的毛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我暂时不回大理。”段殷瞥了我一眼,把手又慢慢递到我面前,“你起来,不要这副样子。”
他明知我这是在耍手段卖可怜,却依然照单全收。我牵着他的手站起身,又试探地往他身上靠,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他手上一紧,随即愈发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抓得我都有些疼。
“压着你腿了?”我问他,他那裘衣又厚又软,缝隙里漏着热气,我便将另一只手伸进去搂了他的腰。他的腰没有知觉,只套着硬邦邦的腰封。我忽然有些奇怪,顺着腰肋摸了上去,手上一抓,竟是扯了个空。
我颤抖着手将抓住的那只袖管拉了出来,胸口剧烈起伏。不等他解释,我慌乱地顺着那袖子往上摸索,终于在他肩下半臂的位置摸到了一截软软的残肢。
我脑子里嗡嗡地炸响,连手上传来的那仿佛要抓断我骨头的疼痛也仿佛感觉不到了。我只死死地望着段殷,鼻头一阵阵发酸。
段殷蓦地松开了手,搂着我的腰把我揽进他怀里,不让我看他的表情。
“出了些事,我以后再跟你说。”他的声音低哑无力,“只是少了只手罢了。”
“是因为中了钟玖的毒镖吗?”我心里又气又痛,紧紧抱住了段殷,“我不该相信他的鬼话,以为这点毒药对你们皇家的太医来说都不算什么。”
“毒镖?”段殷一愣,随即拍了拍我的背,“现在看来,他确实是想杀我。”
我松开段殷,不解地望着他,讶然道:“还有别的事?”
“那天晚上你不告而别……”段殷说着,冷冷看了我一眼,我一个激灵,连忙倒进他怀里,讨好地搂住他,他这才继续道,“等我带人去万劫谷时,他布下了重重陷阱,甚至连二弟也险些糟了暗算。我行动不便,没有来得及躲开,才中了剧毒,不得已截去手臂保命。他跟你说我只是中了一枚毒镖?”
“……他、他说只是一枚用闪电貂毒液泡过的飞镖而已,只是会让你暂时没办法抓我……”我听段殷这样口气淡淡地讲出那几乎要丢掉性命的惊险阴谋,心立刻扯痛得快要不能呼吸,“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去替你把他抓来。”
“不用。”段殷终于舒展了眉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他应当是冲着段家来的,我此番北上也就是想要搞清楚他的身份。对了,你还与他保持着联系吗?”
“嗯,他与马师兄都在替丐帮做事。”我想了想,“就在浔阳城。”
段殷点了点头,道:“很好,你不要打草惊蛇,将下落交给我带来的家臣就行了。”
“不,我要亲自去抓他。”我想问问他,好歹同门多年,为什么要这样利用我?
段殷安抚地轻拍我的背,神情难得的温柔,口气却不容置疑:“你在这儿陪我就好。”
大殿下都开了金口,我又理亏得很,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知道他不会与我计较,可总归是我被人利用,害惨了他,不然钟玖哪里能有机会暗算?
他本来就行动不便,现在又丢了条胳膊,怕是自己坐上轮椅都不成了。
我关心段殷的胳膊,也怕余毒未清,可是他不乐意我盯着他残处,没让我看两眼就拉好了衣服。我再想扯他衣服,他就别扭得不行。
还好天都黑了,他这时候不乐意脱,待会儿总是无所遁形的。
趁着我吃夜宵的功夫,他也洗了个澡。等我吃饱喝足,在床边等了一会儿,他才姗姗来迟。见我半敞了小衣靠在床上等他,他连忙赶走了后头推轮椅的小厮。可小厮走了,他自己又推不动轮椅,在原地干瞪眼了一会儿,才招招手喊我帮他。
刚洗过澡,段殷还没有来得及重新戴好腰封,失去支撑腰身微微塌陷,显得身形有些佝偻。他坐得不太稳,只尽力地贴着椅背,身子向胳膊完好的那一侧倾斜。因为即将就寝,他也没有穿鞋,层叠的衣摆间只露出了一点足尖,连踏板都碰不到。我笑嘻嘻地跑到他身前,他伸出一只手搂着我的脖子,让我把他横抱了起来。他比普通男子轻多了,又少了条胳膊,显得人更为消瘦伶仃。
还没躺到床上,我便开始肆无忌惮地亲吻他,他的头发还有些湿,耳鬓厮磨间,粘在脸上凉凉的。可不一会儿,就也随着脸颊烧烫起来。他比我更急切,似乎想到吻到窒息才停止。我朦朦胧胧感觉有咸咸的液体渗进嘴里,睁开眼一看,才发现是他的眼泪。
他被我剥去了衣服,身体状况似乎比两年前还要糟。缺乏腰封支撑,他无力坐起,背弯得像是虾米,脊柱顶着皮肤,畸形的轮廓一览无余。因为少了左边胳膊,他重心全在右侧,连脊柱也跟着侧弯了过去,看着很是扭曲。
“别看。”他想向过去那样把我往怀里带,可忘了如今只剩一边胳膊支撑,手一松,他自己先晃倒着扑了过来。我任他倒在我胸前,还坏心地蹭了一蹭。他的脸顿时烧红,竟像是未尝人事那般害羞。看来,他是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坏坏的事。
我一边笑,一边越发投入地亲吻他,他有些狼狈,却也如同醉酒般沉浸在这样的浓情蜜意里。
“幸好你弄丢的不是右边这只手。”我小声地在他耳朵边吹气,他顿了一顿,转头狠狠在我耳朵上咬了一口,似乎对我主次不分、色-欲熏心的发言极为不满。我见把他逗生气了,反而愈发开心。他生起气来就像是炸毛的猫咪,格外有趣。我笑嘻嘻地在他胸口感知模糊地地方吻来吻去,像是骚扰边关的可恶戎贼。他开始还想组织反攻,可等我握住了他的致命位置,他终于全线崩溃,难耐地呻-吟了一声。其实,他感觉不甚灵敏,还是多看了一眼才后知后觉地情动了起来。可一旦有了反应,他便比我反应激烈得多,连瘫废的腿也会病态地抽动起来。
如此大的阵仗,自然不能持久。以他的身体状况,我们倒也都没指望什么,所以向来还是靠他的手让我舒服。只不过,他释放之时,总是会有点额外状况,需要分神来处理一下。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偷偷行事,他多此一举地喝了鹿血酒,怀了些不太实际的梦想,结果反而刺激了身体,还没成事,他便两腿严重痉挛,搅在一起怎么都打不开。我慌得差点喊太医,还是他脸皮薄,死死抓着我的胳膊不让我去。我跪在他腿边,一边哭一边给他按摩舒缓,他疼得冷汗直流,差点儿把床单抠破了个洞。
我悄悄恍了恍神,抬头一看,他发现了,脸拉得老长,只是腿上不痛快,他没精力发作。因为十多年不曾下地,他的两条腿瘦如柴禾,而且他受伤时还年少,瘫痪后腿脚也不怎么长了,如今两条腿生得一长一短,长的那条不过男子胳膊长短,短的仅有正常一条腿三分之一那么多。两条畸瘦的残腿挂在突出变形的胯骨下,可怖又可怜。
“你又想着跑到哪里去?”他很是敏感,我在他面前有半分走神都能被抓个正着。可我现在哪里还敢乱跑?我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断臂。这截手臂断得不太齐整,出手的人想必有些犹豫。事后虽有名医来处理,但断面缝得还是不大干净,横亘着两条发白的疤痕。我凑上去吻了吻这伤疤,坚定地道:“我再随便离开你,就让我不得好死了罢……”
“杨蕴!”他喝断我,抽手拍在我嘴上,“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见他这时还为我着想,不免悔意更深,只得心底里暗暗发誓,此番事了,纵然天塌下来,我也再不离开他了。人一辈子能做不少错事,但能悔改的机会实在太少太少。
月初容易掉落的量产型解馋文……写得比较流水账不合逻辑又粗疏,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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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无题 瘫+截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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