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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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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和金钱谁更厉害?
忘了这是谁提出的问题。老一辈的人一般会选择爱情,她们坚信爱情可以让一个白痴变成诸葛亮,为了爱情她们可以抛弃一切。但是,当她们过了许多年,有了我们之后的再之后,当我们说“当然是金钱”的时候,她们会愣一下,然后默默的点赞。
我之所以知道的这么具体,是因为我娘和皮卡丘讨论过这个问题。一开始我娘当然很义正辞严的教训皮卡丘,但是最后她就不说话了。后来皮卡丘把战火燃烧到微博和朋友圈里的时候,我瞧见我娘的名字出现在点赞的行列里。
但是现在,看着皮卡丘一脸不耐烦的把请她代写情书的男生推走时,我知道,爱情开始发力了。
皮卡丘对隋唐的爱情,并没有因为隋唐的拒绝而消失——虽然她很想这么做。更可悲的是,因为隋唐的拒绝方式,皮卡丘奇迹般的把报仇和爱情两种对立的矛盾力量统一起来。在颓废了三天之后,整个人不仅仅是满血复活而且是筑基成功脱胎换骨的感觉!全身心的都投入到“如何让隋唐接受我”这个复杂而艰深的命题研究中,彻底放弃了她一贯的赚钱大业。
因为视频中那张脸,我不由自主的想了解皮卡丘的爱情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令我失望的是,一向自诩信息之王的皮卡丘居然抠不到一点关于隋唐公开信息之外的消息!
“这不正常!”爱情还没有冲昏皮卡丘的头脑,她一贯的尖刻让她在这场单相思中幸运的保持了冷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事情公之于众!”
我点点头:“要么就是他本来就没什么,要么就是他瞒着大家。但是,自己的事有必要告诉别人么?”
我又不合时宜的“但书”了,幸好皮卡丘已经习惯无视我的最后一句,这是我们的友谊之所以伟大的另一个原因。
视频的事情我没告诉皮卡丘。即使朋友,也不是什么都要说的。这无关信任,而是一种本能。有些事,我连自己都不告诉,何况别人。
这种事情其实就是两个闲极无聊的青春期女生打发时间的游戏,无疾而终才是必然的结果,那段让我发烧的视频可能在我毕业之前就会因为某次误操作而被删除。但这世上并不缺少偶然,更不缺少处心积虑下的“偶然”,即使这样的处心积虑可能连我本人都未意识到。
那个冒冒失失吻了我的男生,已经闯进了我的世界,在那个荷尔蒙爆棚的年纪,怎么可能轻易的“删除”?我和皮卡丘,骨子里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或许在那个年纪,“执着”本来就是与生俱来的。
那天,宋飞强装高傲走出食堂的时候,就注定了接下来的发展——他和秦月分手了。
因为两人从来没有明确宣布过关系,所以也不能说分手。只是秦月去找宋飞,宋飞总是避而不见。秦月在宿舍门口堵着,宋飞三天没下楼。还是高博看不下去,端着两人份的饭盒在宿舍楼门口对秦月说:“你别这么折腾了,放过宋飞,也放过你自己吧。”
说这话的时候是秦月在男生楼下站岗的第三天中午。作为饭后消食的一项娱乐,我和皮卡丘也站在人群里围观,而且离得很近——或者我是故意离得那么近的。看着宋飞如此冷落秦月,心里要是没点报复的幸灾乐祸那就不是我了。
秦月没说话,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高博,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然后漂亮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修长的脖子因为微微抬起的下巴显得更加优美而倔强,所有的嘲讽在这样的姿态面前都显得无比猥琐。幸好,我身边有皮卡丘,她低声嘟哝:“这个高博,挺仗义的啊!”我扭头看她,怀疑她是不是要转移目标的时候,她又说了一句:“难道高博暗恋宋飞?”
我侧身一步,拉开和皮卡丘的距离。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不认识她。
分手就分手,我们也只是旁观,瞧个乐呵。令人措手不及的是,当天下午就出现了接盘侠——隋唐。有目击者声称,看到秦月哭倒在隋唐怀里,两人还沿着学校外圈的外圈的情人路散步了很长时间!
我本来心情大好的要破例去上下午的大学语文课,可是因为这个消息,不得不照例旷课,蹲在宿舍里陪着伤心的某人一起吃零食散心。
我们漫无边际的聊着,小心的避开“隋唐”两个字,为此我脑子里自动的屏蔽了所有关于中国历史的话题。
“不能再这样了!”皮卡丘突然大喊一声,重重的甩出手里的瓜子。散落的瓜子四散飞开,呈放射状钻进宿舍里所有难清扫的卫生死角,我想起从外面请来的保洁阿姨的钱,肝区微微疼痛。但这个时候跟皮卡丘为此付账不符合我的做事原则。
皮卡丘一点没意识到她无意间为GDP做出的贡献,猛地扭过身子,攥住我的脖领子恶狠狠的说:“为一个男人这样失魂落魄,我还是人么!”
“不是!”我努力的通过高耸的衣领往嘴里塞了一颗剥好的花生豆。
“所以,我应该做点什么,对不对?”
“要不——你也找个男生爱一把?”
皮卡丘瞪大眼睛看着我。她和秦月都是大眼贼,但是秦月眼睛大而美丽,皮卡丘的眼睛就只有大。如果非要加个比喻,皮卡丘的眼睛大的像牛眼,却没有牛眼里的善良与温和,剩下的自己想象吧。
皮卡丘大概瞪了我不到二十秒就泄气的松了手:“这比不爱隋唐还难!”
人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人说个“爱”字好像要杀了她,比如我;有的人却轻松的好像呼吸一样简单。
我俩互相看了看,然后大笑起来。
皮卡丘说:“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喜欢隋唐吧!难怪我们是朋友,一样的暗恋命!不过,我不会像你这样龟缩着的!”她扬起胳膊,做了一个大力士的姿势,豪气万千的说,“即使暗恋,我也要勇往直前,永不后悔!”
除了鼓掌,我还能做什么?!
因为皮卡丘正在失恋,我不得不主动承担起打水的任务。为了避开放学后吃饭时的高峰时段,我早早地下楼去。
水房里静悄悄的,我打开水龙头,看着热水注入水瓶,然后白色的烟气氤氲的冒了出来。我微微的靠近,想象着自己变小变小再变小,藏在这股白烟中,随着烟水消失在世间。是的,在许多年以前,我的记忆里一直有这样一片白烟,包裹着我,让我得以喘息得以苟延。而现在,那场不期而遇的暗恋把我的白烟搅散,我不敢怨那个在我唇上留下特殊触觉的人,却依然下意识的随时随地想回到白烟中。
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我怯懦而卑微,甚至还不如经常被我嘲笑的妈妈。
“小心!”
手臂传来一阵大力,随后落入一具温暖的胸膛。短暂的晕眩过后,我已经本能的推开那人并面对面站好。
站在我对面的,是宋飞。
他皱着眉,不耐烦的说:“你怎么把脸凑近水管里了?!不怕烫死么?”
“谢谢!”我抹了下布满水汽的脸,低声说了句正常的话。
宋飞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难道我说句“谢谢”也像暗恋中的表白?
正惴惴不安的猜测,宋飞突然侧身越过我,长长的胳膊就那样从我肩膀旁边伸展开,整个人自然而然的半倾到我身上。
我的脸轰的就热了,还来不及采取什么行动,就听宋飞说:“水溢了。”
原来如此。
我为方才的脸红而脸红。该死的,这下怎么见人?
“你病了么?”宋飞已经站回原来的位置,依旧与我保持一臂多一点的距离,“你的脸怎么那么白?”
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对了,我贫血。激动的时候,更容易脸白,而不是脸红。
“要不要去医务室?”宋飞还在问。
我赶紧摇头,自保似的反问:“你身上怎么这么重的药味儿?”
宋飞顿了顿:“病了,一直吃药。”
这时水房门口进来一个高大粗厚的身影,瓮声瓮气的说:“宋飞,你的手机修好了。我下课顺便给你取回来了。”
高博来了,我又往后退了一步,点点头,拎起水壶快步离开。高博的嗓门隐隐从身后传来,我的脸更白了:“又是你的暗恋者么?”
“滚!”
最后那声应该是宋飞吧?我胡乱猜想着试图驱散一直盘旋在脑子里的一个念头:原来不是他不见秦月,而是病了无法下楼,手机坏了无法联系么?那高博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隋唐——他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