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前赴后继地爱上我》风溯君

55、3.5.2

　　贾科下楼跟着宋裴去做亲子鉴定了。他一下楼就看见了街角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熟悉的车，贾科楞了一下，眯起眼睛望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跨上了楼下宋裴的车。等宋裴一走，宋锦就来到了楼下，径自上楼，敲开了房门。张母没有去，此刻打开门，看到宋锦，嘴里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锦少爷”。这是她还在宋宅做保姆时养成的习惯。宋锦的名声是不怎么样，但是张母过去在宋宅里服侍过宋锦，印象里并不觉得这个少爷如何坏，直到知道张业冉被迫跟宋锦发生了关系，她对对方的印象才跌落到谷底。

　　宋锦站在门外笑，说：“张妈。”

　　张母一伸手就把门给扯上。门没能彻底关上，宋锦的手指早就放在门框上，被夹了一下，立刻哀嚎出声。

　　张母被那惨叫吓得连忙开门，宋锦趁机挤进了门。

　　“张妈，我和业冉是朋友。”宋锦连忙表清关系。

　　“朋友？毁了我儿子的朋友？”张母的双目圆瞪，愤怒地看着宋锦。

　　宋锦有些头疼。“张妈，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他先前认识的那帮人都不是好东西，会收集各种男女送给有点儿势力的人来巴结关系，要是我不用他，他的下场会更糟。”不光是打骂，还会被送给爱玩花样的人。

　　“那你能跟他上床吗？！他可是你的——”张妈急得一下子叫不出辈分来。

　　宋锦连忙举手投降说：“是我的错，我的错，可我那时候不是不知道他是谁吗。”

　　张妈脸色都气得通红，抬起手来想打宋锦，却没下去手。

　　宋锦凑上脸去说：“张妈，您打吧，我该。”张妈一巴掌就下去了，把宋锦的脸都打歪了，面孔上一个通红的掌印。

　　“你现在来干什么？宋裴叫你过来的？”张妈出了一口气之后又能说话了，气喘吁吁的。

　　“是我叫他过来的，”宋锦严肃认真地说，“我不能看着你们在外面受苦，就说服宋裴来了。”

　　张母心里百味陈杂，想要把宋锦打一顿好替儿子出口恶气，又生怕影响儿子进入宋家的前程。

　　宋锦看出她所想的，严肃诚恳地说：“其实我早已对业冉道过歉了，也知道……他生了个孩子。”

　　张母一吓，后退两步警惕地拉住贾科房间的门，说道：“你想干什么？”张母没有亲眼见过宋锦掐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谁都这么说，她也不得不信。

　　宋锦连忙再次举起双手澄清：“我不干什么！我就是来看看！放心，我什么都不做，先前宝宝的奶粉钱还是我付的。”

　　张妈本就一直弄不明白贾科最初给孩子买东西的钱哪儿来的，听到宋锦一说，还叫出了宝宝的乳名，心里对他的话信了几分。

　　宋锦见她松动，又连忙说：“我就想看看，您在旁边看着，我碰都不碰。”

　　张母被触动了。宋锦是宝宝的另一个爸爸，他急切的模样像是个心急的父亲。张母在宅子里见过宋锦爱护兰兰的模样，心想宝宝只是个女娃，宋锦不见得会在宋裴的人都在外看着的情况下动手。

　　于是她让开了房门。

　　宋锦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摆放的婴儿床。婴儿床上吊了几个千纸鹤和会发光的小球，一双小手正向上举着要去抓那个球。

　　宋锦两大步跨到婴儿床边上，激动得嘴唇都有些发干。张母吓得连忙跟上去，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然而宋锦半点都没注意到。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竭力镇定地问：“真可爱，叫什么？”

　　“小名就叫宝宝，大名还没起。女娃。”张母见宋锦半点没架子地跪下来，用手将上方的小球扯下来。宝宝的双手抓住了球，还一并抓住了宋锦的手指，一下子笑开了。

　　张母提着的心直到看到宋锦的傻笑才放了下来。看来那些流言也不能尽信，宋锦很喜欢这个孩子。

　　“……还没起？”他傻傻地笑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接着他笑着说：“女孩儿好……他是我们宋家的孩子，将来就叫宋安安吧。”

　　这个名字和宝宝一样三俗，没有半点新意，但是张母却觉得这仿佛是已经想了千百遍的名字，只希望宝宝一世安安和和，健健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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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科一路沉默地去和宋裴做了加急的亲子鉴定，鉴定出来的结果是很明显的。两人就是直系亲属关系，至于是父子还是父女，这还值得探讨。

　　回去的路上宋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自己这个孩子，觉得虽然性别还不是很确定，但是从行为和穿着上是个男人。贾科看到他的眼神，就对他说：“把我当男人。”

　　宋裴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里对这个冷淡的孩子更加有点儿不喜欢起来。

　　贾科回到家之后宋锦已经不在了，宋裴对张母说明天就找人来给他们搬家。张母有些局促地应了一声。送走那一帮人后，贾科正要回去看宝宝，就听到站在门边的张母说：“今天，锦……宋锦给宝宝起了个名字。”

　　贾科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心里有点儿愤愤。这个人竟然不打招呼先斩后奏，一定是想趁着他不在看看宝宝，也给张母打个预防针，让他屁股先着了火。

　　“他起了什么名字？”

　　张母见贾科的表情反而有些缓和下来，于是说：“宋安安。”她本以为贾科会拒绝，强烈反对宋锦为宝宝起名字，谁料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说：“那就叫宋安安吧。”

　　张母有些惊诧地打量贾科，然而贾科已经转过头去照顾刚刚醒过来就要尿尿的宝宝了。

　　第二天张母和贾科就班师进入宋宅。

　　贾科进宋宅之前，就听见了里面砸东西和吵闹的声音，他登时冷笑了两声，拉住了张母说：“先别进去。”

　　张母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他，眼睛也看见了里面正在剧烈争吵的两个人。贾科几乎猜都能猜出，吵架的两人一定是宋裴和他二十一岁的大儿子。

　　“……你对的起我妈吗！”对方砸完最后一个花瓶，怒吼的声音连外面也听得清清楚楚，“你连一个不男不女的杂种都能接进来，为什么当初不像堂叔一样干脆把我掐死！”

　　“啪！”一个巴掌声响起，接着一片沉默。一个穿着灰T恤的青年冲出来，看到贾科双眼中就迸发出一种强烈的恨意。

　　贾科看着这个明明二十一岁了还像个叛逆期的十七岁少年一样的兄弟，连眼睛都不抬。这个兄弟比他大一岁半，正是宋鹏飞，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宋裴当年给他花钱买了将近一百分才走后门进了贾科所在的大学，只不过比贾科的年级高所以他俩一直没见过面。

　　“我揍死你！——”宋鹏飞一拳头就向贾科抢了过来，给了贾科一拳。贾科避开了自己的鼻子，让他一拳打在了颧骨上，身体登时歪了一下。他踉跄了几步，被一只手扶住，接着身后靠上来的男人接住了宋鹏飞的第二个拳头。

　　“你们谁都站在他那边……”宋鹏飞的眼中涌现出恨意和泪光，扭头就要跑，然而一边环住贾科一边还抓着他拳头的宋锦没让他跑成。他说：“鹏飞，你生什么气呢，打我的人，也给我个理由。”

　　……宋锦的人？

　　贾科和宋鹏飞一起愣住了。

　　“堂……堂叔，你说什么？”

　　贾科回过神来，也狠狠捅了宋锦一下，捅得宋锦脸色都扭曲了。

　　宋锦说：“你好好听你爸爸说话了吗？这是你堂叔的爱人，张业冉，你打了他，是不是得给我个理由啊？”

　　一旁的张母完全傻了，她抱着怀里的宝宝，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她以为儿子应该是以宋裴第三个孩子进家门的，却没想到宋锦出了头。贾科瞪着宋锦，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时候被解了围的宋裴也走出来，威严地沉着一张脸说：“有站在外面寒暄的吗？都给我进来！”

　　宋鹏飞还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脸上还挂着泪痕。他茫然地跟众人进屋，将下人和保镖都赶了出去。

　　宋锦不等任何一个人开口，就对宋鹏飞说：“鹏飞，你堂叔三年前就没再乱搞过男女关系了，就是因为他，我这么久了好不容易说服你爸把人带进家门，你怎么能这么不给我面子？”

　　“你……他……”不光是宋鹏飞混乱，宋裴和张母也有些混乱。

　　宋锦这时候握住贾科的手，搂着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亲昵地说：“业冉，你也说句话。”
　　贾科受到他一个暗示的眼神，本想争辩的话也吐不出来了。他低着头没敢看张母，硬着头皮说：“对……对。”

　　宋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从张母怀里抱过正睁大眼睛瞪着他的宋安安，说：“张妈，之前也没敢跟你直说，就怕你说我们先上车后补票，但是安安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该去落户口了，您不会怪我跟业冉吧？”

　　张母长大了嘴巴，简直和宋安安一个表情。她没想到宋锦能这么大胆，直接把他跟张业冉的关系说了。宋裴也有些震惊，但是表情很快就和缓下来。宋鹏飞转向他问：“爸，这是……真的吗？”

　　宋裴只好点点头，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宋安安说：“对，所以安安以后是你的妹妹，业冉……是你的……婶婶。”

　　前不久才将自己孩子放到“儿子”这个位子上的宋裴，现在又必须将他生生放到……弟妹的位子上，宋裴的心情简直微妙得难以形容。而让他更加觉得不敢置信的是他“儿子”居然还有个孩子。他在跟贾科做亲子鉴定的时候可没想到。

　　宋裴急于将宋锦拖过来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把下人又唤回来，安顿好两人，就将宋锦拖进了书房。

　　他一关上书房的门就问：“怎么回事？！”

　　“给您救急啊。”宋锦一句轻佻的话让宋裴松了一口气。

　　“你和他认识？”宋裴说，“那孩子怎么来的？”

　　“你说怎么来的？你不是还给过他一笔钱吗？”宋锦笑了笑，“他之前荒唐过的那一段时间，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就他那身体，有了这个就别想要再有下一个了，好歹也是你的孙女，多养一张嘴也不会吃空我们宋阀吧？”

　　宋裴快要被这个信息震惊了，倒不是为他这就当爷爷了而震惊，而是因为张业冉居然真的能生而震惊。张母为了张业冉生产拿第二笔钱的时候，宋裴以为张业冉不是难产生的也得是个畸形儿，以为他本身就不太正常。宋裴压根儿没想过张业冉真能生下一个健康完整漂亮的孩子。

　　“反正我也不会有孩子，最近对女人也没太大兴趣了，你把他放在我身边，起码能堵住外面人的嘴，我不是宋阀的垃圾桶么？”

　　看到宋锦不羁的笑容宋裴有些不舒服地拧了拧眉，但是宋锦说得的确是眼下最好的办法。“最好呢，你让张妈也住到我和我哥那楼去，省得让大嫂看见添堵不是，你把张妈接回来了，也就是图个亲情，该不会还想要多吃那一口吧？”

　　宋裴本来还有点儿那个心思，被宋锦一说，也只好偃旗息鼓。

　　贾科和张母于是又搬到了宋锦住的那个楼，走的时候还被宋鹏飞用直勾勾的目光盯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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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锦达成了自己的企图，心里暗暗高兴。他拉着贾科的手将他一路从宋裴的房子拉到自己的楼里，一进去就被周洋撞了个正着。周洋知道宋裴今天去干嘛了，一大早也找不到宋锦，正觉得有点儿奇怪，就见宋锦拉着个年轻人进来，那年轻人怀里还抱个小女娃，看上去居然有点儿一家三口的味道。

　　周洋连忙甩掉那想法，正要开口问，就被宋锦提前打断说：“嫂子，帮忙叫保姆多做点儿饭，家里今天吃的人多。”说完他就拉着贾科上楼，走进了自己隔壁的一个房间。

　　周洋愣了一下。宋锦跟他们不住一层楼，她同宋斯住二层，宋锦住三层。那一层里有不少空屋子，经常会安排要客入住。前两天宋锦就让保姆清理房间，周洋还以为是有宋锦的什么狐狗朋友要来呢。周洋仔细看了看那个年轻人。穿着T恤牛仔裤，头发不长不短，身材纤细，唇红齿白的，一时分辨不出究竟是假小子还是真小子。

　　贾科被宋锦拉上三楼，安顿了张母入住之后，才用力甩脱他的手，瞪着宋锦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锦不按理出牌，把贾科的计划全打乱了，要不是怕张母为他着急，他早就在宋锦给宋裴救场的时候就翻脸了。

　　宋锦没有说话，只是拉开了面前的房门，对贾科说：“进来看看。”

　　贾科抿紧了嘴唇，打定主意不进去，却在宋锦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愣住了。

　　房间被漆成了浅淡活泼的天蓝色，墙上挂满了各种幼儿装饰，房间的一侧一张大床，中央则是一张木制的小床。那是宋锦花了十几天做的，他没跟贾科说。

　　房间四处都摆放了孩子爱玩的东西，地面铺了地毯防止摔倒，桌角床脚都做了处理，不怕磕碰。

　　贾科做了几百世没有后代的直男，还是这一世里才渐渐知道怎么照顾孩子，才能看出宋锦究竟花了多少心思，这些就连他这个“生父”都做不到。

　　贾科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怀里的宝宝已经伸出了手，想要去抓身旁的宋锦。

　　贾科感到宋安安快翻出去了，连忙松手捞，却被宋锦接了过去，放进了那张小床里。宋安安在小床里一个劲地跳，笑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贾科的脸也快皱成了一团。

　　“你在我大哥那里讨不了好。”宋锦等贾科随着宋安安一起进入房内，伸手将门关上了，“他妻子是蒋阀的，受不了这个委屈，你要是住在那个楼里，只会吃苦。”

　　他见贾科要反驳，立刻道：“我知道你想说你就算吃苦也不想到我这里来……但是你想想张妈，想想安安。她们一个老一个小，蒋雯雯想要对任何一个不利，只要挑你不注意的时候。你只是想靠近父亲，在我这里也能天天见，却会安全得多。”

　　贾科的怒气在胸口里憋着，一时也无法反驳。他禁不住对666说：“难怪那么多姑娘在网上都说要嫁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这种被上下拖累的夹心饼干可真做不起。”

　　666跟着在一旁唏嘘。

　　宋锦见贾科态度有些软化了，趁热打铁：“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咱俩的关系就困死在宋阀里，这个丑闻没人会去大嘴巴往外说，张妈住进了宋阀，你见到了亲爸，往后人身安全也有保障，一举多得。我也能……见到我女儿。”

　　贾科本想反驳，听到宋锦的最后一句话忽然说不出口了。他看了看宋安安，心中有一种奇异感升起。他从来没有过儿女，不知道真正的亲情，宋安安给他弥补了这种缺憾，让他体会到了身为父亲的责任感和爱意。他没法说出阻止宋锦接近宋安安的话。

　　宋安安带给贾科的感觉完全不同，她像是个娇弱的需要保护的小动物，又像个全身心依赖贾科的情人。每一次贾科说道“女儿”两个字，语气里都会透出就连他自己都能体会分明的那种爱，那种不带情欲却愿意给她一切的爱。

　　贾科沉默了许久，对666说：“他这是逼我选他了，我居然还觉得很有道理。”

　　贾科打量着凝视宋安安的宋锦，心想，也许他扳倒宋阀时可以不动宋锦。他只是个还有救的天真的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