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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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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温煦的建筑物位于世博展览会馆后方,距离倒也不算远,只是偏僻的很,也隐蔽的很,若不然,华鑫会更早一些找到温煦。
不管是花鑫的早到迟到,还是温煦的爬树打地鼠,结局好才是真的好。
可是,花鑫没想到温煦在被囚/禁的期间会发现这么重要的线索。
看着温煦给他指出的墙壁上的挠痕,花老板的脸色再一次阴沉如雷雨天的乌云。不用多说也该明白,这里曾经囚禁过某个人。
姜璐见着温煦就浑身散发着迷一样的刻薄感,但仅凭这一点还不能指责她在对待本职工作上不称职。她站在花鑫身边,仔仔细细看过墙壁上的挠痕后砸咂舌:“需要发光氨吗?”
“需要。”花鑫目不斜视地说。
姜璐撇撇嘴,用对讲机叫下属把机上的工具箱拿来,温煦完全是出于好奇,问道:“支援部还有发光氨?”
“哎呦,你还知道发光氨呢?”
温煦就像有拒绝恶意的绝缘体一般,对姜璐的挤兑毫无反应,仍然保持着他诚恳的笑容,说了一声:“都是老板教的。”
姜璐白了他一眼,再勾起一边的唇角冷笑一声,格外的高冷!可惜,温煦没有看到。
“老板,你觉得那些人为什么要绑架黎月夕呢?”温煦问道。
花鑫浅浅地摇摇头,似乎没有回答问题的打算,他的注意力都在墙壁等挠痕上。
姜璐有些不耐烦地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指了指墙壁,花鑫说:“这是最低几道挠痕。”言罢,又指了指上方,“那些是最高的挠痕。两处之间相隔不足两米。但是你看这里。”
花鑫顺势拉起温煦的手腕,让他的手指去感受墙壁:“就是这里,看出什么没有?”
温煦蹙蹙眉,上下打量了一番,略有参悟地说:“中间这部分的挠痕为什么这么少呢?”
少,指的是大约在一米五到一米九之间,相比最低和最高两处的数量,这个区域的数量的确少很多。
花鑫缓缓低蹲了下去,眼睛紧紧地盯着墙壁下与上之间的痕迹,他过于专注的时候就像变成了一尊蜡像,与周围的环境、人物、格格不入。温煦早已习惯了他的习惯,蹲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等着,倒是姜璐有几次想问问清楚,却不知怎的把问题咽了回去。
就这样足足过了两分钟,花鑫忽然说:“这个人的腿受伤了,站不起来。”
“站不起来?”姜璐下意识地问道,听她的口气似乎憋了好久了。
花鑫点点头,说:“你可以试一试。就你现在所站的位置,去碰碰最低的挠痕。”
姜璐将手伸出,发现必修蹲下去,将手臂放低才能碰到那几道挠痕。
温煦恍然大悟:“哦,除非是坐在地上,不然的话很难在这个位置上挠出痕迹来。”说着,起身昂着头,指着最高处的挠痕,“最高处的这些挠痕在顶端很深,整条挠痕很短,前面深后面浅,就像……”
“用力跳起来的时候留下的。”花鑫补充道。
温煦就着昂头的姿势向后退了几步,猛地跑起来用力起跳,他的手臂努力伸到最长,接触到墙壁的瞬间,狠狠挠了一下。
花鑫皱着眉头观察温煦留下的痕迹,自语道:“至少两米七左右。”
所以,一个人的腿在无法站立的情况下,再怎么使劲跳跃也是碰不到三米高的窗户。温煦猜测,留下挠痕的人至少有一条腿受了伤,否则,根本跳不起来。
支援部的人拿来了工具箱,姜璐从里面取出所有的发光氨,递给了花鑫。后者把发光氨喷到墙壁上。
随着发光氨越喷越多,墙壁上的荧光也越来越清晰,在整个过程中,在场的人都很镇定。
墙壁上的血迹并不是很多,还有被擦过的痕迹。
花鑫又喷了几下停了下来,说道:“血迹被擦过。”
温煦说:“不是绑匪擦的,这地方对他们来说特别安全,而且还是用来囚/禁人质的。应该不会费事擦这么少点血迹。”
姜璐在一边随口道:“可能是留下血迹的人擦掉的,或许是怕绑匪发现自己想要逃跑吧?”
“的确是留下血迹的人,但不是害怕被绑匪发现要跑。”温煦和和气气地说,“之前就确定了这个人的腿无法站立,一个站不起来的人怎么跑?我这么想,绑匪同样会这么想。”
姜璐对他的分析置若罔闻。
在他们俩说话的功夫里,花鑫继续喷发光氨,忽然,发光氨在墙壁上将几个数字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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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鑫一愣,随即加快喷发光氨的速度,不到半分钟,墙壁上泛出更多的荧光,或者说,它们都集中在一起,形成肉眼可辨的数字。
2011-10-25-03:00-ZW
花鑫将发光氨丢给了温煦,眼神阴沉地看着墙壁上出现的字迹:“Z、W、赵炜。”
监理会下落不明的调查员——赵炜!
“这个时间又是怎么回事?”姜璐更加想知道谜底,走到花鑫身边,问道。
花鑫没有吭声,姜璐连续问了几次他都没有回答,莫名的,姜璐有些紧张了。
温煦早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数字,一个不祥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从他的心底涌了上来。
“老板……”温煦下意识地叫来了一声。
花鑫忽然用力的吐吹一口气,将视线从数字上移开,低下头,拍拍后颈,对姜璐说:“多叫点人吧,赵炜的尸体应该就在附近。”
“什么意思?”姜璐的脸色也跟着一起阴沉了下来,“你把话说清楚。”
花鑫面色严正地摆摆手,没有给她任何答案,转身走出了仓库。
温煦本来也想跟着走,却被姜璐一把抓住:“他为什么说赵炜的尸体在附近?”
温煦有些困扰,犹犹豫豫地看着姜璐,后者不满地说:“你能痛快点吗?”
“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温煦好脾气低跟她解释,“你也看出来了,数字代表年、月、日、时间还有名字。不觉得眼熟吗?”
姜璐狐疑地转头又去墙上的数字,猛然意识到:“这是时间跳跃点?”
温煦点点头。
“不对。”姜璐当即反对这个猜测,“赵炜接受的案子是2011年10月10,这个时间是10月25日……”说到这里,姜璐想起了很多事。
赵炜最后一次联系总部是2011年10月20日。
姜璐瞪着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仓库里仍旧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昏昏暗暗中的光亮渺小的可怜,只有墙壁上的荧光字最为显眼,却是让温煦感到寒冷的显眼。
“他知道自己出不去了。”温煦黯然地说,“所以留下了线索。血迹是无法完全擦掉的,他用血写下线索再擦掉,这样一来绑匪根本不会发现。”
“擦过的血迹只能用发光氨才能检测到。”姜璐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无法说出口。
温煦有些怅然。如果说,他不明白赵炜什么不写下绑匪的名字和案件真相,那么,他更不明白的是,数字最后面的时间03:00到底代表着什么。
按照时间轴的定律而言,日期后面的时间是案发时间,更具体一点说,是某个人的死亡时间。
谁的死亡时间?身陷险境,逃脱无望,他能掌握的还会是谁的死亡时间?
但是……
没有人可以预知自己的死亡时间,凌晨三点,写的很清楚。
他是自杀的。
只有自杀的人才能把自己的死亡时间拿捏的如此准确。
温煦的心里堵得慌,难受的不敢去多想当年、当天、赵炜是如何写下自己的死期的。但是思维完全不听他的控制,就连赵炜写下死亡时间时的面无表情都想象了出来。
他不能说赵炜这么做太决绝了。无法站立、无法逃脱、明白终会被一些人杀死。
但凡哪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不会甘心被杀而无法报仇,赵炜没有时间或者是能力留下更多的线索,所以他选择了最有力也最有价值的遗言——他的死亡时间。
死亡代表着罪恶,有罪恶就有案件,有案件就可以有时间跳跃点。
想到这里,温煦收回离去的脚步,回到墙壁前,看着上面闪着荧光的字,深深鞠了一躬。
花鑫站在建筑物的空地上,一个人抽着烟。夜风从低矮处吹来,将烟头吹的猩红。他的眼睛在夜色里更加深邃,如不见底的深渊,在其中滋养着怒火、杀意、乃至一系列不人道的手段。
温煦走到花鑫的身边,把他又拿出来的烟盒抢了过去。花鑫不满地斜睨着,他微微低下头,轻声说:“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努力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花鑫闻言一怔……
温煦啊,真的是太坦率了。
他可以毫不别扭地说:没有你我根本不行;老板,怎么办啊?你快回来;你怎么才来啊?
被人需要的感觉,真的很美好。也很,让人害怕。如果哪一天,你失去了他……
——
晚上八点三刻,杜仲波心慌意乱地赶到了前妻的家。这个他曾经无数次想要知道的公寓,如今得到允许的理由却是女儿被绑架,他除了急切与愤怒,已经没有其他任何心情了。
刚把车停好,刑警队的人也赶到了。这是在他路上做的安排,身为刑警队长他必须报警,并且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杜仲波的前妻并没有因为他带来这么多警察而反对,她站在客厅中央,眼巴巴泪汪汪地看着杜仲波,眼神中有依赖也有埋怨。
刑警队一行人都有些尴尬,有人看不清火候地叫了一声:“嫂子。”
杜仲波的脸色又阴了一层。低声说:“干活。“
于是,大家忙碌起来。趁着这个时间,杜仲波对前妻说:“幼儿园老师来了吗?”
前妻指着里面的房间:“来了。”
“你也一起来,说明一下情况。”言罢,杜仲波招呼一个女警,“小颖,过来做笔录。”
在幼儿园里丢了孩子,老师难辞其咎。老师不止是害怕,还在担心杜欣语小朋友的安全,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那孩子是怎么丢的。
女警小颖修习过心理学,很好并有效的安抚了老师,之后才正式问道:“你最后一次看到小语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她在做什么?”
老师抽噎着说:“在游戏室玩积木呢,大概是五点半左右。”
“游戏室只有小语吗?”
“还有中班的两个孩子,也是家长来不及接的。”
“当时,你在做什么?”
老师极力控制着哭泣,说道:“我在教室里做整理……每天都会有孩子家长来不及放学时间赶到的,我就把孩子们安置在游戏室自己玩,我抽时间整理一下教室,等着跟孩子们一起走。每天都是这样,我,我没想到今天就出事了。”
杜仲波把骂人的话咽回肚子里,尽量平静地问:“你平时会离开多久时间?”
“用不了二十分钟。”
“你们幼儿园有几个出入门?”杜仲波又问,“游戏室到最近的园门有多远?”
“有前后两个门,最近的不到一百米。”说道这里,老师下意识地抓住后小颖的手,“院子里有监控的,两个园门上都有。”
说到这里,从客厅传来了电话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