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谁才是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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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今天的天气依然算不上好，即使此刻已经并不早，空气中仍带着晨雾。
坐在明亮宽敞的客厅内，明明还是和昨天一样的位置，却因为完全不同的布置而心情截然相反。
如今屋内已无昨日的空荡，每一件价格不菲的家具都被摆放到合适的位置，从家具、装饰及其布置可见屋主的品味之雅，整体显出一种贵族式的情调。
珂赛特随意地看了一眼略显朦胧的窗外，随即将目光放在正在泡咖啡的维诺身上。
可以看得出对方对自己的装扮礼仪极为重视，深褐色的头发被梳理得整齐而有条理，身上的西服笔挺没有一丝褶皱，外套此刻正搭在珂赛特对面的座位上，而衬衫上的袖扣已经解开，衣袖向上翻折被稍稍挽起，露出肌理分明的匀称肌肉。
就连研磨咖啡豆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行云流水的优雅，令人赏心悦目。
即使来时的心情并不美好，然而通过与维诺的聊天逐渐缓解，对方似乎一开始就察觉了，不过并没有直接问出来，只是不着痕迹地引导着谈话内容，带动气氛让她放松了下来。
将研磨好的咖啡豆倒入咖啡壶内，维诺突然开口问道：“你最近还做噩梦吗？”
珂赛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你怎么知道？”
“我可是你的朋友。”维诺无奈地笑了一下，“而且要知道你facebook上的昵称就是‘我做了一个噩梦’。”
“啊……”珂赛特后知后觉不该问出那句话，毕竟这种事情可能对方早就知道了，而自己现在却突然这样问，幸而他也没太在意。
再次看了一眼毫无怀疑之色的维诺，珂赛特想到那些噩梦就头疼：“从未停止过。”
“那可真是糟糕。”维诺拿起一旁温度适宜的水壶开始冲泡，“需要去看一下医生吗？”
“不用了。”珂赛特立刻拒绝，毕竟那种梦境感觉实在诡异，她随口找了个话题，“那你的昵称有什么意思吗？”
维诺将泡好的咖啡壶端来微笑着回答道：“‘Gavin’在古德语中是战鹰的意思。”
“战鹰？古德语？”珂赛特一怔，“你是德国人？”
“是的。”维诺缓缓倒着咖啡，浓郁的咖啡香弥漫开来，宝石蓝的双眸掩在稍稍垂下的眼睫下，温和的侧脸迷人而英俊。
然而这些都没有吸引到珂赛特的目光，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对方衣袖上的精致袖扣，想起了侦探先生曾经推断出的内容。
战鹰、德国人……
“……鹰的图案在所有徽章中约占2%，寓意崇高、尊贵，而喜欢使用鹰的国家主要有俄罗斯、奥地利、德国、意大利北部地区。”
能被请到帝国理工学院做讲座的身份，周围价格不菲的家具和贵族式的礼仪姿态……
“周围的装饰性花纹是荆棘玫瑰，背后的图样应该是一个贵族徽章……”
“……他还是个经济优渥的成功人士，毕竟这些并不算少的昂贵礼物以及从连你大衣钮扣上都有一个监听器的情况来看显然那些小东西的数量并不少，而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负担。”
居住在奥尔丁顿街，并且住所曾是案发地……
“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也是奥尔丁顿街的住户，因此表达对自己住处被打扰的不满。”
“……男性，九号鞋，从步伐长度来看对方应该在六英尺左右。”
“……根据鞋码身高来看对方体重应该在165-180磅之间，毕竟能做出这种运动显然经常锻炼，不可能过度肥胖或瘦弱。”
目光再移到对方身上，举手投足间衬衫勾勒出的肌肉都表明这是一个经常锻炼的身材，而珂赛特已然没有了欣赏的意味。
“对了，那个案件结束了吗？你还被当作嫌疑人吗？”维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因为你被卷入了这个案件，所以想帮你解决，或者说顺势发泄一下对此的不满？”
珂赛特记得她昨天才和对方说过这件事。
而正处于同居状态的侦探先生今天早上才说过——他从不相信巧合。
沉默了良久，珂赛特并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话，只是抬起头看向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的脸。
维诺将手中的咖啡壶稳稳放下，接着低头看向珂赛特。
四目相对。
维诺微微一笑，唇畔的弧度从容而优雅。
珂赛特听到对方这样说道。
“啊，被你发现了啊。”
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直觉发出警告，整个身体下意识地紧绷，珂赛特瞬间拔出口袋中的刀，想要朝对方刺去。
然而悬殊的男女力量对比以及格斗技巧令对方轻松地卸掉了珂赛特的力气并抓住了她的手腕关节。
珂赛特并没有接受过什么训练，也不会格斗搏击，只是任凭身体在大脑反映前做出行动试图挣脱。
微微侧身轻松躲过珂赛特左手的拳头，并抓住对方袭来的腿部，维诺借力将对方的手反转到身后将其压制在地上，同时膝盖压在对方的腿弯处。
用巧劲夺过小刀，维诺将之对上珂赛特的脖颈处，接着带着温柔依旧的笑容说道：“抓住你了。”
贝克街221B。
本来完全不相关的两个案子居然连到了一起，连夏洛克都没想到这种发展。
华生看着那张卡片嘟囔道：“明明我和珂赛特没有什么，居然连我也算上了，难道他要把所有和珂赛特有接触的人都讨厌上吗？”
闻言正准备将黑猫尸体带到巴茨医院观察的夏洛克猛地顿住了步伐，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夏洛克并没有看向华生，只是一边思考一边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这样说道。
“什么？”华生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他要把所有和珂赛特有接触的人都讨厌上吗？’这句？”
“不对，有一个人没有。”夏洛克的目光定在虚空中，仿佛透过逐渐拨开的迷雾看到了真相，“那个维诺！”
“什……”华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洛克打断了。
“快走，珂赛特有危险！”随着这句话夏洛克急步向楼下走去，同时将脑海中的线索抓住拼凑起来，“没错，就是那个维诺！Gavin在古德语中是战鹰的意思，想想那个贵族徽章！他的手也不是做钟表而是做那些自制的监控器，并且身上的装扮及手表都足以表明他优渥的经济，身高体重也无一不符合。”
“最重要的是……”坐上出租车报上地点后，夏洛克又双目炯炯地说道，“明明他才是珂赛特的朋友，接触也更多，为什么卡片中只提及我们这两个与对方并未相识多久的人呢？”
“因为他就是那个跟踪狂。”喃喃着说出答案的华生想到了现在就在对方那儿的珂赛特，“天哪，珂赛特。”
此刻珂赛特正被绑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维诺有条不絮地开始做起后续工作。
“放心，我会带你回美国的。”维诺看着珂赛特微笑着拿出一块怀表，“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明天的礼物，喜欢吗？”
被封住嘴巴的珂赛特：“……”
“忘了你暂时不能说话。”维诺的脸上带着遗憾和苦恼的神色，语气却没有多大变化，“记住别叫，不然的话……”
望着那温和的微笑以及对方手中原本属于自己现在叛变敌方的小刀，珂赛特当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在嘴上的封条被解开后，珂赛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呵呵……”
维诺并不在意这充满嘲讽意味的词，只是摸了摸珂赛特的头依旧微笑着说道：“珂赛特要当一个乖孩子知道吗？”
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珂赛特还是开口了：“你到底为什么会选择我？”
维诺的表情变得奇异而古怪：“当然是因为珂赛特就是属于我的啊。”接着仿佛肯定似得又重复了一遍，“是的，‘珂赛特’是属于我的。”
“第一眼就被你吸引住了。”维诺原本温和的双眸染上一丝扭曲，“那如同陷入泥沼中拼命挣扎着，渴求最后一丝希望的表情，真是令人愉悦的痛苦与绝望啊。”
到底在说什么？
珂赛特缓缓拧起了眉，以前的“珂赛特”究竟是怎么认识对方的？
最终她只是吐出两个字：“疯子。”
而维诺却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唇边的古怪笑容愈发扩大：“你说我是疯子？”
不紧不慢的语调仿佛将每个字都揉碎了细细咀嚼一般。
“不，你才是。”
他这样微笑着对珂赛特说道。
果然是疯了吧……珂赛特觉得她和这人简直没法交流。
不过她还有一个问题想确认：“为什么杀了科尔神父？”
“他弄脏了我的花园。”维诺漫不经心道，“而且你不是因为他被卷入麻烦了吗？”
夏洛克说的两个可能都有了……
“说起来……”维诺俯视着她，神情有些忧郁，目光暗沉，“以前你遇上麻烦总是会想到我，而现在居然选择那个明明认识没多久的侦探，真是……令人生气啊。”
显然对方是在对昨天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后她的回答而不满，明明当时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来。
“那么，接下来我该去准备善后的工作了。”维诺的脸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毕竟那位猎犬一样的侦探先生的确很令人苦恼啊，要是一不小心被发现……”
“那真是遗憾……”大门被毫不留情地踹开，终于赶来的夏洛克目光锐利地将手中的枪稳稳指向那个褐发男人，“我已经发现了。”
“珂赛特！”就在夏洛克身后的华生注意到被绑住的珂赛特忍不住焦急地喊了一声。
而维诺在大门被强行踹开的瞬间就将刀抵在了珂赛特的脖颈旁，看着那位令他第一次见面就不由提升警惕的侦探用近乎叹息的语气说道：“果然还是很讨厌你啊。”
“那就讨厌着吧。”夏洛克瞥了眼对方身边被他喜欢的某人，意思不言而喻。
躺枪的珂赛特：“……”
“那么现在你是想和我比比……”维诺的语调依旧从容，完全没有被发现的慌乱，“谁的手更快吗？”
注意到身边的人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夏洛克身上后，珂赛特朝门口缓缓做出口型。
于是……
三、二、一！
瞬间珂赛特用尽浑身力气一蹬脚，挣扎着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砰！”
在维诺下意识看向向后摔去的珂赛特时拿着刀的右手已经被枪打中了。
在刀落地的瞬间夏洛克和华生同时冲了过来。
看着已经趁势制服对方的华生，夏洛克直接来到珂赛特身边，捡起地上的小刀划破绳子。
撞倒在地的珂赛特感觉后脑勺钝钝地疼，眼角泛出生理性的泪水，唇也微微颤着，然后她感觉到一只手碰到了那处磕到的地方，立刻倒抽一口冷气。
夏洛克的手一顿，不着痕迹地收回，接着扶起珂赛特，瞥了一眼正在报警的华生，直接去了厨房。
望着被绑住的维诺，一想到他就是罪魁祸首，珂赛特恨不得上去踹歪那张除了先前的错愕之后便一直挂着温和笑意的脸。
深呼吸了好几下，珂赛特才勉强克制住自己，在转身后还是没忍住回头朝他脸上揍了一拳，然后才冷静坐下，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直到后脑勺贴上一个冰冷的东西。
看着一个哆嗦瞪大眼睛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珂赛特，夏洛克握着简易水袋的手依旧贴在对方被磕到的地方：“先用冷水敷，之后再去医院检查。”
“啊，谢谢。”接过对方手中的冷水袋，珂赛特小心地贴上自己的脑后，脸上的表情因为疼痛而咬牙切齿了一下，接着她一脸认真地对着面前的高瘦男人说道，“夏洛克先生，我想说，你踹门的姿势太帅了！”
帅到她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
夏洛克脱下大衣的手一顿，接着毫无异样地一把将之盖在珂赛特身上：“多谢夸奖。”
先不论一旁华生的微妙表情，珂赛特默默注视着自己身上的熟悉大衣，选择了一下措辞：“可以请问一下为什么要给我披衣服吗？”
“你受惊了。”夏洛克的表情依旧平静，垂眸看着一脸纠结的少女，“他们都是这样做的，披上一条毛毯，虽然我无法理解。”
意思大概就是这儿没有毛毯那就用他的大衣披着吧，而“他们”指的应该是苏格兰场的警察们。
一时间珂赛特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才干巴巴地说道：“我没受惊。”
更多的是愤怒吧。
“哦。”听到回答的夏洛克随即就想把自己的外套拿回来，然而没成功。
珂赛特看着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明显有些奇怪既然她没受惊为什么还要披着他大衣的夏洛克，磨了磨后牙槽，扯出一个假笑：“我嫌冷，可以请你发扬一下绅士风度吗？”
大衣上还带着对方未散去的温度，不得不说，温暖的感觉的确让她稍稍平静安心了一些。
虽然大衣主人情商低得可怕。
扫过对方将自己大衣攥得紧紧的手，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夏洛克也不再试图拿回自己的大衣，只是将目光转到静静看着他们不知在想什么的维诺身上。
而直到苏格兰场到来，他们也没从维诺口中得到一个字，只能在录了口供之后离开。
虽然夏洛克本来连口供都懒得录，然而对着雷斯垂德探长一副“你不给我说清楚就不准回去”的模样他还是面无表情地以那超越常人的语速短短解释了一下。
当然，对于夏洛克才隔了一晚上就这么快抓到凶手，雷斯垂德整个人都如同有了第二春一般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然后全程带着笑容将维诺带回去了。
而就在他们回去没多久，夏洛克接到了苏格兰场的电话。
“维诺死了。”挂断电话后，夏洛克看向正在上着药的珂赛特和华生，神色莫名，“死于自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谁才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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