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望君如故

7、哭坟

　　“少爷少爷！……”
　　“怎么啦，小酒？慌慌张张的……也不怕爹教训你……”正准备翻身上马的方彦远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还有……刚刚祭完祖后，你跑到哪儿去了？”
　　吐了吐舌头，小酒知道方彦远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笑眯眯地说：“猜猜我刚看到谁了？”
　　看着小酒那溢于言表的得意劲儿，方彦远也就顺水推舟，“谁啊？……”
　　“就是少爷之前很感兴趣的那个灰衣男子啊……”笑的灿烂无比的小酒就差脸上没写着“快表扬我”这几个大字了。
　　“是么？……”方彦远弯了弯唇，露出了一个小酒颇为熟悉的温和的笑容，只是这笑意是否传达到眼底，他不得而知。
　　“很好……又见到你了呢，苏昀清……”方彦远的表情就像一只埋伏已久、只欠老鼠自己出洞觅食“东风”的老猫。
　　“？……”小酒一脸茫然，少爷啥时候和那人这么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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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畜生，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模样朴素的马车里坐着一蓝一红模样很是娇俏的女子，若没有注意到两人不同的发饰，怕是分不大清楚谁是长姐谁是小妹。
　　“没到哪儿去啊……只是我的鱼潜令牌刚巧找不到了，大概是掉在了祭祖的地方，要回去找一找……”陪着十二分的小心，方彦远只希望他这个好奇心比旁人都重些的二姐能不对他起疑。不然，不只是平白错失了这次打探苏昀清底细的良机，若是消息走漏出去，叫那只唯恐天下不乱的扁毛畜生知晓了，不知又该如何取笑呢……
　　“是嘛？令牌早不掉晚不掉的，偏偏咱们一祭祖就掉……难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说！是不是你在这里金屋藏娇？！”有着和方洛华几乎一样的容颜，梳着少女发髻的方洛蝶在宝贝弟弟面前卸下了身为“蝴蝶将军”的沉稳，愉快地“调戏”了起来。她一笑起来，弯弯的眉眼和着微微露出的小虎牙，抹去了眉宇间染上的经年带兵戍疆的些许厉色，映着车外粉云般的桃花，灿若春花般生动起来——前提是要忽视她那不戳死人不偿命的伶牙俐齿。
　　二姐的外表还真是具备极大的欺骗性啊……
　　没有任务也不在军营的闲暇时光里，二姐喜欢薄施粉黛打扮妥帖地出门裁布料，总是能带回来低于市场价两成的时新料子。更别提身后小丫鬟手上提着的几大包瓜子零嘴儿什么的，都是方洛蝶不介意“身份”一口一个“婆婆”、“奶奶”、“大叔”、“大哥”一路逛一路叫，各家摊主被她那张甜得化不开的嘴所“欺骗”，纷纷心甘情愿地交上“贡品”。有谁知道这容貌秀丽容易亲近的小家碧玉竟是那名动天下的“蝴蝶将军”？若是那些以讹传讹说她是“夜叉投胎”凶神恶煞以暴制暴的无知民众知道了真相，怕是要吐血三升，只恨不得登时直扑方府，踏烂那条本就应当给人做替身赎人一世罪过的门槛求亲去了……
　　“这就叫战术性蒙蔽！”二小姐一手捧着香茗，一手嗑着瓜子，理所应当的享受着这免费的消遣小食，还半斜起眼看着方彦远：“怎么，你不服气啊……”
　　想到这里，方彦远默默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是是是，您老人家变脸比翻书还勤快，果真没辜负老天爷“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设定。
　　“二姐，我没有……”
　　“来~跟姐说说，是怎样的小美人呀，连我们小远这般不近女色的都忍不住要‘破戒’呢……”方彦远的无奈落到方洛蝶眼中那就叫害羞，那么她这个“好姐姐”又怎么能不多多关心一下弟弟呢？
　　“大姐……”看着方洛蝶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方彦远没出息的认了怂。
　　“嗯，鱼潜令还是蛮重要的，小蝶，你就别闹他了……”看着弟弟在妹妹的无敌八卦中无奈揉眉心的动作，方洛华开口帮腔了：“小远，你可要仔细的找一找啊，要是被爹知道了……就算是他现在脾气好，我也保不住你呢……”知道鱼潜令的严重性，方洛华的话不啻于一道赦令。
　　“小酒随我留下来，大姐二姐你们先陪爹回去吧……”
　　***
　　重返墓园的方彦远以为还要稍费一些力气才能找到某只“狡兔三窟”的小耗子，没成想，刚一走进古树成荫的砖石道就听见一阵高过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而方向，正是方彦远早已过世的母亲之墓。
　　“娘啊……娘啊，我苦命的娘亲啊……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呢？……”做戏做全套的苏昀清用一身素白衣裳换下了他也不知道穿了多久的灰袍，就这么大刺刺地抱着墓碑痛哭流涕，看的小酒是叹为观止，再回头瞅瞅自家少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夫人的亲儿子。
　　“孩儿不孝，未能在娘亲在时侍奉身侧……”不顾身后多了两道隐藏版探照灯一样的视线，苏昀清继续“嘶嚎”。
　　“少爷？！他……”眼前的场景过于“惊悚”，小酒有些呆愣，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呢？！
　　“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和小酒一起躲在树后的方彦远神色如常。
　　小老鼠这是在玩把戏呢……
　　“少，少爷……夫人她没做对不起老爷的事吧？……”不敢说话，小酒只好挤眉弄眼地向少爷表达着自己内心的疑惑。
　　“瞎想什么呢你？！”捂住小酒的嘴巴，方彦远给了他一记爆栗。“这家伙在演戏呢……”
　　“哦……我知道了……”小酒憋了瘪嘴，少爷你又拿我出气！
　　一主一仆两人这厢颇失风度的躲在树后，就好似那觑觎着只顾埋头吃草无知小兔的花斑大虫，眼不错珠的盯着。那厢收了泼天哭嚎、正淅淅沥沥收尾的苏昀清低头装作以袖拭泪，暗中瞥了一眼“狩猎二人组”，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到底谁才是猎物，这还不好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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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少爷，你看……”在习惯了“群魔乱舞”一般的哭嚎后，当小酒看到眼前的景象时，还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虽然是背对着他们，还是能看见苏昀清好似哭累了一般盘腿坐在墓前，本以为只是休息一会儿再战，没成想这厮竟然抓起供奉在墓前的祭品吃了起来！
　　“他，他，他这是……饿疯了？还是有病啊？！”这一连串打击下，小酒哆嗦的差点连话都说不清。
　　方彦远摇了摇头，“怕是他故意要引我们现身……”
　　两人围观了苏昀清那饿死鬼加抢劫犯一般又是吃又是拿的“壮举”后，实验用小白鼠同学苏昀清拍拍鼓胀的肚子，起身了。
　　作为竞职尽责只差没得个御赐“御猫”的捕鼠二人组，方彦远和小酒对视了一眼，便颇有心灵感应的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起先还好，大概是顾及着城乡结合部会有人行往来，苏昀清走得并不是很快。只是半个时辰过去了，脚步明显加快起来。看那方向，像是要把方彦远他们带到不远处巍峨陡峭，云雾缭绕的大山深处……
　　那会是小耗子的老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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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考完试的我胡汉三又回来了！作者君也不啰嗦点有的没的了，就祝大家2016年新年快乐，甭管现下有没有考试，总之逢考必过~~
话说，这章里面作者君对于二姐的“模样”表达的清楚咩？就是那种人前（不认识的人）窈窕淑女，人后（十分熟悉的人，比如说小方……）“蛮横无理”的那种……大概会有亲认为这样的不适合带兵打仗，没关系，作者君后面会解释清楚的^-^看到这么会“变脸”具有反差萌的二姐，你有没有心水呢？反正作者君自己是心水的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