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蛋贰 ...
-
“养”一颗蛋，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
它不需要进食，不需要睡眠，甚至不需要做任何额外的安排，好养得就像揣着一颗石子——或者说，这东西干脆就是硬些的石子罢了。
然而就是这么好养的东西，对银时来说也有一点难度。
时时刻刻的带着足有成人巴掌大的蛋壳，拿在手里犯蠢，揣在怀里凸出来一块不好看，也不能背着拎着挂着，用银时的话来说是“非常有损他的形象”。
注意起“形象”当然是有原因的。
他们正位于吉原。
战争时期，几个主将跑来寻欢作乐实在说不过去，几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因为贩卖军火的富商将交易地点定在这。
战争需要钱，而攘夷军确实需要商人支持。
商人趋之以利，没有足够的利益不会有商人为他们提供粮草军火，战争胜利是交易进行的保障，一些从天人那缴获他们无法使用的物品也可以通过这些商人换取对他们更有价值的物品。只是以往这些事都由坂本辰马负责，对方这次却特别点名想见一见银时。
这次的军火商似乎格外关注“白夜叉”。
交代桂留守，坂本和银时按时前往，还挂了个拖油瓶。
“你说谁是拖油瓶，死卷毛！”低声骂了一句，高杉扫了眼周围，不愿惹人关注。
他们到底是幕府通缉的对象，还是低调些好，何况进入吉原地界后他们就被收走了武器，据说是此间主人的要求，没有武器傍身实在叫人安心不来。
“除了你还有谁啊，小不点。”银时看起来比高杉平静的多，垂着眼睛一脸懒散，“人家要见的明明是‘白夜叉’你个‘鬼兵队总督’跟过来做什么，我才不想跟你买一赠一，会长不高的。”
“我也不想！”
气鼓鼓回了一句，高杉鄙视道，“你这个蠢货完全是为了这些游女吧，你以为她们会喜欢卷毛吗！”这家伙色眯眯的样子太丢脸了，他是来监督的，免得这家伙滚在温柔乡出不来！
“喜欢大胸的漂亮姐姐是青少年的本能啦，小不点你不会懂的。”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银时摸了摸下巴，这么多漂亮姐姐总该有个口味奇怪喜欢卷毛的吧？这个年纪都还没开过荤，他实在很丢脸啊。
他们四个，好像只有啊哈哈笨蛋不是童贞？
这样一想，银时好受许多，拢着袖子跟在坂本身后走进和室。
除了坂本，银时和高杉都收敛了表情，眉眼间带着久经沙场的杀气与冷意。这是他们一贯的对外形象，他们本就年轻，不撑着冷脸怕要被这些奸商当做好拿捏的软柿子了。就是不用特意装冷漠的坂本，也不那么“傻”了。
简单寒暄之后，银时高杉就坐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听两人扯皮。
“这位想必就是‘白夜叉’阁下了吧。”
被高杉扯了一下，银时才从酒盏中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罕见的银白发色，猩红色的眼睛，久经沙场磨砺而来的杀气，加之震慑敌我的“白夜叉”的名号，被他神色冷漠地一望，富商禁不住一阵惶恐，杯中的酒液全洒到手上。
“……”
收回视线，银时垂下眼，白瓷酒盏中映出一对红的可怕的眼睛。他知道他人看到这双眼睛会产生什么反映，也知道面无表情时加诸于“白夜叉”之名上的威势——也只有那个家伙，才会毫不介怀地靠近吧。
他的老师……吉田松阳。
杯中的美酒顿时索然无味，银时晃了神，就听到那边的富商道，“……鄙人希望白夜叉能收下犬子。”
“嗯？”
话题是怎么进行到这的？困惑被压到心底，银时完美扮演着凶悍冷漠的“白夜叉”，等着富商自己解释。
反正他每次做出这种表情，就没有人不上当的。
又是浑身一抖，富商再不敢打机锋，三言两语将事情说明白。简而言之，就是富商的儿子极为崇拜“白夜叉”，吵闹着要参与攘夷军，所以这个富商赞助攘夷军的要求就是让他的儿子跟在银时身边——当然，要保护他儿子的安全。
“想参加攘夷军的小少爷？”端着杯盏，银时道，“第二天就会哭着跑回家了吧。”
“这正是鄙人希望的！”
经历危险愿意回家继承家业，简直再好不过！
明明有万贯家财却要参与攘夷军，富商为他的儿子操碎了心，闹腾到最后他只能亲自上阵把儿子托付出去，免得儿子跑到战场上不慎殒命——他可只有这一个儿子！
触及坂本的目光，银时故作沉吟，勉强点头答应下来。
喜上眉梢，商人哈哈大笑，“鄙人也不会叫诸位吃亏，攘夷所需的粮草鄙人可提供五成，其余物资也可由鄙人的关系筹备——坂本君不介意吧？”
“啊哈哈哈，当然不。”坂本笑眯眯回答，“我倒要感谢您慷慨解囊呢，筹备物资可让我相当头疼啊。”
被不着痕迹地恭维了几句，富商越发愉快起来，大手一挥说是今日诸人的消费全部记在他的账上，还要老鸨唤来最好的太夫游女，向坂本三人露出男人都懂的深意笑容。
真是恶心。
不知不觉喝空了杯盏中的酒，银时偷偷咋舌，比起酒水他更喜欢甜食，酒后头昏脑涨不辨东西的感觉并不好，还会让他拿不稳刀，酒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可不是好东西。
唯一的可取之处，大概在醉酒后能忘记很多不愉快的事。
比如日益焦灼的战争，比如不断更替的战友，比如亡于刀下日日纠缠不休的亡灵，比如许久不见的恩师……
松阳应该还好吧。
强大到近乎鬼神的家伙，当初为何轻易被捉走呢？战争的间隙，银时偶尔会想，或许门下的三个弟子中唯有他最了解这位恩师的实力，只要那人不愿，没有人能捉走他。
……所以，是自愿的？
为什么？
“大人？”
回过神，银时没理会身旁劝酒的女子，抽出揣在怀里的左手，露出一只攥在手中的蛋。“在与天人的战斗中，我见到了这个，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白夜叉开口，商人不敢大意，小心捧过白蛋颠来倒去观察了许久，摇头叹气。
“鄙人看不出它是什么。”
难道不是普通的鸟蛋吗？但既然与天人有关，就不可能是普通之物，便只能怪他见识浅短了。“天人之物用途并不明确，还请白夜叉大人小心。”
“无所谓。”
把蛋揣回怀里，银时捏着酒杯不再说话。
不远处是一字排开的四名女子，每个都面貌姣好柔媚身材凹凸有致，都是吉原里颇有艳名的太夫。然而即使在游女中地位稍有尊崇，她们此时也只能像货物一般任人挑选。
“几位尽管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商人笑眯眯地说，“若是不够尽兴，再请几位也是一样的。”
啊哈哈笑着，坂本当先选择了面目柔媚的那个，拉了人给他倒酒。
对视一眼，高杉和银时的手同时指向站在中间的那名太夫——身材最波涛汹涌的那个。
“……唉？”
一惊，面上仍带稚气的女子看了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最终不知所措地望向商人。
“既然二选一，就在我和他之中选一个过夜者吧。”不等商人说话，银时抬手指了指高杉又比了比自己，“你看谁更顺眼些，说说吧。”
年轻的游女颤抖着缩了缩肩。
比起面无表情一身杀气，发色瞳色也与众不同的银时，太夫理所当然地选择了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似乎更好相处的另一人。
“我我、我选这位大人。”
“……”
果然，卷毛是不受欢迎对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蛋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