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清清》井素素

29、生死相随

　　太皇太后见柳清清无恙，点了点头：“那哀家先回去了，若还有不舒服，记得要告知哀家。若明日还是如此，回门的事情就缓缓。”

　　“是，清儿遵命，也请老祖宗与母后替清儿谢谢父皇，让他担心了。清儿实在是不孝。”

　　这边送走了太皇太后一行人，君萧然也不得不跟随回去。

　　送走太皇太后一行人后，昭然长公主等人回到怡然阁，嘱咐公主好好休息，柳清清见大家都现疲惫之色，知道自己这一发热，倒是让王府众人受了极大的惊吓，她未曾想到太皇太后与皇后会亲自来。

　　君奕送着祖母等人回去，柳清清叹了一口气，瘪瘪嘴，不雅的打了一个哈气，不经意的抬起头，就见窗户处站着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她身旁站着一清秀的丫头，柳清清微微抬了抬眉，又看向站在自己床脚的寒香。

　　寒香低着头：“雅小姐说有话要对公主说。柳清清又抬了抬眉，看向君雅。

　　见公主看向自己，君雅腼腆一笑：“公主可好些？”

　　柳清清点了点头，捏了捏眉心：“你……有话要跟本宫说。”

　　君雅点了点头，走向床对面的锦瞪，柳清清微抬手，示意她坐。君雅坐了下来，就低着头沉思。半响也不见言语。柳清清也不催她，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等着她。

　　抬眼看了下外室，笑了笑。

　　“雅小姐有话直说，这里没有外人。”柳清清示意寒香给她倒了杯茶。

　　“谢谢公主……。”君雅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后，放下茶杯，看向公主：“ 奕哥哥……。”见公主一直看着自己，君雅轻咬下唇：“我与奕哥哥从小青梅竹马，与公主您跟然王爷是一样的。当日，我与奕哥哥前往衮州接公主回京，未曾想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雅儿也……也未曾想当我们再次相见时，却已经物是人非。”

　　柳清清见她眼眶通红，低垂眼帘并未回话。

　　“雅儿曾想若奕哥哥当时并没有跌落悬崖，或许此刻他的妻就是我，而不是公主你。”

　　听到这话，柳清清抬起头，依旧没有言语，但却看到君雅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微微扬起了嘴角，静等君雅后面的话。

　　柳清清不说话，不代表寒香不说，寒香怒瞪君雅：“放肆，公主面前岂容尔等放肆。”

　　君雅身体抖了抖，站于一旁的雨儿身紧张的看向公主，见公主依然笑着，心下一松。偷偷的扯了扯小姐的衣袖。

　　君雅回过神来，又沉沉的开口：“或许，雅儿也不可能成为奕哥哥的妻，因为我们护公主不利，但是，即使是死，雅儿也一定会跟随奕哥哥左右。”

　　“本宫看未必吧！若雅儿小姐你真的愿意生死相伴，那么当日你就应该也跟随君奕下悬崖，而不是此刻还有机会在这里与本宫说这些了。”见君雅想反驳，柳清清冷下神色。

　　“不要跟本宫说什么，他临去前跟你说什么，既然，当时是那样的状况，明知前后都是死，何不就跟随他而去，本宫想你心里应该清楚，祖母是皇上的姑母，况且太皇太后还健在，你觉得皇上会真的让逍遥王府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柳清清摇头，看着眼前的女子脸色微微变色。

　　“君雅，或许你觉得本宫说的这些太自私了，但是，你细想，本宫说的可有道理，你与君奕青梅竹马，感情自然是他人不能比的，但是，你二人若真郎情妾意，此刻，那还会有本宫的存在。”

　　君雅双手仍紧紧相握，下唇已被咬的出了血，她依然不自知。雨儿目瞪口呆的看着公主。

　　见君雅不言语，柳清清叹息一声：“君奕他只当你是妹妹，你虽心悦于他，但是生死关头，你并未跟随，你自己想想，你真的爱他吗？你只是喜欢他，并不爱他，你见过的男人太少了，以至于你认为你是爱他的。”

　　良久，君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梗咽道：“不……雅儿也曾想跟随奕哥哥一起，但是……但是……。”

　　但是，为什么当时她不跳下去？是因为她还没有爱到愿意为了奕哥哥付出生命吗？

　　柳清清冷笑：“但是什么？本宫告诉你，若你当时跳下去，或许你真的能成为君奕之妻，但，你没有。所以，此刻，也不要在本宫这里说什么你们青梅竹马，本宫听不得这些，青梅竹马又如何，若真的爱，又岂会有那么些顾虑。本宫的男人，一生只能有本宫一人，除非他背叛了本宫，或者有一日我们彼此不再爱对方，所以，君雅，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回去好好想想，本宫今日讲的可有不对！或许，你觉得本宫只顾虑到自己，但是，爱，它本来就是自私的。”

　　挥手，柳清清看着她颤抖着身体站了起来，那丫头扶着她，主仆二人一步一步走到外室，突然，君雅回头看向公主冷漠的脸：“或许，公主你是对的，但君雅对君奕的心意却是真的，只是，并未到公主所说的生死相随吧！ ”说完，转回头，走了出去。

　　她转身并没有看见柳清清脸上欣慰的笑容：“她很聪明，将来她会遇到他们彼此都愿意生死相随的那个人的。一个闺阁中的女子，未曾见过其他男子，相公你又如此优秀，自然倾心于你，但是……相公，你既然娶了我，自然这一生只能有我，除非我不再爱你，你不再爱我。”

　　君奕挥手让寒香下去，寒香福身，慢慢的退了出去。

　　她二人的话，君奕站在外室都听到了，之所以不出现，只是不想打破如今的局面，他不爱雅儿，但是，有些话他也不好说，如今妻子替他把话讲清楚，他顿觉一身轻松。

　　君奕脱下外衣，上了床拥着妻子，低声呢喃：“我只当她是妹妹，从前是，现在是，即使当时雅儿跟随我而去，我也不会动心的。”

　　听着丈夫的话，柳清清脸色的神色变柔，她在丈夫怀里找一个舒适的位置：“我知道……。”揉揉了眼睛，柳清清又打了一个哈气。

　　跟君雅讲了那么多，她又开始困了。讲话也是要费些体力的，在丈夫身上蹭了蹭，柳清清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君奕低头见妻子安然的睡颜，笑了笑，轻柔的让妻子躺在床上，他起身走到外室。

　　寒香见驸马出来，福了福身。

　　“你下去休息吧，今日你也累了，叫其他人来守着就行了。”君奕说完，转身走回了内室。

　　寒香悄声的退了下去，叫来另外一个丫鬟，吩咐几声，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而此刻回到自己院落的君雅，独坐在床沿，一句话都不说，雨儿见小姐如此，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踌躇的道：“小姐，你别听公主胡说，这世上哪有什么生死相随的爱情，公主她只是在框你的。”

　　良久，久到她以为小姐会这样坐到天明时，却听见小姐轻声道：“雨儿，你忘了吗？小的时候，我们曾听陆嬷嬷说过，很多年前，在我们都未出生时，有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女的为了男的能活着，忍痛离开了对方，她一直未嫁，直到有一天听说她的情郎命不久矣，她也毅然决然的跟随而去吗？当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傻，如今，我明白。”

　　“小姐明白什么？”雨儿记得这故事，但是她觉得那只是陆嬷嬷说来哄她们玩的，但未曾去深究。没想到小姐却一直记得这么清楚。

　　“她爱他，因为爱，她愿意离开对方，只为了对方能活命，因为爱，她在他命不久矣时，毅然决然的跟随，生不能一起，那么死亦要同穴。就像公主说的，若我当真是爱奕哥哥，那么，当时我应该是跟随他而去，而不是苟且偷生。我心里清楚，皇上不会真对逍遥王府怎么样，但是，我……。”

　　君雅突然失声大哭起来，她当时真的想跟随奕哥哥而去的，但是，她终究没有，她没有故事中那女子的决绝。

　　从她听到那个故事开始，就特别羡慕那男子，羡慕他有一个那么爱他的女子。

　　从那个时候起，她也希望自己能成为那样的女子，更希望能够遇到愿意生死相许的恋人，但是，在她有机会生死相随时，她退缩了。

　　她是喜欢奕哥哥的，奕哥哥跌落悬崖她也难过，但是，却未曾真的想要跟随他而去。公主说的对，她只是喜欢，而不是爱。

　　但这样都只是喜欢，那么什么样的喜欢才是爱呢？

　　见小姐如此，雨儿也难过。可是，却也只能默默的陪在一旁。

　　沉寂的夜，有人彻夜未眠，自然也有人一夜好眠。

　　此刻的然王府，君萧然的房内的烛火一直未熄，躲在暗处的暗影无声的叹息。

　　他们本来跟随太皇太后一行离开了逍遥王府，但是，等离开太皇太后的视线，主子又返回了依然阁，自然听到了公主与君雅小姐的对话。

　　回到然王府后，主子就这样一直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