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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008章 九死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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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虚且战且逃地奔波了几里之后,终于甩开了那一队黑衣人,但是其中一个带有袖标的黑衣人,他却是说什么都无法摆脱。陈若虚紧皱着他那清秀的眉头高声地问到:“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杀我?”
“哼哼……我们是朝廷的人,我们杀你的理由你会不知道么?你便是那逆贼方腊手下的战将没有错吧?曾经多次阵斩宋将,且又凭你一己之力覆灭宋军主力,你这样的祸害,我们是不会继续放任的。今天,我们就来取你的性命了!”
这带有袖标的黑衣人在一路紧逼地追杀了陈若虚一通之后,不禁好奇了起来:听说这陈若虚的武功相当了得,可是今日一见却也不过是平平无奇而已,只能说是和我打个平手而已,这等的功力真的可以令宋军闻风丧胆么?莫非是我们找错了人?
就在陈若虚将要把那全身的解数用尽之时,一团白色的人影骤地飘落在了他的身旁,迅雷不及掩耳的一霎之间无数的飞针好似狂风劲雨一般地袭到了黑衣人面前。在黑衣人狼狈躲闪的功夫里,白色人影便夹持着陈若虚的身影飞逃到了几里以外的隐蔽之处。
陈若虚惊魂未定地坐在破庙的稻草上,问到:“谊芷……你怎么会在哪里?”
辛谊芷目泛寒光地瞪了陈若虚一眼之后,不禁怒到:“我当然是在跟踪你,我早就说过你这个人有一肚子没有用的妇人之仁吧?果然,你下不了手杀高俅吧?只不过因为你见过他与那狗皇帝之间的奸情,便不忍杀他了么?你是不是还想要说他是一个有情有义之辈?不过,他可是只对那狗皇帝一个人有请,只对他的老上司一个人有义而已。难道只因为他这一点微薄的情义便不计较他设计让那梁山上的义军来和圣公互制么?”
“有那么一点点的情义也总好过那些终生无情无义之辈吧?”
“呵呵……歪理!且不论你为什么不杀那高俅,刚才你为什么连自保都不愿意了?那几只朝廷的走狗以你的功力不消半招便可以制服,你为什么要和他们纠缠那么久?”
说到这里,陈若虚自己也纳闷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神功好像不复存在了!自从上次与你……”
听到此处辛谊芷微微一惊:“难道你练的是童子功不成?正所谓是‘固精固气,回精补脑。’你一旦泄了‘精’与‘气’无异于是破了功……你是傻子么?难道连自己练的是什么功夫都不知道么?”
“我的江湖绰号你可知道?”
“弑天狂魔?”
“那是我神功练成之后才有的绰号,我神功练成之前的绰号你可听过?呵呵……”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陈若虚鬼灵精怪地倒挂到了树枝之上后,便嬉笑到:“我以前的绰号是‘偷师顽童’哦!我的武功都是偷学来的,我看谁的武功好,我就学谁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学的这一堆到底都是什么?虽然我那护体的神功已然不在了,但是我的拳脚功夫还在呀?”
辛谊芷暗咬银牙地摇了摇头叹到:“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根本就不该纵容你,不该和你……原本你是圣公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但是你这一把剑却不是折在敌人的刀下,而是毁在了我的手里。这让我怎么和圣公交代?现在的你和那一群泛泛之辈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我,谊芷是不是就不喜爱了?”
“你……你以为我是这么恶劣的人?你真是气死我了!算了……和你说也说不清,跟我回军帐!”
两缕尘烟在古道之上散去了,陈若虚与辛谊芷的身影则是双双地落在了方腊的军帐之中。
满面风尘的方腊淡淡地看了一眼辛谊芷脸上的难色,立时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他浅皱着愁眉问到:“谊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辛谊芷狠狠地瞪了陈若虚一眼之后,便声音微颤地答到:“是!陈若虚的神功已经破功了……”
“哦?怎么会突然就破功了?”
“是因为……我的关系……”
方腊那精明的目光在陈若虚与辛谊芷的面目之间缓缓地游走了一番之后,不消多言便已然是猜出了其中的缘由,他喜忧参半地笑了笑答到:“反正现在也已经破功了,追究起来也没有意思了。对不对?所以,就这样吧!”
辛谊芷在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之后,却又继续进言到:“还有一件事情来得比破功更为麻烦……”
“什么事情?”
“狗皇帝的人已经发现了陈若虚的存在了,朝廷之中的鹰犬已经开始猎杀他了!”
“什么?”方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便把目光定在了陈若虚的身上:“若虚呀……若虚!往日里我对你说的话,你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你奋勇杀敌虽然是好事,但是你的神功却着实太过显眼,终于还是引起了朝廷鹰犬的兴趣来了,现在就算你和我划清界限,也无法明哲保身了。你明白不明白?”
“明白!”陈若虚满面春风地笑了一下,应到:“虽然我的神功不在了,但是他们想要杀我也不是这么容易的,毕竟瘦死的骆驼也要比马大,我就算是不用我的护体神功,也可以摆脱他们的追杀的,圣公不用多虑。”
“若虚……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放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天性使然吧?呵呵……”
方腊无奈地掐了掐眉心,言到:“我再给你最后一个忠告‘切勿盲动’!”
陈若虚自信地捏了捏自己手指的关节,自语到:“我怎么可能盲动呢?我不过是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辛谊芷见陈若虚似乎完全不知道他自己的处境到底有多么的险象环生,他索性只好偷偷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他跟踪着陈若虚才行了没有多远,一小队的黑衣人便已然是又一次把陈若虚围在了中央,陈若虚从容淡定地笑了笑,便翻飞着拳脚扫荡到了黑衣人的头顶之上,就在他以为自己的一抓可以让掌中的头颅爆裂之时,他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双手根本就使不出半分的力气来,而当他想要使用那玄幻的雷法之时,所有的玄力却也失了准头,一场本应轻松的戮战现下却变得让陈若虚难以招架。
无法对陈若虚坐视不管的辛谊芷在整了整衣衫之后,便也飘零着他的一团白绡翻飞到了黑衣人的包围圈中,他的利爪在干净利落地抓伤了几个黑衣人之后,他却也暗自叫起了不妙来:“我的指甲已经好久没有沁过毒药了,没有了毒药,这样不痛不痒的抓伤根本就伤不了他们的分毫。”
昏天黑地的厮杀在夜幕的遮掩下,虽然可以隐去那飞入天际的鲜红血色,但是无论如何却也无法隐去那冶艳袭鼻的血腥味道,在夜色中不见血色,只见刀光。不见人影,只见残像。在风声鹤唳的伴奏下,这一群人已然是从幽夜杀到了天明,待到金色的阳光让所有人眼前一亮之时,他们所见到的都是相同的光景,每一个人的人身上全都是那横横竖竖的血痕,色彩斑驳的血滴,但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血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当痛感已然变得麻木之时,人就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在流在血,当那些血液凝结之时,人也就自然不会记得自己曾经痛过。
原本轻细的呼吸声,此时此刻全然变作了那呼呼的大喘。原本稳健的脚步,现在也都变得凌乱。陈若虚回眸望了一眼那血色昭彰的白绡之后,不禁心痛到:“谊芷……你不要管我了!你自己一个人的话,是可以逃掉的。没有错吧?”
“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
“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不想你有什么不测!”
“难道我就可以看着你有什么不测么?”
“我的话……呵呵……不过是咎由自取!所以,就这样吧!”
“不可以!你的神功是因我而破的,所以我不可以就这样让你任人宰割!”
“这次来的全都是朝廷中一等一的高手,我们有胜算么?”
“原本有的……”
“呵呵……那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了?”
凌厉的刀剑一直都在陈若虚与辛谊芷的身边错落缤纷着,雾霭一般的杀气则是浓重地弥漫在他们的四周。
“嗖”的一声唳响之后,一只小飞斧直奔着陈若虚的心窝处飞去了,辛谊芷才刚刚用自己手中的飞针击偏了那飞斧的轨迹,谁知另一个人的长剑竟然又把陈若虚逼到飞斧的新运行轨迹上去,说时迟,那时快,辛谊芷一个闪身,便把陈若虚狠狠地飞踢到了黑衣人的包围圈外,但是那一只飞斧却重重地落在了他的天灵盖上,而那一柄长剑则也当当正正地刺进了他的胸膛。辛谊芷不舍地回眸望了一眼陈若虚飞逝而去的方向之后,终于淡淡地笑了:“逃吧!逃到一个没有硝烟战火的地方去吧……”
黑衣人见他们要杀的人竟然已经被远远地踢飞了,索性他们也无心再顾及这个不明身份的白衣人到底是谁,竟然是全都一股脑地朝着陈若虚的方向追了过去。
陈若虚强忍着身体上的剧痛,极尽全力地想要再一次使用出他那曾经引以为豪的神功和玄法,但是他却只剩下了那虚无飘渺的招式,而全无了那一份力道,数十柄刀剑好像那漫天的雪花一般向着他的要害飞来了,陈若虚仰天一笑,便已然是幽幽的闭上了双眼:“再见了!谊芷……我对不起你!”
陈若虚的身体一直在天空中飘着、浮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四周的厮杀声隐去了,血腥的风再一次清澈了。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竟然如梦似幻地看到了一位鹤发童颜的道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道人微微一笑问到:“你可还记得贫道?”
“啊……毗陵禅师?怎么会是您?”
“你这只小猴子记性到还不错,竟然还记得我是谁?呵呵……”
“那么……您认得我么?”
“呵呵……你不就是当年那只披着猿皮藏在树丛中偷师的小猴子么?”
“原来被您发现了?”
“我当时见你天资聪颖,且有聪明过人,便就那样任由着你去学了!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今日里路过此地,却看到这样不堪的你。虽然你还记得我的雷法神功,但是却无法再使将出来了!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谊芷……对了!谊芷呢?我的谊芷怎么样了?”
陈若虚急急赶赶地在草蔓之中寻找了一会儿后,他的双眼迷蒙了,他站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那横倒在血泊之中的昔日伊人,他的心已然不知道碎裂成了多少块。他僵僵地抱起了辛谊芷的身体,呼到:“谊芷……谊芷……你说话呀!”
辛谊芷的回答,恐怕只能是那良久的沉默,永远的沉默。
当陈若虚刚刚想要提剑自刎之时,那毗陵禅师却是一手拦住了陈若虚手中的剑,一手把住了辛谊芷的脉搏:“他还有救!”
“谊芷还有救?毗陵禅师您一定要救救他,只要您可以救活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呵呵……让你来和我一起归隐山林,每日里给我端茶送水也可以么?”
“可以!”
“日后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绝不违抗也可以?”
“可以!”
“呵呵!那好!那你就跟着我来吧!”
毗陵禅师对天长鸣了一声之后,一只仙鹤便翩飞着它的翅膀来到了他的面前。毗陵禅师暗施了一个符咒之后,这一只体态普通的仙鹤便骤然增大了许多,直至它的背上可以完全负载三人之时,毗陵禅师才停下了他的符咒。
仙鹤振翅一跃便已然是飞出了尘世,跃过了千山万水,到达了一处人迹罕至之地。
毗陵禅师指点着一处瀑布言到:“你去那里盖一座木宅,三日之内必须完成,然后去瀑布之中取洞果三千,同样三日内完成……而这些时日里,辛谊芷则是由我来医治,等到你做完我交代的事情之后,他也就可以醒过来了!以后,你们两个人便住在那瀑布下陪我养老好了!呵呵……”
毗陵禅师微笑着离开了,辛谊芷的重伤之身也被他带走了!陈若虚举目凝望着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不禁唏嘘到:“这样的瀑布我怎么可能进得去?还要到里面去采洞果三千?而这瀑布下面又根本就没有土地,让我怎么盖房?他出的这些难题到底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