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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3 ...


  •   Chapter 3

      Act 4
      鸣人:『因为是朋友,所以没办法置诸不理。』
      佐助:『多管閒事。』

      从那时过去已经一段日子。旁人看来,佐助很幸运,即使失去的哥哥,背後还有鸣人稳稳地支撑他。

      鸣人过世後,佐助偶尔会回想起那天的事。跟普通寻常的夏天一样,当日的气温有些热,天空的乾净澄蓝是鸣人闪闪生辉的眼珠颜色,因为凌晨下过雨的缘故,使不论走到那里都带著新鲜的泥土味道。木叶四季如春,就气候而言,比起前来参与联盟会议的手鞠的故乡好上太多。

      联盟会议的座上客无一不是村子要员。风影代表手鞠连同砂隐的暗部队长和暗号部专家坐在长桌的一边,面前有招待贵宾的上等好茶和土产糕点。火影鸣人左手边是医疗队总队长小樱,小樱再旁边是号称木叶大脑的鹿丸和位居要职的宁次;至於他右手边的空缺,则是留给刚出完任务,赶不及换衣服便匆匆过来的暗部队长佐助。

      可惜依然晚了一点,佐助敲门进来,道了歉,满脸风尘扑扑。鸣人见到他,支著下巴发呆的郁闷表情顿时化为太平洋海峡的小泡沫。他眉眼一弯,大剌剌笑得很傻相,还冲佐助挥手。『佐助!!你迟到了,还不快点过来坐下,我们在等你呢!』

      面子万岁的佐助殿下内心瀑汗,边坐下来边咬牙切齿。『住口,不要表现得像个白痴。』

      但鸣人不管,总之佐助来了,会议的骨干成员才算到齐。然而他这麽想,不代表别人也同样认为,尤其是手鞠。她赶在鸣人开始发言前用关节敲了敲木桌,声音不大,却非常突兀。刚清了清喉咙的鸣人皱著脸,显得不太高兴,说:『啊?怎麽了吗?手鞠。』

      手鞠挑挑下巴,口吻霸道又骄横。『他为甚麽在这里?』

      鸣人转头,看了看小樱,又看了看脸色一沉的佐助,说:『谁为甚麽在这里?』

      这次手鞠毫不含糊,利刃似的尖锐视线与佐助冷若冰霜的眼神狠狠干上。她手指一扬,指著佐助的脸,冷冷说道:『就是他。』

      鸣人搔搔头,说:『佐助?佐助是木叶的暗部队长,当然得出席啊。呐,你的暗部队长不也待著吗?有甚麽问题?』当上火影不见得对鸣人的低智商带来多少进步,无视会议室室温一下子降低的火影大人歪著头,气鼓鼓地瞪著砂隐的暗部,看起来像只不忿气的金色牛蛙。

      你够迟钝的,漩涡鸣人!佐助心中暗想。果然,砂隐的暗部队长当著一干人等将桌子拍成两半,大声咆哮,口水花飞洒而下。『你你你你……你就算是木叶的火影,也不能这样羞辱人!』

      『啊!你做甚麽!桌子才新买的!』鸣人跳起来大叫,粉碎的还有无辜陪葬的精致杯碟。不过除了他本人外,木叶其他要员统统默不吭声,未为分尸的新桌子抱打不平。『我的桌子!混涨,你要赔还给我!』小樱忍不住抵抵他的手肘,说:『鸣人,现在不是索偿的时候……』

      始终冷眼相视的手鞠保持淡漠,说:『鸣人,打破的东西我们会照价赔偿,这一点你不用担心。』美艳的头颅一抬,她说:『但你嘴里放尊重点,我的部下没有一个曾经是背叛者。』

      鸣人生动趣怪的表情一刹间僵硬化,他用了接近三秒钟的时间消化这句话,和内里充满恶毒及不友善的指斥。他回头看了佐助一眼,然後坐下来,双手抱臂,收起刚才的秀逗,用火影的自尊和威严面对砂隐的特派使者,眼睛闪烁防备的光芒。
      『你是甚麽意思?』

      『很明显,联盟会议是商讨针对“晓”的行动而作出的军事反应,内容非常机密,让一个不知道是否“晓”的奸细的人出席会议,你不觉得是相当危险和鲁莽的事吗?』手鞠一副实事求是的嘴脸。鹿丸暗叹一口气,心想麻烦啊,这女人甚麽不惹,偏偏招惹佐助,这不是存心和鸣人过不去吗?

      鸣人说:『我绝对相信佐助。』

      手鞠横眉一伸,说:『但我不信。他老哥以前还是“晓”的人呢。』

      佐助脸上变色。他愤然而起,鸣人一把拦住他,说:『坐下,佐助。』他是以火影的身份命令暗部队长,佐助不能违拗,只得又坐下来。鸣人又对手鞠解释:『那是宇智波鼬的事。佐助的话,他只是离开木叶一阵子,算不上背叛。』

      『忍者不听命令,将同伴打到重伤後逃走,不是背叛又是甚麽?』

      她说的当然是终战之谷一役。佐助心胸一栗,当年的心狠手辣一直是他解不开的心结。然而鸣人脸不改色,说:『那是我们内部的事。』

      手鞠屑之以鼻。『现在这个时势,既然两国已经结盟,普通内政我们当然不会干预,但要是牵涉到砂隐的安危,我不能装聋扮哑。总之,砂隐不欢迎宇智波家的人出席会议,请你叫他回避,这也是为你们木叶好。』

      鸣人双掌合十,手指靠拢,眉峰紧紧皱住,表现出一副深思考虑的模样。手鞠自持有理,高傲地等候鸣人下命令把佐助逐出会议室。

      然後鸣人说话了,声音低沉又无奈。『佐助。』

      佐助眼皮一掀,算是回应了他,心脏却冷飕飕地凉了下去……果然,即使他尽全力补偿木叶, 大夥儿还是不愿意信任他。连鸣人这个傻子,作为火影,到了紧急的时候,为了大局设想,也显出力有不逮的一面。

      联盟会议和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个比较重要。

      佐助静待鸣人发出驱逐令,岂料鸣人站起身来,戴起火影头笠,用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对佐助说:『我们走吧。』

      有些时候,鸣人总是这样,在当时人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赠予霸道又细心的温柔,非要那个被孤立的人感动得措手不及,愣愣然感觉他用强大的力道,把高兴和难受硬生生逼入你的血管,完全反应不过来不可。当时佐助就是这样,他半张开口,刚说了句:『鸣人……』他已推开大门,回头说道:『啊?佐助,你还坐著干嘛?我肚子饿了,一起去吃拉麪吧?』

      态度如若谈论早餐的内容,完全忽视千里迢迢赶来的砂隐高层。手鞠首先发难,怒道:『漩涡鸣人!你这是甚麽意思!』

      鸣人耸耸肩,说:『既然你们不信任我,那麽我们没有好谈的。』

      『我们不信任的只有他!』手鞠愤怒地指著佐助。

      所有人的目光齐涮涮射向佐助。鸣人放手,让沉重的门扉砰一声自动关上。他深呼吸一口气,嗓子无比认真而灼热有力。

      『不相信佐助,就是不相信我。』

      *

      「你马上就要死了。」

      佐助微微笑了起来,他用一只手掩著眼睛,彷佛承受著轻微的痛楚. 随著他移开手指的一刻,飞舞的白蝴蝶嗖嗖咻咻地,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白毫不吃惊,她早预料到了。毕竟曾经与鼬共事,写轮眼的力量她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这种危险的瞳术,使用的同时,施术者须负担一部份风险,尤其刚才那种高难度的时空转移。白无神的视线投在佐助略微泛红的眼睛上,脑中闪过几百种全身而退的方法。佐助揉了揉眼皮,并不在意显露双眼的疲累,说:「来吧,你不是赶时间吗?」

      话语方落,白看到眼前一花,连忙伸手挡格,身上却处处挂彩。到她定睛一看,及时见到佐助拔刀,当下足尖用力,在佐助身边急飞划过,转身袖子一挥,成群白蝴蝶又朝他身上扑去。

      此时佐助结印的速度极快,白仅仅见到他双手一动,豪火球“逢”一声把蝴蝶烧成灰烬。然而纸蝶要多少有多少,压根儿烧不尽。他没奈何,正欲再使出瞳术把蝴蝶消灭,白乘势欺上来,双掌往前推出,佐助後仰,白跳到上方,再扬出数之不尽的白蝶,打算前後夹攻,把佐助割成碎片。佐助抓住她的火云黑袍,伸手一拉,竟欲将她当挡箭牌。

      眼见要被自己的蝴蝶吞食,总算白经验老到,临危不乱,在半空转了一圈,袍子应声脱下,她本人及时跳了出去。佐助两手一翻,用袍子裹住蝴蝶,右腿弹踢,说:「还给你。」连袍带蝶踢还给白,白预先准备好了,表面接得轻松自在,然而撇开旧伤不谈,单就刚才被佐助连劈几下,又接住他全力踢过来的袍子,其实全身骨头痛得散架似的.

      不愧是鼬的弟弟,当真不好应付。
      当然,假装若无其事的佐助其实在逞强,他的手掌已被蝴蝶的翅膀割得血肉淋漓。他跨前一步,惊觉全身无力,眼前晕眩,提起双手一看,血液已经转黑。白蝴蝶藏著剧毒。

      「很漂亮的一手。」佐助不失风度地夸奖一句,脱下外衣撕成布条, 紧紧勒住手腕,不让毒血运行太快。

      白轻轻点头。「你也不差。不过劝你别垂死挣扎,你的手掌很快就要废掉。」

      佐助勾起狂妄的笑意,说:「那麽,只要在废掉前打倒你就好了。」

      白挑了挑眉,左手一动,白蝶双翅挥舞。「太小看“晓”的成员,可是会吃大亏的。」

      佐助跳起来,收起双手不用,两腿如雷往白的下盘扫去。白以为他爱惜双手,足尖一点,朝他满是破绽的胸口打去,岂料佐助两手一收,夹住她的拳头,翻身借力狠狠踏断她才驳好的肋骨。白闷哼一声,食指化作白蝶,逼迫佐助闪避,岂料他不躲不理,任蝴蝶穿身,白大吃一惊,待意识到抓住她的是影分身,佐助的真身已从後伸手抵住她的胳膊,喀喀两声,废了她的双臂。

      「影分身之术,最基础的忍法,有时候还挺好用的,你认同吗?」残酷地望著半身残废的白,那冰冷的锋锐的眼神让白想起鼬。到底是兄弟啊,这麽的相似。「太小看宇智波家的人,可是会吃大亏的。」他骄傲而空洞地笑著,这麽熟悉的忍法,影分身之术,过往他最不屑用的,现今用来杀死“晓”的人,他想,真有几分凭吊的况味。

      想起来,鸣人的死,一切如同命中注定般契合。

      那个大白痴,从十三岁开始,义无反顾多次为他勇奋鬼门关的傻瓜,终於会有一天,真的代替他最珍惜的朋友送命。这不希奇。

      第一个打算杀死鸣人的人是他。他的手掌穿过他的肺,时至今日,佐助依然没办法遗忘那冰冻可怕的悲凉感觉。

      不过,他总是不肯相信鸣人会死掉。鸣人去世,就像小樱变淑女雏田变泼妇,相当格格不入。

      然而他还是死了。佐助亲眼看著他咽气,变冷,进棺,入土为安。

      笑容敛去。佐助挥出两枚小型爆炸符,掷中白的脚踝,炸断她的骨头,现在她变得不能走了。

      佐助过去,伸腿踢倒白,一脚踩重重在她折断的胸骨上。白口喷鲜血,眼色依旧冷冷的,蔑视尘世。「杀了我後,你很快也要死了。」

      她并非空言恫吓,佐助知道,经过一轮战斗,剧毒随血气运行得更快,他现在光站著也觉难过。但谁在乎这个呢?他笑了一笑,伸手想抹掉额头的冷汗,发现手臂已经僵硬麻木。佐助摇头说:「那又如何呢?毕竟先死的人是你,被打败的人是你,这不可改变。」

      白淡淡说道:「未到最後一刻,结局不可预料。」

      佐助一怔,仅仅一秒钟的出神,说时迟那时快,白从头开始化成无数的白蝶,振翅往佐助身上扑去。佐助虽猜到她能以自身变成蝴蝶,但数量如此繁多,仍然教他吃惊……是幻术吗?不,不可能。她没有结印,世上没有另一双眼睛,能够对万花个写轮眼发动瞳术。那麽,这些白蝶是她本人?

      佐助暗叹倒霉,如果手掌不是不能动,就能结印通灵,让大蛇将他带出这群该死的蝴蝶的束缚之中。

      算了,以他所馀不多的查克拉量召唤大蛇,说不准会被吞噬。横竖一死,死在蝶群芳香的怀抱,总比死在臭烘烘的蛇腹来得风雅。

      他关上双眼,再睁开时,红玉转动,白蝶在瞬间灰飞烟灭,被送到另一个空间去。

      双脚一软,佐助靠在树干上,咬著牙垠忍住头昏,提力走了几步,只觉全身伤口火烧一样炽热刺痛,手掌的黑血沿指尖下淌。

      刚才一直不在意,也许因为战斗过後,体虚力弱,难以抵御寒风。佐助发现今天天气很冷,下著毛毛小雨,夜晚的寒露钻骨似的使人颤抖。佐助没有计算自己走了多久,总之很久很久,久到乏力的脚掌隐隐发痛。他感觉到血液在体内翻腾的难受,脚下发出沙沙声的扰人音量,还有猫头鹰寂寞的咕咕声。他将要在这个孤单的树林里死去吗?

      是或不是,也没有关系吧。

      他最遗憾是打倒的并非佩恩,归根究底,是那个人的手掌刺穿鸣人的左胸。

      就像将天空撕开两截的大手。天亮了,苍穹透出黎明时份第一道浅紫色的金光。佐助掩住胸膛,吐出一口鲜血,脑内有把小小的声音在斥责他,你怎麽不知自爱到这个地步?

      藉著浅淡的阳光,他认出这里是甚麽地方。

      他望向郁翠的林子,三根老旧又缺口处处的木椿。他在这里跟小樱、鸣人正式通过卡卡西的考试,解散前还合照了一幅。现在看到这个布满回忆的地方,还是会勾起伤心的回忆。他难以想象鸣人的寿命这麽短暂,他彷佛还听得见鸣人精神充沛大声叫他的名字,对他挥手。

      佐助垂下头。
      鸣人不可能回来再叫他一声。那怕他多麽渴望。

      佐助认为这里最适合做他咽气的地方。他坐了下来,倚在其中一条木椿上,合上双眼,黑色的鲜血渗出唇角,生命力正遂渐抽离躯壳。

      已经足够了,佐助想,他活得够长久,也够疲倦了。

      一直以来身处於复仇的漩涡当中,憎恨著最爱的人的痛苦,潜伏在胸膛绝望的宁静,把他的内脏压碎,只剩馀细细的气息。他依仗这细细的气息,把刀尖送进世上唯一的亲人的心脏。

      他以为回到木叶後,鸣人会将他拯救出来。但是到了最後,他的死亡,只不过验证他的命途是多麽悲凉凄惨而已。

      不为人所爱,也没有所爱的人。

      当他倒下的那一刻,佐助便发现了,爱他的人难逃一死,而且都是被他亲手送进地狱的。

      他不想再害人了。那麽,他可以在这里安眠吗?
      他终於可以休息了吗?

      他是怎麽活下来,直到以後,佐助还是无法解释。当时他感到肺脏烧坏了般疼痛,渐渐呼吸困难,意识开始散涣,肢体软弱无力。

      雨停息了,树林很安恬。微风宁静地扑面,柔和地触摸佐助苍青的脸颊。

      然後,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在风中隐约传来。
      「……佐…助!」

      过了不久,然後又一声,这次比较清晰、有力。
      「佐助!!」

      是鸣人的声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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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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