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意》贺兰淅

2、【楔子】能否别离开2

　　“满玉私以为，“梁璧”二字可好？”梁从母姓，璧从玉。见面纱女子未有反对，叶满玉，更妥当的说应该是梁璧微笑却不失恭顺道，“多谢玄姐姐成全梁璧。”这几句倒是给足了玄姓女子面子。
　　面纱女子阴凉冰冷的声音传来，言语间略有些许肆无忌惮“梁主子，倒是比几年前聪明了许多。本管事姓玄氏，单名一个玑字。梁主子在宫中直接唤玄玑即可。但若是得了富贵吉祥，梁主子可莫要忘了玄玑头上的娘娘才是。娘娘当日能让陛下允了接梁主子一事，那保不准也有可能……”若不是皇帝早年在澜水镇做下这桩风流事须严重保密，今日也用不到她这个长秋宫管事亲力亲为，护送梁璧。
　　最好这个梁璧识进退，明分寸，懂轻重，这样在宫中倒是省得再训教一番。
　　“梁璧知晓自己身份低微，但求姓命无虞，温饱度日，不敢妄想。”梁璧音调极低，略带颤抖，似乎有些未见世面的小家子气。世人总不会乐于算计示弱的一方，即使她在严格意义上算不上弱者。
　　玄玑未搭言，这个女子，十年前沾受皇恩，十年后，依旧让皇帝念念不忘，甚至不惜改姓易名也要宣其入宫。虽然是自家主子提的此事，但若是皇帝自己不在意，自家主子根本犯不上费那份力气。话说回来，这女子若不是运气好到不正常，就是工于心计，太过聪明。而这样的女子，正是对付某人最锐利的一把剑。可刀剑无眼，那刃固然锋利，可要慎重小心些，莫伤到了自己，得不偿失。
　　想到这，玄玑不仅开口，“叶染姑娘聪明伶俐，虽幼年与母亲分离。不过，我家娘娘心地良善，定会在暗中护她成长，保她衣食无虞。这点梁主子不必挂心。”言语间似乎充溢着温柔，竟好似在替梁璧设身处地着想。
　　梁璧依旧言辞恭顺，语调低敛，“那多谢皇后娘娘费心。染染有了皇后娘娘遣人暗中照顾，一定生活无虞。梁璧真的感激得不知所言了。”言辞中竟有些喜悦，似乎真的单纯到什么也没有听出来。
　　夕阳下，马车在官道上急速但相对平稳地驰着，斜晖脉脉，匀匀地洒落在官道平坦的路面。
　　放眼望去，那官道很长，似乎连接了一生。
　　澜水镇的某一个月亮门前，小小的倔强的身影立于暮色之中，面色平静中略有失意，仿佛早已知晓结局。
　　“卿歌姨母，请现身吧，染染知道您在。染染幼龄立于暮色却无人侵扰，虽这澜水镇民风纯朴，但染染想，定有姨母暗中护着染染的缘故。”斜阳山外，初冬的寒意伴着夜色渐渐涌起，叶染不由得轻轻搓了搓微凉的手指。
　　一声叹息伴着一个人影轻轻飘到月亮门前，“染丫头，就数你聪明，一猜就中。真不知满玉怎样将你养大的。”卿歌略带无奈道，“还要接着等你娘亲吗？”
　　叶染摇了摇头，“卿歌姨母，一道回去吧。娘亲不会回来了。”本想着还有一线可能，本来还存着微薄的不肯相信，可这日暮低垂，这一线希望可能只怕也是断了。
　　一边走着，卿歌歪着脑袋问她，“染丫头何出此言？”
　　“那卿歌姨母，为何总是在暗中护着染染呢？“叶染打了个哈欠，“染染有些倦了，那两个问题就搁着吧。”语速略快，似乎是知道卿歌不会回答，也没有想知道答案的意思。
　　卿歌一滞，竟是半晌未反应过来。鼻畔是澜水边花草的清新味道。伴着这淡淡的味道，叶染缓缓开口“卿歌姨母，自幼时，常见娘亲染布，因而染染想学习此项技艺。将来开个染坊，也自给度日，维持生计。姨娘看着可好？”声音单薄得有些飘忽“姨母，可否先不要离开，在叶染习得染布，开好自己的染坊之前？”
　　一旁的卿歌低下头来，似不语，却已诺。
　　夜幕四合，只有窗外澜水河上偶尔会传来极细微的游鱼拨挑水花的声音。叶染秀眉微蹙，正陷梦中，似乎梦见了什么，又似乎只是个寻常习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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