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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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扇吱吱呀呀的木门开启，一个身穿粗布的小丫头拿着扫帚和簸箕从客栈走出来。她看了看微亮的天空，单薄的身体在初秋的寒风中瑟缩了一下。她伸手呵了一口气，跺跺脚，开始一下一下清扫客栈前的空地。
邻近的青楼里面传出细细的吊嗓子声。稚嫩，略带寒音。
江湖卖艺的汉子早早摆好摊子，一边吆喝身边几个小孩子活动拳脚，一边喊婆娘去买几个烧饼回来。
太阳渐渐升起，西陵城也渐渐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喧嚣。
云实小心地敲敲白虹的房门，里面马上传来白虹的声音：“进来。”
云实深深吸气，调整脸上的表情达到一个崭新的可爱无辜的境界后，推门——，没推动。
再用力推，还没推动。
一颗颗冷汗冒出来，云实用尽全身的力气推，那门“咣咣”直响，但是死活不开。
隔着门板，白虹声音响起：“你到底在做什么？”
云实一边用力推，一边从牙缝而里面挤出几个字：“没事，我马上进去……”
门里面，白虹说：“走开。”
云实连忙说：“没事没事，马上就好。”
路过的客栈小二小心翼翼地说：“这位客官，这个……门要向外拉的，不能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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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白虹从里面把门打开，看了一眼满脸是汗的云实，不带表情地说：“进来吧。”
白虹转身走到桌边，坐下。
云实垂头丧气地走进屋。
小二在门口张望，白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手中长剑在晨光中闪着寒光。
小二连忙说：“我来帮二位关门，帮二位关门！”
“碰”，门被关上，小二连滚带爬地跑下楼。
声音渐渐平息后，白虹淡淡地问：“什么事？”
云实干笑一声：“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说重点。”
“今天我要去宫里送药，那个，能不能不带你的剑匣？”云实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白虹的脸。排练了一早上的表情也毫无用武之地，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白虹慢慢抬起眼帘，掷地有声：
“不。”
云实不死心地继续打商量：“可是，带着你的剑匣很不方便啊。我要去皇宫啊，那可是皇宫啊，衣着不整都有可能被赶出来的呢。所以啊，我要是带着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剑匣……不不，不是说你的剑匣不伦不类，而是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冰心背着一个剑匣实在很不伦不类……”
白虹打断他：“总之，你要背着剑匣，绝对不能拿下来。借口之类的，自己找。”
于是在晨光中，趁一天的熙熙攘攘尚未正式开锣，冰心堂弟子云实身背两个厚重的长方匣，低着头匆匆赶往皇宫。
等交差回来，已经是傍晚了。
回到客栈，云实便去找白虹，却怎么也找不到。问客栈小二，才知道白虹出去了。
至于去了哪里——
客栈小二一脸为难：“我只看到她走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我怎么敢问？”
白虹，会去哪里呢？
云实忽然发现，他不知道白虹的家人，朋友，只知道她或许大概认识北辰浩。不过，北辰浩那是几十年前的人了，白虹怎么看也不过二十出头，他们怎么认识的？
夜幕降临了，西陵的夜市灯火阑珊。
不远处的戏班开始咿咿呀呀的开场了，几个女子甩着长长的水袖，唱着不知名的歌。
“……异星灼灼~~~踏歌而来~~~随风而去~~~”
头戴花冠的女子在高高的戏台上，一边唱一边挥舞着长长的衣袋。
台下一众叫好声。
一曲终了，她自舞台上翩然跳下，轻盈地落到了一个蓝衣白发女子的面前。
云实吃了一惊：那是白虹！
台下的观众纷纷惊呼。云实连忙逮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问：“那个唱歌的人是谁？”
那人用一种很夸张的“你很无知”的眼神看着云实：“兄弟你是哪个乡下来的？刚才在台上起舞的那个人就是整个西陵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歌喉如天籁舞姿如九天仙女下凡尘的百花戏班的台柱秋水仙小姐是也……”
周围有人惊讶了一下：“啊，原来是秋水仙小姐啊！”
一传十十传百，秋水仙这个名字就如同一个珍珠掉进清澈的池塘中，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云实拉拉刚才那人的衣角，凑近问：“兄弟，你每天这一套台词，戏班给你多少钱？”
那人嘿嘿一笑，环顾四周看已经没有人注意他了，便也悄悄地说：“兄弟别计较这么多了，这也是讨个生活嘛！要不然这样吧，我看这位兄弟相貌憨厚诚恳一看就是老实人，等我跟戏班说一声，你以后就去另一边帮我一块儿宣传如何？”
“多少钱？”云实眼前一亮。
那人伸出右手，三个指头，贼笑着：“这可是个美差啊，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在有人问的时候说一下秋水仙的名字，并且把她夸的天仙一样三两银子就轻轻松松到手了，怎么样？不赖吧？干不干？”
云实正准备点头的时候，一柄寒气逼人的长剑不知不觉横在二人旁边。
两人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中四周的看客竟然都不见了。
寒风嗖嗖。
白虹摆出护卫的架势，把云实挡在身后。
云实从白虹身后探头看，前方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正架着刚才那个翩翩似九天仙女的秋水仙，一个白白胖胖油水发亮的公子哥儿颐指气使：“你们是什么人？没看见本大爷正在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吗？还不快滚？”
这时，云实身边那个职业解说员恰到好处的来解说：“此人乃是西陵城不学无术好吃懒做专门调戏各色美女的刑部尚书的独生子——包何在！”
云实看看他的一身油光，看着他在寒风中挥动的白色纸扇，看看他一身月白的衣服，果然就像一个包子，而且还是上好的肉馅的包子。
此时，上等肉馅包正在不爽：“你们懂不懂规矩？大爷我调戏民女的时候你们都应该回避？知道不知道？”
云实好奇地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这是大街上，为何不能？”
上等肉馅包气愤地说：“他妈的，上次我爹说我‘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强抢民女’打了我一顿，害得我大半个月不能出来吃喝嫖赌，这次我就半夜三更四下无人地抢，看他还能说什么！你们，都给老子能滚多远滚多远！”
职业解说员紧张的拉扯着云实的袖子，不停地嘟囔：“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要是秋水仙被抢走，一天三两银子的美差还能上哪儿找？”
秋水仙楚楚可怜地看着白虹，眼泪一颗一颗地涌出。
于是云实拽拽白虹的衣角：“帮帮她吧？”
白虹微微回首，清冷的月光下，一双黑色的冷清的眼睛对上了云实一双期盼的眼睛。
然后，白虹不再看他，直视前方，对云实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闪着寒光的长剑如同被月光浸染的白练，在黑夜中翻飞。
白虹一头雪色长发在寒风中飞扬。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