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传说》王海洋

4、关于花姑娘的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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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知道花姑娘从什么地方来到金钱河。
　　好象是一个夏日的黄昏，也好象是一个冬天的清晨。金钱河的沙滩上就出现了一个赤脚行走，毛发披拂的女人。亮白的身体浸泡在金钱河里，红的鲤鱼，灰白的草鱼绵鱼，张开圆而油嫩的唇在花姑娘洁白的身体上快意的碰撞，金钱河的水面便有水泡不停的升腾起来，在金钱河上空五彩缤纷。
　　花姑娘是一朵花。花姑娘每天在金钱河里晒太阳，像一只气球，身体白胖而柔软。四枝和头发在阳光里自由自在的生长，开花。
　　花姑娘是一个谜语。夏小天的父亲在一个夏夜发现花姑娘的时候，这个乱花缤纷的女人四肢枯萎，面目枯黄，露着鼓鼓囔囔大肚皮躺在金钱河的沙滩上，像一只破口袋。夏小天的父亲两眼昏花的将这只“口袋”背回家里，口袋一天天长大，终于在一个夏天的夜晚生出陌生的夏小天。
　　花姑娘是一首诗。生出夏小天以后的每一个夏天，花姑娘都要将夏小天送到猿猴观榜下面的小学里去听书。花姑娘将夏小天站在大腿根上，裸露的坐在学校门口的一块大青石上。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田校长带领着一群小学生在教室里朗诵唐诗，花姑娘的乳汁和泪水便在李白的唐诗里尽情的奔放。
　　花姑娘是一个神秘的女巫。花姑娘检回一些玉米秆小麦秆，秆子上缠着一些红布，便在金钱河的一座深潭旁边搭成了一座草棚。草棚里用泥土捏成大大小小的神像，神像脚下在放几根蜡烛，蜡烛下面铺上一块草垫子，花姑娘就半闭着眼，在草垫子上念念有词。
　　——天要大旱了。老鼠要堆成山了。
　　——金钱河要发大水了。水里烧大火了。
　　——鱼。鱼鱼。鱼要上月亮洞咬人了。
　　花姑娘对每个经过草棚的人不停的诉说，然后就赤身裸体的跪倒在金钱河水里不停的祈祷。
　　夏小天的父亲怀里抱着夏小天，教夏小天喝酒，吃肉，和夏小天比赛向河里撒尿，对着来看花姑娘的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