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剑》楠楠囡囡

6、第六章

　　第六章

　　荣俊铭一个大字将自己扔在床上，身下权博的风衣被他压得皱皱的。
　　权博拎着行李箱跟在后面，扬声问荣俊铭，“叫外卖还是出去吃？”
　　“不想动。”
　　“那就叫外卖吧。”权博用手机搜了一下周边美食，又问道，“要两份面？一份捞面，一份臊子面。”
　　荣俊铭本想问一句，如果我不愿意吃捞面，可以和你换臊子面吃吗？话到嘴边，他又觉得两人并没有这么熟，只“嗯”了一句表示自己没意见。常年出差，已经将他的胃调-教得有东西填饱肚子就行，哪里会去计较东西是不是好吃。

　　权博打电话给卖家，那边说是十分钟就能送过来。权博在另一张床上坐下，正对着荣俊铭摆的“大”字的脑袋。
　　荣俊铭将半个脑袋探出了床铺，此时一睁眼就能看懂权博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荣俊铭没躲没闪，微微仰头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似是想透过权博的眼睛直接看到他的内心深处。

　　权博问，“你准备这样跟我说话吗？”
　　“这样感觉舒服一点，避免一会你说出什么惊人秘密的时候我一头栽下去。”荣俊铭为自己辩解。
　　这预防针打得仿佛权博说什么事荣俊铭都表示这会是一个令人震惊的事情一样，就是不管权博说什么，荣俊铭的脸都会表示出这是一件令我十分震惊的事情，我已经被震惊得躺倒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权博想了想说，“要不要等面来了，吃饱了我们再说？”
　　“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墨迹了。有什么话你说不出口吗？要不要我教你一招，躺床上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了。”
　　权博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白问了，荣俊铭现在就是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我就这幅表情的样子，仿佛躺在床上之后，从床铺下面吸取了数位前辈的日月精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真的需要给你点时间酝酿一下吗？我怎么觉得要是吃完饭再谈事情，会……”后面的话荣俊铭没说，不过权博也能猜到，多半是不怎么好的，八成和“吐”离不开。但是荣俊铭再一想，指不定现在听权博说话，一会没食欲了怎么办？这两个结果不是一样都在糟蹋粮食嘛。
　　算了。爱说不说。
　　荣俊铭翻了个身，又伸手勾了个枕头放在自己的脖颈下面，面对着权博侧身躺着。反正这家伙也挺养眼的，现在多看两眼说不定一会还能增加食欲呢。

　　“对不起。”权博憋了一会，终于开口说了三个字。
　　“啊？”荣俊铭莫名其妙。权博有啥对不起他的？
　　“十年前，你跟我说喜欢的时候，我伤害了你，那个时候……”
　　权博突然说起十年前的旧事，荣俊铭顿时一愣，突然想到他说的是什么事，又连忙打断他的话，“都十多年了，早过去了。我都没放在心上，你还计较什么。”

　　那件事不能提，甚至荣俊铭自己都很少回忆起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么多年来，他做的很多决定都和这件事脱不开关系，但是他很少拿这事来惩罚自己。一个人在一件事情上栽一次跟头，受一次罪就可以了，他不想时不时地把伤疤揭开一遍一遍地虐-待自己。
　　不过荣俊铭倒是有些意外，一是意外权博还记着这件事，毕竟这事对荣俊铭来说是件大事，但对权博来说可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当时喜欢权博的人太多了，权博每天收情书都能收好几封，虽然都是女同学的；二是意外权博竟然会在十年后因为这件事对荣俊铭道歉，这更是让荣俊铭没有想到。

　　“对不起，我是想说，那个时候的我没有你勇敢，试图用强硬的手段隔断一些事情。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欺骗自己罢了，甚至之后很多年都没有正视自己的问题。这次回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十年前喜欢，现在也喜欢。”
　　荣俊铭：“……”
　　迟到的表白什么的最让人难以接受。荣俊铭微微张嘴，在口水即将流下来的时候终于挤出一句话来，“定的面什么时候来？钱我付吧，我这有零钱……”

　　“俊铭……”
　　“你的道歉我接受，你的表白我也接受。还有问题吗？”荣俊铭坐起身来，看了权博一眼，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似是在用十年前权博对付自己的方式对付他一样，一时之间心里慌乱得很。接着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事情太突然了，你给我点反应时间行不？”

　　“好。”
　　权博答应得干脆，荣俊铭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什么？说什么都像是他在趁机报复权博一样。啊，小子，十年前你让老子出了那个大的丑，这么多年老子过得都不是人的日子，现在随随便便说一句话就想让老子原谅你，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俊铭真没有这样的心思，他就是觉得十年前的事情突然被翻出来，还是以另一种花样转圈的方式出场，一时让荣俊铭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荣俊铭站起身来，在不大的房间里绕着圈子走。
　　这么想想不对劲，再换个角度想想，还是觉得不对。
　　到底是权博哪跟神经打错了，怎么会跟他说起这么一件事？

　　他是觉得昨天遇到权博之后的事情有些让人难以理解，毕竟权博的很多行径在他看来都不像是和他有十年没见面的样子，可怎么也没想到，权博的心思藏得这么深。
　　他只是想让权博解释一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而已，谁能想到权博把十年前的事情都招了。
　　难道上帝终于记起我来了吗？

　　荣俊铭站定，离着权博有三米远的距离。
　　权博微微抬头，对上荣俊铭充满疑惑的眼睛，又说道，“本来回来之后慢慢跟你解释的，毕竟我进了你在的公司，选的住处离你也不远，只不过没想到昨天会突然碰到你。实在没忍住，所以……”
　　“……怎么，你还想徐徐图之？”
　　“是有这个想法。”权博大胆地承认。
　　荣俊铭轻笑了一声，“就是说，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你都认定了我会栽到你怀里呗？”

　　“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交过女朋友，男朋友也没有。”权博说道，“我想我还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权博，十年前的事情我们暂且不提。”荣俊铭有一种自己被人盯上的错觉，那种被猎手紧紧咬住，他稍有动作，就会被咬断喉咙的错觉。“我也不跟你矫情，是，我是喜欢你，以前喜欢，最少现在也没讨厌你，我也不说什么以后绝对不会爱上你让你趁早死心这种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不过，天底下的事情总要讲究一个慢慢来吧，你觉得现在突然对我说你喜欢我，和我现在跑到大街上逮着人就说我有神经病一样，会有人相信吗？”

　　“我也没想这么快，这不是没忍住嘛……”
　　荣俊铭被权博看似小声嘀咕其实整个世界都能听到的话震惊了，这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算了，一会饭来了先吃饭吧，我饿死了。”荣俊铭大手一挥，暂时不想再想这件事情。
　　权博倒也没硬拉着荣俊铭继续说话，好似是心里压抑了十年的事情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反而用三两句话就说完了，心里反而舒坦了不少，好像还能再多吃点，他想追加一份面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双十一啊，双十一啊，双十一啊……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