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情缘之生死劫》陵小路

19、把手教习

　　婆稚不知道是第几次拿起了腰间的宫铃揣摩，白子画分明知道了她是他的劫难，却依旧不顾一切的将她收为弟子，有时候她也想不通，这白子画究竟为何会把生死劫留在身边，难道真的因为只是不知道这第十劫的厉害而过于自负吗？

　　扒了一口凉掉的饭到嘴里，到了绝情殿反而已经有很多天没见到这个师父了，第一天请安就丢给她一本七绝谱，声音冷冷清清没一丝情绪的说，三年内把这本书上的东西都学会。

　　丢一本书就解决了三年……虽然她在镜城没有拜过师父，但教个徒弟应该没这么简单吧，即便她天生神力但修炼之时玄霄也会时不时的教导一二。

　　想到玄霄又蹙起眉头，白子画给她的感觉和玄霄很相似，只不过那镜城的帝君更难亲近而已，玄霄的一切都像是被冰封了，包括他的心，想到这里有忍不住自嘲的笑笑，或许玄霄本就是没有心的。

　　收拾了碗筷，在绝情殿的长廊上蹦蹦跳跳的跑着，腰间的宮铃叮叮当当的乱响，果不其然像不曾存在过似的白子画挥袖打开了书房的大门，蹙着眉看着他的小徒弟，“小骨，你现在大了，走路该有走路的样子。”

　　“是，师父。”听着他的训诫反而笑弯了眉眼，或许这就是女儿身的好处，调皮也好，耍赖也好，只会被他当做年纪小天真烂漫。

　　“既然来了，正好，让我看看你琴学的怎么样了。”说罢就带着她往琴房走去，“你先挑一把琴，然后选一首曲子弹给我听。”

　　有点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如果问剑术学的怎么样那一定没问题，这琴……在镜城她便不爱摆弄这些。“师父……”瞄了一眼他平和的面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真是一个两个都让她天生的火爆脾气没处可发，咬了咬嘴唇四顾的看起来，从角落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抱出一把最不起眼的古琴。

　　“你知道这琴叫什么名字吗？”白子画看着她选的琴，心底到是诧异了一下，只是面上不显，淡淡的问道。

　　“小骨不知，请师父赐教。”已经是最不起眼的了，不会还有什么来头吧？伸手摸了一下琴弦，虽不得章法但拨弄琴弦就发出的声音沉入深渊，似有龙吟，不不是凡物。

　　“此琴名为清渊，是长留开派祖师留下的遗物。”白子画也没想到随便让她一挑就挑中了这把。

　　“那小骨这就换一把。”

　　“无碍，你既然与它有缘便用他吧。”一眼相中既是缘分，仙家最讲究顺其自然，白子画也不要求她放好，只在前方领路上了绝情殿的云台。

　　花千骨抱着琴也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摆好琴，也端着架子坐好手按琴弦便想弹奏，拨弄了一会便被他按住了手，清冷的声音片刻到了耳边，“古琴有七弦，上五弦为五行，下两弦为文武，这是承露，这大的音穴是龙池，小的是凤沼。”花千骨的手被白子画牵着在琴身上一一抚过，微微侧首就看见近在咫尺的清隽容颜，“小骨，你拨弦的时候手不能那么硬，顺势而下，逆势而上，古琴讲究天地人合，琴音低沉延绵最适音攻。”

　　愣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教导自己，立刻将心思放在琴上，跟着他的手拨弄琴弦，心却跳的厉害，玄霄也曾指导她剑术，却从未这样握着她的手手把手的教过，从来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在她犯错的时候指点两句，说是指点也不过是一两个词而已，咬了咬唇，想到玄霄心中总是止不住酸涩。

　　“小骨，你会了吗？”白子画已经坐到了一旁，问道。

　　“嗯？”花千骨从回忆中回神，心绪不稳，呐呐的点了点头，“师父，小骨想师父示范一次给小骨看。”

　　白子画也不推脱，撩起长袍下摆在他的琴案前坐定，纤长的手指按在承露上遍演奏起来，花千骨就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她本不太精通音律但心里总觉得白子画的琴音美则美矣就是缺了什么。

　　到底缺了什么呢？

　　“这空寂无情的音律也只有你白子画能演奏的出，果然担的上绝情二字。”话落，绝情殿的云台上便多了一个绝色丽影，杀阡陌一身粉黄衣袍，及腰长发半束脑后，腰间缀着海棠牡丹，几步就走到花千骨面前。

　　无情？对，原来白子画的琴音虽好听，但是缺了感情，让人听了也觉得空落落的。“姐姐，你怎么来了？这里是长留。”

　　“长留怎么了？就算这绝情殿，姐姐也不是没来过。”杀阡陌看着她担心的样子心情大好，捏了捏她的脸，“小不点想学琴，姐姐也可以教你啊，音攻是群攻，只需弹琴便好也不用打打杀杀的，头发不会乱，妆也不会花，最适合女孩子。”

　　绝情殿也来过？忍不住偷偷看了眼白子画，果然她的师父连眉毛也没动，好像真的习惯了一样。“师父？”

　　“杀阡陌，这不是你的七杀，不是你能胡来的地方，小骨是我的徒弟，我自然会教导。”白子画只是站在一旁，但逐客的意思明显。

　　“白子画，你的琴音和你的人一样，清清冷冷的不懂情为何物，我怕你把小不点教成小呆子。今日我高兴，就让你也听听我的琴。”杀阡陌以袖掩唇妖娆一笑，足尖点地一个旋身就在清渊的案前坐定，纤长素手一拨又是一笑，“好琴，虽比不上流光，但你也算对小不点舍得。”

　　素手一扬，琴曲自他指尖流泻而出，清渊琴身由千年的沉香木制成，第一个音出便隐有龙吟划破长空之感，再拨便音沉如渊，杀阡陌素手在琴弦上飞扬，整首曲子原该欢快，却被他越演越哀，越奏越幽，然哀而不伤，幽而不怨，只平添一种万古长空不过一朝风月的伤怀却又洒脱气度。

　　白子画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他墨发垂地专注演奏的背影，端在胸口的空拳随着他的曲子微微握紧，弦停琴息才回神将手背在身后捏紧。

　　“小不点，你喜欢这首曲子吗？这首曲子叫红袖添香，是姐姐同琉夏一起写的，你若喜欢姐姐教你，好么？”杀阡陌奏完就拉住一边花千骨的手，兴致勃勃的说道。

　　白子画听他提到琉夏不由又多看了他一眼，原来刚刚感觉到的伤怀悲恸是因为琉夏，那后来的释怀？他已经放下对琉夏的执念了吗？

　　琉夏是七杀圣君的妹妹，当年琉夏隐瞒七杀的身份混入长留喜欢上了摩严的弟子竹染，却被竹染挟制要挟杀阡陌以神器交换最后身死竹染剑下，这或许算的上长留和七杀，不，是和杀阡陌之间最大的仇怨。

　　“杀阡陌，你还想复活琉夏吗？”白子画一语问出，杀阡陌琴声戛然而止，云台之上霎时寂静只剩风声。

　　粉黄衣袍之人从琴案前站了起来，慢慢的转身，脸上已无一丝笑意，凤眸冷冽的看着银衣华服之人。“白子画，我想如何，不想又如何，你担心我要夺洪荒之力吗？”

　　“你就算要夺，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见他满面冷意，白子画不由蹙了眉，依旧淡淡的说。

　　“既如此，你又何必多次一问，被你的师兄摩严听去还以为我这妖孽蛊惑于你，觉得你有多关心我，我可怕他会来找我拼命呢。”说完直直的看着白子画的眼眸，见他眉头越蹙越紧，没觉得好笑反而心头越发怪异，撇过头对花千骨说，“这长留风景属这里最好，你看这下面就是整个长留仙山，以后等你师父坐化了，你当掌门也住这绝情殿看这般景色，到时姐姐天天来陪你。”

　　听到他说坐化，饶是白子画也忍不住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