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英美剧]梦里梦外》虽矣

34、薛文筱番外3

　　她在雨夜中跌跌撞撞地奔走。

　　电光一闪而逝，闷雷在云层中滚动和酝酿。暴雨倾盆，沉沉里，只听得无处不在的雨声。

　　而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她跌倒在藤蔓和虬结的树根上，嗅到泥腥和草香。她伤痕累累，伤口流出的液体混合着雨水，肢体冰冷麻木，分不清疼痛和悲伤。

　　或者她并不悲伤。她只是有点迷茫。

　　这迷茫里竟也有些微的快乐，好像看不清前路反而是件好事。

　　哗啦啦，哗啦啦，一成不变的雨声，一成不变的景色。黑暗模糊了四周，大雨掩盖了痕迹，她爬起来，浑浑噩噩地奔走，也说不清到底她还记得些什么，在这样的雨夜里，除了潮湿阴暗，她再也感受不到其它。

　　没有人迹。没有光明。

　　她听见自己疲倦的喘.息，雨声如涛声。

　　她感觉又湿又冷，湿衣黏在身上，凉得像被冰雪紧紧环抱。但奇异的是她心里并没有多少恐惧和悲凉，在这漫无目的地奔走里，在这深邃的黑暗笼罩下，一切都那么狼狈和仓促，又悄无声息。

　　她拖着疲倦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奔走，她已经拼尽了全力，可她要到达的地方依然遥遥无期。

　　这悄无声息多么沉默和寂静。

　　她只是跌跌撞撞地奔走，向着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明确的方向。天地如翻转，海水倒扣，夜里的雨是灰蓝色的，和海面的波纹一样，折射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碎玉琼珠般洒落的光。

　　风时有时无，风似有似无。

　　雨声还是那么大，哗啦啦，哗啦啦，仿佛永无止境。

　　就在这永无止境的雨夜里，她却忽然有些醒悟过来了。

　　这是个梦吧？她想，这应当是个梦。

　　我在这里做什么？她又想，我在往哪里走？

　　这些思绪都是平缓和毫不焦急的，像一段不知来处的轻轻絮语，像人们饭后散步时脑中不时闪现的杂念，风一吹便淡了。

　　可不知何故，她却将它们牢牢记在了心里。

　　她在雨夜中跌跌撞撞地奔走。

　　电光闪过，前方依稀显出一座小屋。她一下得了目标似的，加快步伐向小屋走去。

　　门开了，掀起一阵尘雾。

　　她闭眼，再睁开，却见屋中站着一个女人。

　　这很古怪。小屋陈旧，能看见朽烂的蛀洞，堆叠的灰尘，遍布蛛网，却干燥温暖，灯火通明；最古怪的是屋中的那个女人，只看得见背影，却挺拔如松，傲骨铮铮。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屋外，雨停了，远处浮起一线长白。

　　再回头，那女人已转过身来，露出惊人美丽的一张脸。

　　这张脸……这张脸……这张脸是那么熟悉，可熟悉里，又透出一股诡怪的陌生。她左看右看，觉得哪里都不对：好像下巴没有那么宽，又好像下巴太尖了点；好像眼角没有那么长，又好像眼角太窄了点；好像眉毛没那么细，又好像眉毛太粗了点……这张脸上的盛丽如同深海，可说不清是哪里，就是有什么不对。

　　她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些，那张脸上的美扑面而来，像是立在细雨下深吸了一口气，直沁入心脾……她走近了些，又走得更近了些，近到能闻出她发梢里的香气。

　　像是海香，咸涩又甜蜜。

　　然后她看见那女人笑了。

　　这笑容很奇怪，仿佛欢欣雀跃，又仿佛悲痛欲绝。

　　随着这笑容，她心里也涌出难以言表的惆怅和欢喜来，那感觉就像是她等待这一刻，等了千千万万年，她甚至能清晰地觉察出那些辗转等待里被碾碎的时光。

　　这梦太没有逻辑了吧，她清醒地、置身事外地想，并且为自己的冷酷感到无比的吃惊，因为在心里她已经感动得到了泣不成声的等级，放在常日，她此刻大概会哭得不成样子。

　　但这种感动本来就很莫名其妙啦，她又想，她为什么为一个陌生女人的笑有那么多情绪？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只是到目前为止发生的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所以这一点奇怪也不算什么了。

　　然后她感到手中一重。拿起来看，是一柄刀。

　　很普通的水果刀，闪光的刀刃，黑色的刀柄，买一把只需要花个十几的样子，物价低一点的地方，说不定几块钱也能买得到。

　　她还在想这把刀是干嘛的，忽然感到一股锥心的疼痛。

　　她慢慢抬起头，看见那个女人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她手里那把水果刀。

　　——她泪如雨下。

　　然后薛文筱就醒了，惊慌失措地爬起来，一摸枕头，湿了一大片。

　　厚重的窗帘阻隔了哪怕一星半点的光进来，房间内漆黑、寂静，围绕在不知名的恐惧里，薛文筱茫然四顾，心底空无一物。

　　过了几天，薛文筱按捺不住，给那个人打了个电话。

　　她一般不联系那个人，除非是公务，或者实在是需要有一个人和她说话，因为她很相信“命运”，她相信自己和那个人的“缘分”是固定的，只有那么多，一旦花光了，就是永别的时刻。

　　薛文筱不想和那个人永别。

　　她其实已经忘了那个梦，但她控制不住地想要找到应情。

　　那个人不是在学校，不是在家里，就是待在那家咖啡店的角落。这次也一样，她风风火火地跑进咖啡馆，而那个熟悉的角落里坐着她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安静地小口抿着咖啡，黑色风衣搭在椅背上，纯色长袖T恤和铅笔裤，即使是坐在沙发椅上也依旧有着军人般的肃穆，仿佛任何时刻都整装待发，决不放松。

　　她及腰的长发顺滑地倚在她的脊背上，又黑又亮，又软又直，像一条灵活的蛇……这长发甚至簪不住一只木梳。

　　薛文筱踌躇几秒，很怂地在远处坐下，还特意挑了一个难以被发觉的位置，点了一杯和应情一样的咖啡。

　　今天是炭烧咖啡，和往日一样，不加奶、不加糖。薛文筱喝了一口，费劲力气咽下去，苦得胃酸都要出来了。

　　味道和毒药没什么两样。

　　她默默地又点了一份蛋糕，佐着香甜的奶油，痛不欲生地喝光了咖啡，而那个人已经在喝第三杯了。

　　那个人嗜甜，却老在店里喝很苦的咖啡。

　　她花那么多时间发呆，她发呆时在想什么？

　　薛文筱远远地凝望她，只觉在凝望一场冬雪。

　　许是因她来自南国，才让这场冬雪乱眼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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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作者一直没有更新，其实是因为将近十万字太美妙了，想要多陶醉一会儿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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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其实是作者在龙马修炼2333发现了不少好（xiao）文（huang）笔（wen）。
唉，最喜欢的一篇，偏偏怎么也不更新。
sad
PS.薛文筱总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