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有求必应》小渺

5、05

　　安娜又一次睁开眼睛。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摆满了布偶的房间，像是一个储物室，除了紧闭的大门外没有任何通往外界的地方，连扇窗户都没有。
　　然而，额头上绑着象征喜怒哀乐的骷髅头的头饰、身穿上粉下绿巫女装、坐在一大堆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布偶中间的人，的确是亚路嘉。
　　一个孩子似乎不应该被关在这样一间“密室”。
　　“亚路嘉？”安娜小心翼翼地问。
　　亚路嘉抬起了头。一张清丽稚气的脸庞，处在这么一个充满了童心的环境，却意外地显得有些诡异。
　　安娜没有一丝停顿。
　　“亚路嘉。”她一边喊着小伙伴的名字，一边上前在亚路嘉对面蹲坐下来。
　　“安娜，”亚路嘉冲她笑了笑，没有动弹，只是好奇地问，“我梦到你了吗？”

　　没错，这的确是亚路嘉的梦境。
　　也是安娜的梦境。

　　在安娜还未成为赤之氏族的一员时，就因具有高度感应能力，作为权外者被卷入了一系列事件。对于现在已经是赤之王的她来说，想要与睡梦中的亚路嘉同调更是再简单不过。
　　只是安娜有些不善言辞，不知道该怎么跟亚路嘉解释。就这么片刻的停顿，亚路嘉已经开口道：“欢迎你，安娜。”
　　安娜轻轻地应了一声。她不自觉地转头，看着这奇怪的房间。既然亚路嘉能够随心获得这么多的玩具，他的家人应该对他颇为疼爱才对——但是，有将疼爱的孩子孤零零放在密闭空间的吗？安娜能够感受到这个地方充斥着孤单和残酷，即便亚路嘉本人不以为意。
　　“你住在这里？”安娜忍不住问。
　　亚路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以前哥哥不在家的时候住在这里，现在哥哥住在哪里我就住哪里。”说到这里，亚路嘉的脸上浮现了一点困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会梦到……”
　　安娜不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试图将温暖传递给他，可当她触到亚路嘉不温不凉、握上去一点感觉也没有的手时，她忽然意识到在梦中这样的举动没有任何意义。尽管如此，她还是执着地拉着亚路嘉不放：“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吠舞罗。”
　　亚路嘉还以为她指的只是HOMRA酒吧，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安娜放下了心，但仍踌躇了会儿，才重新开口：“亚路嘉……是你让尊回来的吗，还是说另一个你？”
　　“是拿路加哦。”亚路嘉毫无戒心地承认了。
　　也许他确信这样熟悉的景色一定是在自己的梦里，也许是安娜说出了她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也许是亚路嘉觉得告诉安娜也没有关系，在安娜紧张地央求能不能见拿路加一面的时候，亚路嘉爽快地答应了。
　　然后，拿路加出现在了安娜面前。
　　黑色的长发、苍白的脸、全黑的眼睛，正是孩子最害怕的、看一眼都会哭出来的类型，当她弯起嘴角嘻嘻笑的时候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安娜却觉得这样的拿路加再亲切不过了，她依然紧紧握着她的手，真心实意地对她说：“谢谢你，拿路加。”
　　拿路加晃了晃脑袋，像是没有听见安娜的话一样小声抱怨起来：“奇犽都让我不要出来了……”
　　“给你添麻烦了。”安娜低下头，因拿路加让人捉摸不定的态度，显出了一些局促。
　　就在这个时候，拿路加将什么戴在了她的头上。
　　安娜伸手摸了摸。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想，但在梦中，总觉得有些难以相信。结果真的是那顶帽子，她给亚路嘉戴上的帽子。安娜有些莫名其妙，拿路加见了，不由笑着说：“所以，绝对不能告诉奇犽哦。”
　　她的语气神秘得像是在和安娜约定一个天大的秘密，或许对于拿路加来说这件事情的确意义重大。安娜在短暂的呆愣后，郑重地点头应允：“连尊我都不会说的。”对于安娜而言，这大概就是最高级别的允诺了。
　　拿路加笑得更开心了。安娜仿佛被她感染了一般，也摸着帽子笑了起来。但她还有一点小小的不解，为什么拿路加要把帽子还回来？
　　“因为安娜戴着才好看嘛。”拿路加回答得理所当然。
　　安娜被夸得十分不好意思，虽然平常称赞她的人很多，其中却没有拿路加这样同龄人又说得无比自然的。
　　但安娜很快想起了亚路嘉得到帽子时的神情：“亚路嘉……好像很喜欢的样子。”亚路嘉和拿路加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别说是顶帽子，让她干什么都愿意。可如果拿路加连帽子都不愿意接受的话，她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好。
　　谁知道拿路加转了转眼珠，有些犹豫，却还是说：“你真的觉得适合吗？男生的审美一向不是很好……”
　　安娜愣了一下：“男生……？”

　　*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奇犽十分烦躁地想踹桌子，又怕惊醒了亚路嘉，只得憋着一肚子的气，闷不吭声地坐着。
　　他的身边是同样坐着的周防尊。
　　他的对面是以相同姿势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亚路嘉和栉名安娜。
　　……如果只有栉名安娜一个的话，奇犽恐怕早就连桌子都掀起来了。

　　真是的。说什么实现亚路嘉的愿望带他去游乐场……结果这家伙打着看亚路嘉的旗号，结果就是跑来这个包厢睡觉的吗！？奇犽对安娜好不容易回升一点的好感，瞬间快要落到谷底。

　　竹筒有节奏敲击着水钵，预示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奇犽再无聊也不会去数，但他的耐心的确快要被此消磨殆尽。
　　在某一滴水落入小小的池中时，他终于说了回到包厢后的第一个字：“喂。”
　　他想对周防尊说：虽然我看你也不顺眼……看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咱们稍微聊聊吧，随便什么都好啊。
　　但是周防尊没有理他。
　　这个跟安娜走在一起的人，别的没有学到，倒把安娜的寡言少语学了个十成十。当然，他比安娜还要不讨人喜欢些。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奇犽绝对不会自找没趣的。
　　现在不是没有其他选择么，奇犽不得不稍稍提高了声音：“喂！”
　　周防尊还是没有理他。
　　什么啊。奇犽有些不爽了，就算看他不顺眼也不用无视他这么彻底，再说，不是他和安娜自己找上门来的吗，这态度算是怎么回事？
　　包厢内依然一片寂静。
　　奇犽等了片刻。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声音还在空中回响。
　　果然更不爽了——怒气像是在安静中发酵，在奇犽的胸口蓬勃生长一样，即便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愤怒，他实在忍不住想要揪住周防尊的衣领质问他，你之前不是很凶么现在装什么死？
　　结果就是因为这个，奇犽看向了周防尊的正脸……这才发现，他的确还维持着端坐的姿势，却在不知什么时候，两眼一闭，睡着了。
　　奇犽：“……”
　　得，原来是个叛徒。一屋子四个人，现在就剩他一个还清醒着了。

　　既然这样，不做些什么奇犽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奇犽用手撑着脑袋，歪头盯着周防尊那张熟睡的脸看了半天。只有在这个时候，周防尊才褪去了仿佛与生俱来的侵略性，甚至因为反差而显得格外乖顺……奇犽就心痒痒了。反正他对周防尊这个人也说不上什么好印象，他果断跳起来，站在门口冲不时经过的服务员小姐要了一只油性笔，又贼兮兮地笑着回来，小心翼翼地趴在周防尊的身边继续观测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画什么好呢？
　　一只伊卡鲁戈好了。
　　这对奇犽的画技要求有些高，不过眼前有练手的材料，他也就毫不顾忌地撸起袖子直接上了。
　　一般来说，应该先将眼睛描上。奇犽这么想着，顺利地将周防尊的一边眼眶抹上一层黑，看上去不像章鱼，倒像是只熊猫。
　　很好，接下来是另一边……
　　奇犽蹑手蹑脚地继续用油性笔触碰周防尊的皮肤。
　　这一次，却在他顺着眼睑正准备一气呵成地涂出一笔黑色痕迹时，周防尊猛地睁开了眼睛，亮出了一道刺目的暗黄光芒。
　　艾玛！
　　奇犽吓了一跳，差点将笔戳进周防尊的眼睛里。
　　好在奇犽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恶作剧了，在被对方揭穿之前，他不会主动暴露自己。于是他迅速镇定下来并收回了手，佯装无事地打算和周防尊打招呼，笑得那叫一个真诚：“嗨，睡得还好吗？”
　　出乎他的意料，周防尊没有说话，而是用一副十分倦怠的模样，若有若无地看了奇犽一眼。他的眼皮动了动，竟然又耷拉下来。不多时，均匀的呼吸又一次在奇犽耳边响起。
　　等了半天只等到这个的奇犽有点懵逼：这、这是什么情况……他又睡着了？
　　可恶，原来只是想吓一吓他吗。
　　奇犽不满地想再次践行自己的行为以惩罚这个讨厌的家伙，但刚才这么一闹，他又有些担心周防尊会再度醒来。再等等吧，等他彻底睡过去再动手，奇犽一边观察着周防尊的神态一边这么想，不知不觉中，自己也一歪头睡了过去。

　　……

　　四人之中，安娜是最先醒来的。
　　她原本就不是因为困才想睡觉，而只是想见一见拿路加。况且相比其他三人，她近期的经历十分平凡，还不至于累得呼呼大睡。
　　当然，可能的话她的确想和拿路加多呆一会儿，但拿路加是因复活周防尊才累成这个样子，她不好意思过多打扰，也怕自己的力量对拿路加产生什么影响，在短暂的交流之后，她就退出了梦境。
　　这一睁眼，她就看见了正对面一只熊猫眼的周防尊。
　　“尊！？”安娜惊呼出声，随后她又因顾及亚路嘉，拼命地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尊又跟人打架了吗？
　　关心则乱，何况安娜知道现在的周防尊失去了赤之王的力量。她下意识地想要查看周防尊的伤口，不过她也很快意识到了那并非淤青而是墨迹。
　　安娜松了口气，垂下眼睛，正好看见因奇犽睡迷糊之后松了手，滚落在桌子上的油性笔。
　　安娜好奇地捡起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就在这时，周防尊仿佛是被安娜的叫声惊动了，微微挣扎几下后，睁开了眼睛。
　　安娜正好啪地一声拔开笔盖，握着油性笔傻傻地看着周防尊……人证物证俱在，周防尊也直直地看着她。这样短暂的对视之后，周防尊突然撑着桌子，将身子往前倾，毫不费力地悬在桌子上，慢慢地靠近了安娜。

作者有话说

　　忽然觉得cp好乱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