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
镇目町。
某个街角，有一家名为HOMRA酒吧，以此为根据地的一群年轻人则将自己的组织命名为“吠舞罗”。传说吠舞罗的率领者赤之王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能够加入吠舞罗的人，都能从中分得赤之王的力量。
前提是，能够忍受被火焰灼烧的痛苦，握住象征着暴力的赤之王伸出来的手。
但是，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
*
HOMRA酒吧内，炽热的阳光自窗外倾泻而下，在木地板上投射出一圈耀眼的光晕；人影投射在光洁如新的柜台，染上了一种流光溢彩的虚幻。
“第一次来酒吧吗？”一个穿着酒保服的男人、这家酒吧的老板草薙出云立在柜台的内侧，举着酒瓶问。
他身后是一面长长的壁柜，几乎占据了整面墙，一排排整整齐齐摆着的都是酒瓶。各色的酒瓶，其中不乏年代久远的珍藏品。虽然是酒店这种环境里必不可少的摆设，实用性看上去却不大，仿佛只是让前来的人感叹一句“啊，不愧是酒吧”而已。
对面的人这么想着，也的确如此吐槽了。
草薙出云紫色墨镜下的眼睛里不仅流露出不满又无奈的神色。
这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大小的男孩，一头银色的头发，漂亮的大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酒吧内的设置，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天真的顽劣。
他的名字是“奇犽·揍敌客”。
“我一点都不想被你这么说。”草薙出云转过身去，原本扬在奇犽面前的酒瓶也收了回去。而当他抵着柜台的时候，眼前的景色自然而然地从奇犽变成了满墙的酒瓶。
草薙出云身高将近一米九，不可谓不高大。即便是这样的他，也得仰起头才能看清最上排瓶子上的标签。但这样一贯让他骄傲的收藏居然被一个小孩子批判了。
这个世道啊。草薙出云想着又觉得有些好笑，不由自主地摸出打火机来，熟练地叼起一根烟。
他还没来得及抽一口。
白色的烟雾甚至才冒了个头，一只手已经伸过来，将火星碾灭。草薙出云不禁“唔”了一声，偏头看去，奇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到柜台上，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很认真地对他说：“还有小孩子在，抽烟不太好吧？”
“在说你吗？”草薙出云笑了笑。
奇犽也笑着说：“如果是我的话倒没有关系啦。”
除了他之外，HOMRA酒吧现在还有其他的孩子。那就是蹲在墙角好像在玩弹珠的栉名安娜和亚路嘉·揍敌客。不过栉名安娜是吠舞罗的人，对草薙出云的行径司空见惯，奇犽所说的自然是他带来的弟弟亚路嘉。
草薙出云了然地点了点头。作为一杆老烟枪，他难得乖顺地克制了自己，只是极快地将奇犽赶了下去，叹息着用力擦起踩上脚印的柜台。
奇犽翘着腿，歪歪扭扭地重新坐在柜台前的红色旋转座椅上。
红色。火焰的颜色，吠舞罗的颜色，赤之王的颜色。
草薙出云一边进行着手头的清洁工作，一边漫不经心地想，香烟燃烧时表面温度足有两三百，中心温度更高，这个少年竟然面不改色地掐灭了。勇气可嘉，但更引人注意的是他好像真的没有因此烫伤。
至少在他随意撑在桌面的手上，草薙出云找不到什么痕迹。
即便如此，草薙出云还是取来创口贴：“要不要处理一下伤口？”
“什么伤口？”奇犽纳闷地问。
在草薙出云的示意下，他抬起手掌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看，或者说是展示给草薙出云看。属于少年的手或许还不能算是修长漂亮，但的确没有任何伤痕。
大概是察觉到草薙出云过于疑惑的目光，奇犽耸着肩解释：“这不算什么啦，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吗……”草薙出云喃喃地说着，一抬眼奇犽又兴致勃勃地攀上柜台企图去够那瓶酒，动作像是一只猫一样轻盈而狡黠。他赶紧拿远了些，郑重地对奇犽强调，“未成年人是不能喝酒的。”
奇犽不满地撇了撇嘴：“我们那儿可没这种法律。”
草薙出云这才想起，奇犽并非生活在镇目町的人，而是一个路过此地暂时休憩的旅客。他的家在遥远的巴托奇亚共和国的枯枯戮山上，是草薙出云闻所未闻的地方。
但是，“入乡随俗。”草薙出云这么说着，果断地将酒瓶放了回去。
奇犽因此生气地双手环胸，双腿也盘起来，坐在旋转椅上转了个圈。在看向角落里那个小小的身影时，他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
“安娜。”
背对着奇犽蹲坐在地板上的亚路嘉开心的呼唤着新伙伴的名字。穿着巫女装、头饰绘着代表喜怒哀乐四种情绪的骷髅头的亚路嘉是揍敌客家的四子，现在和哥哥奇犽同在旅行中。
“我要开始咯！”他眉飞色舞地宣布，对安娜喜爱的弹珠游戏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安娜轻轻地应了一声。
因为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安娜始终提不起精神，可即便再忧郁，这个年幼而倔强的小女孩展现出来的永远都是坚强的沉默。这点也让吠舞罗的大人们非常担心，就连大大咧咧的八田美咲都焦急不已。
好在，大概是和栉名安娜年岁相仿的缘故，初来乍到的亚路嘉和安娜很快就玩在了一起。无论是真心还是客气，安娜也因此多多少少展现了一些笑意。
“……不是这么玩的，亚路嘉。”尤其是在不明规则的亚路嘉胡来的时候，她总会脆生生地喊着，认真地纠正，“用这么大劲的话，会跳到很远的地方。”
“啊啊……真的，”亚路嘉探着头望了望，刚才他猛地屈指一弹，弹珠从安娜的头上跳了过去，也不知道落哪儿去了，“安娜安娜，捡回来。”
安娜点点头，乖巧地起身。弹珠与其说是跳得很远，不如说是正好砸在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八田美咲头上。八田当即就跳了起来，怒气汹汹地质问，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模样。这个时候亚路嘉肯定不好上前。
就算亚路嘉不说，安娜也会出面的。
“抱歉，美咲。”
“……啊，安娜。没事没事，你爱打哪儿打哪儿就好了。”
八田一听到女孩儿熟悉的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怒气就消散了，反而瞬间陷入了某种截然相反的激动之中，好像如果能让安娜开心的话，就算让他被铺天盖地的弹珠砸也没关系。
安娜将弹珠取回来，正要递到亚路嘉手里，忽然听见亚路嘉说：“安娜，把帽子给我。”
咦？安娜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把帽子给我。”亚路嘉又强调了一遍。
安娜不知道亚路嘉为什么想要她的帽子，而且是突然提出这种要求。但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安娜实在不忍心让他失望。
只是一个帽子而已。安娜没有说什么，伸手解开了带子，细心地将帽子给亚路嘉戴上。
不过哥特式缀着蝴蝶结和蕾丝花边的帽子，跟亚路嘉一身传统巫女装并不搭配。即便亚路嘉的上身以粉色为主，相比之下帽子的暗红色还是太鲜艳了些。
安娜退后几步，认真打量着亚路嘉，努力让自己适应这种审美或是从中找到什么亮点。很遗憾，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亚路嘉看不见自己的模样，看上去仍是乐在其中的样子，还笑嘻嘻地想要展示给其他人看。安娜不禁抿起嘴，斟酌起如何开口才能在不伤害亚路嘉的情况下，告诉他戴着这个帽子真的很诡异。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亚路嘉说：“安娜，夸我。”
“……”安娜捂着良心，善良地笑道，“亚路嘉，你戴着真好看。”说完这句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亚路嘉了，干脆低头把玩着捡回来的弹珠，借此躲避亚路嘉期待的视线。
正因此，她没有看见亚路嘉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大了。
并非是因为喜悦，而是变成了一团诡异的黑色，比墨汁更深沉浓郁，像黑洞一样无边无际。
安娜没有看到。
所以她望着弹珠流转的红色，不自觉地沉默下来。
落寞又一次爬上安娜的脸庞，有着亚路嘉的HOMRA酒吧从她眼前褪去了颜色，慢慢的，她看见了抱着吉他坐在转椅上嬉笑的十束多多良，和吧台内一脸无奈的草薙出云。
她想起很久以前，久到她初次来到HOMRA酒吧的时候。听出云说那时的她就像一尊精致的瓷娃娃，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样子一点生气也没有。不过多多良还是很努力地跟她说话，想让她开朗一些。
然后就是那个人了。印象中，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懒懒散散的，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时常一觉睡到大中午，才慢悠悠地踱步下楼，坐在柜台前点燃一根烟，自顾自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这么一个人，却非常温柔，而且有着世界上最漂亮最耀眼的红色。
他会弯下高大的身躯，笨拙地为安娜戴上帽子，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别扭地称赞她：“很好看。”
这些事情，都被安娜默不作声地藏在心底。
但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即便如此……
“真想……再看见尊。”
安娜不由自主地如此小声祈求。哪怕一次也已经足够。
……
奇犽转头看着亚路嘉的背影，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想了想，从转椅上跳了下来，正打算走近看一看，忽然HOMRA酒吧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逆着光，他火红的头发却比烈日还要灼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