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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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方才是不是小的眼花看错？”
琅琅揉揉还糊着眼泪的双眼，有些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夏雪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头顶，欲哭无泪地接话：“不是眼花，我脑袋上鼓起的包告诉你——一切都是真的！”
没错。
就在夏雪推断柿树得道成精遥遥无期的时候，人家马上赏了她脑袋一根树枝，简直就是在用实际行动给她打脸一般。
神明大人伸手扶上树干，闭眼凝神。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眼，有些失神地喃喃道：
“这么久了，本座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什么？”
琅琅赶忙追问，然而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它掩藏不住心底的喜悦，又重新用两只前爪好好抹了抹眼旁的泪痕，整理了下姿容，双眸一下子如同大溪地黑珍珠般闪闪发亮。
“嗯……大概是本座法力太过神通。它自入土生根便与我朝夕相伴，在本座的影响下耳濡目染……”
神明大人捺了捺嘴角，背着手，如是说道。
“所以它开智甚早，才不过百年光景就已经有了意识思想。只是若想修得人形，尚需一些时日。”
琅琅听闻，非常高兴，拍手道：“这简直不能更棒！养成什么的我最喜欢啦！”
神明大人瞥了它一眼，“你高兴些什么？你可知道柿树修成人形后是男是女？”
琅琅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不知道啊。”
神明俯身低头凑近那金黄色的毛绒动物，挑着眉毛，眯着双眼：“不知道你就要以身相许？”
琅琅睁圆了自己那并不算大的眸子，无所畏惧地对上神明的眼神，点头道：
“对呀！它若想变作男人，那我便做女人；若是想做女人，我即是男人；哪怕想要搞基或是蕾丝边，我都保证奉陪到底！”
琅琅吐字铿锵有力，语气坚定。
【既然要报恩，那就要有报恩的样子嘛。】
【何况成精之后才发现，其实岁月漫漫、孤身一妖也挺无聊的。】
【尤其在自己还是个路痴的情况下，四百多年的时光里除了打坐修炼外，大概四分之三的时间都是像鬼打墙一般地不停在迷路啊……】
看到兔兔和胖子在一起后的幸福安定的样子后，它便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那株救命恩树，与之结伴再不分离。哪怕就真的只是一棵树也好，每日守着，为它浇水捉虫也强过孤零零、无所事事、不停迷路吧。
夏雪看到琅琅这般坚决，心里满是崇拜敬佩之意——别说人类没有这幻化之力，即便是有这能力，想来也没有几个能为另一半迁就退让到这地步。
这时，神明大人脑袋却探了过来，凑在夏雪耳边轻声问：“丫头，搞基、蕾丝边又是何物？”
他显然不想让黄鼠狼晓得自己的无知。
而夏雪显然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与神明大人进行深入的探讨和研究。
她同样是凑到他耳边，轻声地回答：“ 您不需要知道的多详细，总而言之不论柿树以后如何，琅琅都愿意尽力满足它便是了。”
琅琅……叫得倒是很亲密嘛……
神明大人侧眼看了夏雪一眼，努努嘴巴，对这个有所保留、含糊其辞的回答显然是不满意的。但他也识趣地没有追问，只是有些失落地笼着袖子，只身往庙堂走去。
夏雪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无奈地笑了——她已经太熟悉这看似落寞的小身板儿了。
【唉，该拿你怎么办哟？】
【你这个心灵脆弱、敏感纤细的空巢老神……】
她才这么一想，却忘记了那位神通广大的大人可以窥见人心的事实。
只见神明猛然间回了头，正拧着眉毛，扯着嘴角，怒瞪着自己呢。
【呃……好吧好吧，我错了。】
夏雪赶忙在心里默默道歉，苦着脸小碎步跟了上去，殷勤地问着：
“师父今天在外面劳顿一天，辛苦啦！我给您捶捶吧？”
没等应声，她两手就已经熟练地敲上了神明大人的肩头，满脸堆着笑。
【话说我为啥要这么狗腿？】
【其实神明大人至今为止也从未因生气而真的暴跳如雷过。为何自己要这么小心翼翼地哄着呢？】
她心里多少也有点纳闷儿。
【难道果真因为我是一名懂得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尊老爱幼的好青年？】
“喂！”
夏雪被神明大人怒气值爆满的一声唤得抬头，迎上了他已经燃起熊熊火焰般分分钟能把人生吞活剥的眼睛。
【好吧……其实还是迫于他的淫威吧……】
她叹了口气，打算彻底转换脑内的思想，于是直接换了个话题：
“师父说柿树耳濡目染，是受您一直都在树下吟诗作对、打坐修身的影响吗？”
夏雪心中的构想，大概就类似于自己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过那种所谓“胎教”：潜移默化地润物细无声，才能让一棵本没有意识思想的树得以开化……吧？
神明大人愣了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难道要告诉她自己每天就只是坐在树梢甩腿、晃膀子、嗑瓜子儿吗？
这么影响自己高大光辉形象的事实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可是作为神仙，撒谎什么的也是不好的嘛。
他这边还在纠结着。夏雪已是把那一副窘迫的样子尽收眼底，再联想平日里见他总是很闲很闲，心中十分地了然了。
抬眼看那丫头一脸“我懂，我都懂”的笑意，神明耳根一热，多少有些羞赧，只背过身子，一甩衣袖：
“你懂什么。这种事情主要看气质！”
虽只是他一时的胡乱搪塞之言，夏雪倒也深以为然。
琅琅说过，修炼了几百年，一进神明大人的地盘却连人身都无法维持，只得现形，足见他的法力有多么神通。这样厉害的神虽然傲娇又孩子气了点，拉出来一遛倒也确实道骨仙风、昂藏七尺。气质、气场都是没得说……
柿子树在这样的神明身边长大，但凡有点上进心一定都会努力奋发，吸收仙气，早日修成的嘛。
她点点头，再联想了下现在只要一有空闲就跟神明大人自动绑定了的自己——不修仙，咱修炼个气场气质啥的也不错嘛。夏雪忽然觉得前程似乎也很美好，忍不住“科科科”傻笑起来。
神明见她这脑洞大开的各种胡思乱想，只觉得好笑又有趣，也不忍打断，于是便留她一个人继续神游，去与那正忙着在柿树旁挖洞堆石块儿筑巢的黄鼠狼说话：
“你以后居于这山坡之上，一直这幅模样也不方便。毕竟这山上近日来还是有些个凡人来访，见了直立行走还会打扫浇水的黄鼠狼实在不妥。本座特许你恢复人形吧。”
琅琅却把脑袋摇成个拨浪鼓：
“多谢上仙恩泽，还是不必了吧。小妖我这身子筑个巢就已经累得半死了。您叫我回复人形，还要再盖间屋子，我会死得透透哒！”
是的。动物刚刚修成人身后再学人语，之后就与人无异，并无其他神通之力。那些个修成各种法力变化之术的妖怪大抵都要千年的修为，是琅琅、兔兔这样才几百年寿命的小妖望尘莫及的。
琅琅因是黄鼠狼出身，相比兔兔多了份天资。但严格说起来无非就是多了几个变身的选项，实用度不高，纯属鸡肋。
神明大人笑笑：“现在本座这里也没啥香火可以分你。但你在我殿内做事，不包吃，包个住还是可以的。”
他抬手指指庙堂。
“殿旁西厢房是以前照顾本座的居士住所。自他亡故便一直空着，也留下了些家什，时日略久，东西残破。不过你好好收拾收拾，住下是不碍事的。”
琅琅这才如释重负，喜笑颜开地窜到一旁树丛里把之前上山时穿的衣服抱了出来：
“我还以为这衣服以后再也用不上了呢！这可是我捡易拉罐儿换钱攒了买的，得来不易啊！太好了，这下不心疼了。”
“捡、捡易拉罐儿？”
已经神游回来的夏雪刚刚加入对话，就被琅琅给惊到了。
“嗯……没错，就是捡易拉罐儿啊。”琅琅笑着转头看她:“小兔还能去打工、念书再找个工作什么的。可我是个路痴啊！我无论是报名应聘，哪怕通过了录取了，第二次就再也找不到地方在哪儿了啊！只有捡易拉罐儿，走到哪儿捡到哪儿……才是唯一适合我的营生之技。”
神明大人和夏雪不约而同地对它投以最同情的眼神，心里念着的却是“路痴到这种地步也是空前绝后了”之类的感叹。
“你们不需要同情我。要不是拜路痴的毛病所赐，我怕是修不成如今这步田地。”
琅琅一边捧着衣服往厢房走去，一边完全不以为然地说着：
“每次迷路走不出去、无计可施又无所事事之时，我就会打坐入定。就靠这，我平白无故比别人多了很多时间用来修行呢！”
喂！你一生至今到底是有多少时间是在迷路呀！
心里吐槽归吐槽。
夏雪望着抱着一堆比它自己还高的衣服、蹒跚走入庙堂厢房的琅琅背影，还是由衷地钦佩。
“师父，琅琅真是个乐观爽朗的孩子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