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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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本凑近他而弓着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不知道从何开始吐槽好。
先说这小郭德纲是如何一眼看穿那化作人形的兔子精就是自己曾经养过的小灰兔的？对方可是兔子啊！跨越了物种的兔子啊！
兔子精的皮囊确实可爱讨喜、透着一股有别于凡人的精巧灵动。可这能联想到的动物多了去了——猫啊、浣熊啊、松鼠啊……为啥非得是兔子呢？
所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和真爱？！
“茫茫红尘，不论你化作何等模样，我都能一眼找到你”的节奏？！
再者，以小郭德纲这番话来看，在遇见化身为人的兔子精之前，他已是对小灰兔情根深种？！
喂！人/兽啊！
这……这也有些太重口了吧不是？
她悻悻地站直了身子，退后一步，心情复杂。
胖子君偷偷睁开一只眼睛，见凑近自己的凶神恶煞俨然后撤，才惊魂未定地转回脸来，小心翼翼地搓着双手冲对面二人赔笑脸儿。
“道、道长大人说的都对……但、但是，请务必相信，我对她的感情半点不掺假。”
这才说着，胖子君的脸已经染上了羞涩的红潮，“若是心里没有她，我又怎么会在大仙庙内长跪不起……”
神明大人看着胖子，蹙了蹙眉，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耳旁一声“啧”，便转头去看身边那丫头，只见她一脸嫌弃地冲着那肉墩子翻了个白眼儿：
“行了行了哈，能别在这儿自己感动自己了不？”
胖子君一下子被她噎到，抬头眨巴着自己并不大也不算的明亮的小眯缝儿眼，也是能勉强能表达出那份无辜又天真的情绪。
“跪着就能得到妹子的真心，你想的倒是很美嘛！”
“觉得自己不够好，就努力把自己变的更好啊！担心她不是真心，直接开口问啊！你要是真的上进又努力，即便她不是真心以待，你自己优秀又真诚，还怕遇不见别人？”
“明明有很多方式可以做到，你倒是省事儿，往拜垫上一蹲就指望坐享其成了？”
夏雪语速惊人，一股脑儿不停歇地数落完，才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叉腰，居高临下望着那瞪着眼睛凝视自己、呆若木鸡的胖子君。
胖子君花了好几秒才消化完这一连串的责问，咽了口口水，依旧是慢条斯理地温吞说道：
“那姑娘你自己不也是靠着大仙的庇佑才和心上人揭开了心结的嘛……”
他一边说，一边委屈地抬眼望着夏雪。
“……”
这一问，就把夏雪给问得语塞。她很明显感觉喉头一口气没顺下，把自己给呛到了，只得转头望向那神明大人，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投以求救的眼神。
神明大人轻挑唇角，心里念着：叫你下次再自作主张，瞎编故事，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吧。
他想是这么想，嘴巴上却不是这么说。
望着胖子君，他叹了口气，柔声细语道：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两个人的事情是谁都插手不来的。这姑娘的故事里神明固然有牵线搭桥，可归根到底是他们自己二人心意相通，也开诚布公地把心里话说清楚了才能解决。你的事情也是如此。”
“对！师父说的极是！”夏雪见神明大人帮自己接下了话茬，也不客气地继续对胖子君“补刀”道:“像你这样的守株待兔显然是不行的!”
胖子君许是本就不够聪明被成功地绕住了，也或者是听了这一轮番说教后悟出了什么来，竟是拼命地点着自己硕大的脑袋表示赞同，毕恭毕敬，连连称是。
夏雪欣慰地点头，很是满意这样的教育成果。
她又俯身，拍了拍胖子君的肩头，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地小声说：
“其实呢，女人最明白女人了。我来这里前见过你未婚妻，看得出来她对你是一片真心！你呀，一定要好好把握，好好珍惜！”
他喜出望外地转头看夏雪的眼睛，想要从对方的眼神里确认此话的真伪。看到她笃定又真诚的眼睛，瞬间心中便狂喜得简直如同在参加嘉年华大会般。
在胖子君殷勤又狗腿地点头哈腰把自己二人送了又送，送了又送好远以后，夏雪实在是不耐烦地把他轰了回去。看着胖子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离去的圆润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路的尽头不见，她才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唉，这差事真不好干啊！”
夏雪抬手擦擦额头。这深冬的天气，本该是冻得人瑟缩成一团，今儿个她却是热出了一身汗呢。
耳边听得一声冷哼。
她便转脸去看。
神明大人正穿着现代潮服，帅得光芒万丈，冲自己做嘲讽脸状。
呃，师父您这画风不对啊……
她不解，便开口问：“怎么了？”
“这差事不是你自己揽的？”神明大人摇摇头，低头轻笑，径自往回走。
她有些气结。
站在原地看那一步步离去的颀长身影，皱了皱鼻头，噘着嘴，不服气地嘟囔道：“那还不是为了你……”
那本健步而行的背影一瞬间显然是僵了僵。
神明大人站定不动，却也没有回过头来，只听他闷声招呼：“还赖着不走是在等那胖儿来送你吗？”
夏雪撇撇嘴，知道与少根筋又没常识、三观还有很大偏差的对手争执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只得悻悻地追上两步：
“走走走，我走。师父你什么时候变成急性子了……”
一路步行回到凤凰墩，才到山坡脚下，夏雪就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了。
柿子树脚下一只体型修长、皮毛金黄的类鼠动物正叉着腰，后脚直立，冲自己和神明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而它身后不远处是缩成一团，蓬松柔软的……灰兔。
“啊！是松鼠！”
夏雪双手一拍，满脸惊喜。
作为一个从小生长在城市里的孩子，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活的松鼠呢！毕竟松鼠这样本该稀松平常的生物，动物园里也是不屑展示的。
此刻她已经忘记了“松鼠骂街”这场景本身不合常理的灵异性，只自顾自地沉浸在看见新事物的信息之中。
她是高兴的，雀跃的。
却全然不觉自己这一句话出口，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微妙的安静和尴尬起来。
那本口若悬河、叽喳个不停的生物已然张着嘴巴，哑在那里；本叉着腰高耸着的肩膀也好像泄了气一般地耷拉下来。
神明大人摇摇头，叹了口气。
“丫头，那是一只黄鼠狼……”
呃……啊、啊？
夏雪今天第二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感觉自己整个脸颊都有火在烧一般，火辣辣生疼。
没文化真可怕……
她心里默默吐槽自己，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要出来算了，可抬眼却看到那只据说是黄鼠狼的生物显然受到的打击比自己还大，居然耷拉着耳朵、夹着尾巴转头跑到灰兔身边，一把抱住，嘤嘤嘤地开始哭了起来。
“兔兔，她……她居然说本大仙是一只松鼠……呜呜呜，本大仙看起来像那么没用、只知道守着小金库攒坚果的小家子气东西么？呜呜呜……我感觉我受到了侮辱!”
想必是神明大人施了法，夏雪把对方的哭诉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正想解释点什么，安慰对方些什么，神明大人却率先开口了：
“在本座面前，你一口一个‘本大仙’就已经对本座的大不敬，我没先问你的罪你倒是会恶人先告状了？”
神明大人挑起眉毛，言语之间透着不容违抗的严厉。
那黄鼠狼也只得抬起头，观察到神明大人阴沉下来的脸色，赶紧地抹了泪，一边拼命地眨巴眼睛扮可爱，一边两只爪子互碰、佯作食指对戳状：
“啊呀，上仙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了嘛……”
好一只会卖萌的黄大仙……
夏雪心里感叹。
小时候听多了故事，总觉得是贼眉鼠眼的黄鼠狼今日一见，竟是如此颠覆印象的可爱生物——金色的毛皮覆盖着修长的腰身，四腿稍短透着类似柯基的呆萌可爱，小巧的脑袋上黑亮滚圆的眼睛扑闪扑闪，惹人怜爱。
神明大人听着身边人的脑内，侧面睨了那丫头一眼，叹了口气：
这重点抓得还能再偏一点吗？
他放弃去帮身边的丫头重新划重点，依旧严肃地沉着脸：“那你们两只妖怪来本座殿前又是有何企图？”
一直在后面缩成一团的兔子终于是结结巴巴地应声：
“今儿个在咖啡店，您并没有答应给小妖我时间就拂袖离去……怕您是要等以后有空再来收拾我，所以……”
“所以你送上门来等本座收拾？”
神明大人扬扬眉。
灰兔支支吾吾，耳朵耷拉着，缩得更紧了。
黄鼠狼扭头看着自己胆怯的小伙伴那窝囊样子，暗叹一口气，赶忙回身，愈发狗腿地冲着神明大人赔笑脸：“当然不是。遍海灵城都知道您慈爱大度，定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守规矩的小妖。小的们是来向您道谢哒！”
神明大人俯视着脚下两只毛绒生物，冷哼一声：
“人妖有别。兔子精做的事本就是乱了纲常……”
话还没说完，自知理亏的兔子马上把脑袋埋在两爪之间，用长耳朵遮住了眼睛，整个儿直接抖成了筛子。
神明见状，愣了一愣，有些局促地抿了抿嘴唇，竟是换了个温柔地语气才继续道：“只是本座的职责不过城中百姓平安福泽而已。妖怪还是姻缘，我都不会插手。”
兔子精显然还沉浸在自己臆想的恐惧之中，神明说完好一会儿她都未作反应，仍是一门心思地发着抖。
黄鼠狼大概也没想到神明大大如此通情达理好说话，心里准备了一大堆的台词竟是堵在喉头，噎得愣到了。
夏雪看着这莫名尴尬的沉默场面，而身边的师父看着可怜兮兮的兔子精窘迫又为难、显然有些束手无策，决定出手帮忙打破僵局。
“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没反应过来吗？我家师父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她走上前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那可爱的灰色毛球，把兔子的意识唤回对话中来。
兔子这才醒过神来，头如小鸡啄米般地拼命磕头致谢。
“刚刚师父离去，就是去找你家那个小郭德纲啦。”
小郭德纲？
兔子显然是不解的，歪着脑袋抬起头，一双晶莹剔透的可爱眼睛望住了夏雪。
“哎呀，就是你家那一位啦！”夏雪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吐了吐舌头，“师父已经好好教训了他一顿，让他好好待你，不要胡乱猜疑，东想西想。你看，神明大人多好啊！不但没有惩罚你，反而出手相助诶！”
黄鼠狼赶紧跟上：“是是是！上仙就是小妖们的庇荫，上仙为小妖们谋幸福，上仙就是小妖们的大救星！”
这一番夸奖，神明大人显然是很受用的。他挺直了腰板儿，清了清嗓子，昂着脑袋目视远方，嘴角漾起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意。
兔子精俨然已经被温和善良慈爱大度的上仙所感动，眼睛里饱含泪水，又是好一番跪拜磕头，才准备拜别告辞。
她抬起前爪站起，招呼身前的小伙伴：“琅琅，谢谢你今天来这里陪我，给我壮胆。现在事情解决了，谢过上仙我们就回去吧？”
黄鼠狼转身看她，满脸堆笑。
“你先走吧！我还有些事儿，想留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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