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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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脸真大……”
“脸真大……”
“真大……”
虽然神明大人说这话只是轻轻一念，夏雪脑内却自带环绕立体声地循环回放、还加上了回音效果，对她脆弱的自尊造成了反复穿刺，伤害值加成。
她一下子从自己花痴的失态中清醒回来，重重把神明大人捧着自己脸蛋的双手拍打下来：
“大怎么了？妈妈说了女孩子脸大旺夫！”
她嘴巴虽硬，却是不自觉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仿佛这样能遮掩自己的颚骨、显得脸小些似的。
神明大人挑了挑眉，“旺夫？你这小丫头可知道‘矜持廉耻’四字怎么写的？”
夏雪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只是翻了个白眼，换了话题：
“师父，你总是叫我小丫头，可您做的事儿也并不成熟妥当啊。”
“此话怎讲？”
“您以为要如何让这里的信徒变多、香火变旺？当然是要抓住人们的心理、满足他们的要求、才能让他们产生信仰啊！”
自从上次决定帮助神明重振这小庙的繁盛，她回去后很是做了一番功课。后来越是思考，越是觉得这寺庙留住信徒与那商场招徕顾客，原理不过大同小异——商场售出商品、寺庙实现愿想；商场的顾客越满意越有购买忠诚度、寺庙的信徒越觉得灵验就会形成越虔诚的信仰。无欲无求的信徒不是没有，只是现在社会的大趋势下已经不多，太多的人对待宗教无非像是投机者般的宁信其有罢了。
她几乎把自己选修市场营销课学到的那点皮毛全一股脑儿掏了个精光，去本地的几个论坛上发了几则许愿成真的小帖子、也拜托小秋在几个社交软件上把自己的故事“稍加”润色地宣传了一番……
感谢互联网的进步发展，在没有花费任何成本的情况下，没想到区区一周时间，居然在今天就真的让她遇见了轻信那些流言轶事、前来参拜的人。
她早就预先准备好了一套遇见“准信徒”时现身说法的台词，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谁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幸运的投机者。
看到真实成功、实现愿望的例子就在身边，有几个能不动心？明明再好好努力一把，就能把那个小郭德纲收服，纳到神明大人的信徒之中的……
都怪孩子脾气的神明大人！
这想着，她又抬眼狠狠瞪了他一记。
他感受到那带着杀气的眼神，再加上刚刚夏雪脑子里的一番想法他也都聆听于心，心里更是一虚，暗暗打了一个寒战。
转而却又心头一暖。
雪丫头为本座和这宇破庙也是尽心尽力、煞费苦心了。
大多数的信徒不过是投机者罢了。
这事实千年过来，他看得比谁都清。
不是有所求，谁曾只为了敬仰崇拜来望晓楼参拜供奉过自己？
也正是投机不得回报，这里才会渐渐人烟淡去、香火不再。
人类就是这么现实、残酷的生物。
说得好听，他是堂堂神明，高高在上。
说得直白，不过是人类利用来寄予期望的道具罢了。除去望晓楼里的他，换作那光孝寺里的任一尊神像也无甚不可，并无差别。
可她却不一样。
他扪心自问，除去十多年前那次出手相助，自己对她并无其他恩施惠泽，而这丫头知晓自己的身份后也从未曾提出过更多的要求，只一心一意地真心相待。虽然礼数稍欠，却无半份虚情假意。
他看向身边丫头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你的心意本座知道了。不过望晓楼不需要这些假意逢迎的供奉。”
她抬头迎上那似水温柔的眼神，完全不复刚刚那番魔怔之态，只是扯着嘴角，叹了口气道：“都什么时候了，师父您还在意这些虚的。不管白猫黑猫，抓得到老鼠就是好猫。管他真心还是假意，给你敬奉香火的就是信众啊！”
神明大人不想妥协，稍稍偏开脸。
夏雪仍不放弃，追着他迎上自己的脸，“不准逃避不准躲开！师父，现在这个年代您这么迂是行不通的！”
他腾出一只手，把那大脸推开。
那大脸的主人却仍是不屈不挠地追着他不放：
“我不管！凭啥为了您的事我要这么费心费力？您自己却还闹着变扭！”
他见这脸盘儿都被推得有些变形了，可丫头仍是纠缠着不放，干脆甩手转身，打算腾云去那树顶。
“休想逃！”
她向来得意自己那相较常人要敏捷得多的反应。在神明大人转身之时就料到他要逃，便什么都不想伸出双手去抱。本意是环住他，叫他不得动弹，却未曾想到对方到底是神仙，手脚确实也要比寻常人更灵活些，只在她出手之前就已腾在半空。
于是这画面就变成了：跨脚做起跑姿态的神明大人悬在离地两尺高处；大脸盘儿的少女一把环住的，是那仙人的一条大腿……
唔……
这大概是他们最有默契的一瞬间。
“好尴尬！”
这个想法几乎同时浮现在他们的脑内，“但是不能下来（放手）！”
神明大人回头俯视。
夏雪抬头仰视。
“你先放手！”神明大人瞪着眼。
“您先下来！”夏雪皱着鼻头。
“本座不！”
“那我也不！”
……
他就这么悬在空中，那环住自己大腿的丫头竟也是半天都没有松手让步的意思。
虽然不累，可这画面怎么说也算不上好看。
“你放手，本座下来便是。”
他昂头望天，抿了抿嘴，无奈道。
“那您要是耍赖骗我怎么办？”
那两只手竟是箍得更紧了些。很明显，手的主人并不信任他。
他脸红了一红，哼了一声正色道：“本座乃堂堂上仙，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扯谎。”
夏雪这才犹豫地慢慢松手，生怕他会忽然消失或是腾空而去。
他轻轻落地，低头整理自己被弄乱的衣裳，耳根略微有些发烫，喃喃道：“姑娘家家的怎么好随便抱别人大腿。男女有别你不懂？”
“您是神，我是人，物种不同，没关系的吧！”她撅着嘴，不以为然，“我家养的公猫我还整日圈在怀里呢……”
她看他仍窘迫的样子，噗嗤笑开。
“您该不是害羞了吧？”
神明被这么一笑，更是觉得面上无光。明明做了不合时宜的事情的人是她，为什么觉得难堪的人倒是自己？
他郁闷地背过身去，不看那张讨人厌的脸。
夏雪倒没在意他这系列心理脆弱的小动作，只赶紧把话题拉回正道：
“师父，不管怎么样，那小郭德纲的事情咱们得管，而且一定得管好。”
她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胖子君看起来身家不菲，如果能搞定他的事情，让他成为神明大人的死忠粉，以后要想扩大宣传、招徕信众一定都更加有利。
这个信徒，势在必得！
他既无奈又不解，转过头来歪着脑袋问她：
“那你能否告诉本座，为何来的人都是求姻缘？你为何非要这样宣传？”
“您的神力不好使了，当然只能这么宣传啊。别人来要升官发财，你要是再失灵，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可怎么好？婚恋之类的，我们可以用嘴皮子搞定的！”
唔，也有可能搞不定吧。
“大概……”这么一想，她略心虚地轻轻补上一句。
婚恋之类的？
用嘴皮子搞定？
他一脸的WTF。
“你这是要本座去说媒？”
神明大人脸色沉了下来，摆手直接否决。
开玩笑，堂堂上仙居然要沦落到给人说媒拉纤的地步。他看起来像是那种热衷碎语闲言、搬弄口舌、几头撺掇的闲人吗
“又傲娇了不是？”夏雪抱着双臂，戏谑地开口道，“小秋那次您不是已经干过一回啦。一回生二回熟。慢慢您就习惯了。”
一说出口，她心里便斟酌着这番话好像哪里不对：不明就里的人愣一听，分明就是风月之地的老\鸨在说服刚刚入行的黄花闺女嘛。
夏雪偷偷吐了吐舌头，赶紧止住了自己这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平心而论，小秋和Ken的事情靠的不就是神明大人一张嘴巴说通的么。除此以外，并没有靠什么神力左右过二人的心意。
神明大人听得见人心里的声音，本来就是自带谈判技能buff；加上他仪容端正、一表人才，在这个看脸的时代，说出来的话就更加具有说服力了。
夏雪一边想着，一边上下打量着他，越看越觉得只要神明大人愿意，这媒人牵线的活计岂止是可以做，还能做得风生水起呢。
只是……
尚有一处不妥。
她食指点着下巴，思酌了一番，道：“师父，您能不能幻化了换一身衣服？”
“嗯？”
“不穿道服，换一身现代人穿的衣服可好？”她比划着，“您上次去见Ken的着装就让很多路人觉得不解。师父您也不想被一群无知的凡人当成奇怪的生物围观吧？”
他本是不屑去迎合现代人的衣着品味，但夏雪这么一说，他便动摇起来——要不要坚持自己的穿衣风格已是其次，被愚钝的凡人当做傻瓜才更加丢人。
要幻化一身衣服并不为难，只是一时之间他脑子里竟完全想不起合适的样子，满脑子全是刚刚小胖子那亮眼的豹纹。
夏雪没有看到自己期待中巴拉拉小魔仙那般花哨华丽的变身，只是眨了一下眼的功夫，神明大人就换好了行头。
她定睛一看，差点平地摔倒。
这俨然就是刚刚小郭德纲的造型——豹纹的防风服敞开着，露出脖子上一根小指粗细的金链和灰色低领的加绒秋衣。宽松款的深蓝色高腰牛仔裤配黑色牛皮宝石扣腰带，紧紧束在秋衣之上，裤脚松松垮垮，一直盖住那双黑色尖头棉皮鞋的鞋面……
任凭他有绝世无双的好容颜也hold不住这般乱七八糟的穿搭啊。再加上神明大人那头乌亮柔顺的长发仍旧披着，这画面组合起来真的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夏雪扶额，不知从哪里下口吐槽才好，愣了半天，憋出一句：
“师父要不要试着把发型也换一下？”
他寻思着，胖子那圆头圆脑的小平顶他是绝对不要尝试的，可除了胖子，他有印象的现代男子还真没几个。神明大人一边搜索着记忆，一边心中浮现出了黄毛青年的样子。
夏雪看着神明大人顶着金橙色的斜庞克发型，厚重的刘海快要遮住半边眉眼，再结合这一身穿搭，不土不洋，不伦不类，感觉自己见证了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次时尚灾难。
幸好品味不足，身高弥补，神明大人挺拔的体态勉勉强强地撑起了这套车祸般的装扮。
她强打起精神，一把拉起他的袖子，扯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神明直往山下跑去。
“急急忙忙，慌慌张张，你这是要带本座去哪里？”
“带您去进行时尚大！改！造！”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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