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生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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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答应我，要好好爱她。这一点你已经违背了。既然你已经放弃了她，为何你就不肯放过她，为何你要这般折磨她？琰灏，你说话，你告诉我，在你眼里，钏旒是什么？是你发泄的工具，是你伤害的乐趣？”
胤禛看到抱头坐着琰灏，双手抽起他，怒发冲冠，恨不得就这样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活活给勒死。
琰灏如同丢失了魂魄，对于四阿哥的愤怒，目光呆碍。然而四阿哥的话语就如同虫蚁钻进他的耳朵，已经不是痒，而是针针的痛，直至他的心脏。
从认识她，他就不曾给过她美好的。刹那间回想起，对于她的，处处都是伤害。
对她曾经的热情，他用冷酷去伤害。他费尽心思得到了她，却用尽了所有疯狂去伤害她。
他的心是被自己撕痛的，她，是那么爱，可是，偏偏却无情地给予她伤害。欠她的，他终究无法偿还。
“琰灏，这一拳是我们给你的，这一拳是钏旒给你的，这一拳是你自己给你的。钏旒和孩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定会后悔一辈子。你的妻子，你的孩子……”
四阿哥狠狠地对他挥着拳头，琰灏却不躲避，或许如今他因为担心，已经找不到躲避的力气，甘愿受着四阿哥一拳又一拳狠狠挥来。嘴角的血是心割开的味道，他对着浓浓的血腥味毫无感觉。倒在地上如同乞丐也不在意。
当四阿哥重重地说着，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嘴角的血被他吸回了口里。心里藏着喜，眼泪又透着疑惑，问着四阿哥：“你说什么？”
“到这一刻，你还执迷不悟，你还怀疑她，你还不相信她的爱。她爱的人由始至终都是你琰灏，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四阿哥多么不愿意告诉他，他多希望，钏旒心里的男人不是琰灏。他的平静仿佛是把自己心底的希望活生生地杀了。
“琰灏，这就是钏旒答应嫁给我的条件。她由始至终都只想当你琰灏的女人。”
这一封休书，胤祥一直都放在身上。他和钏旒有君子之约，她嫁给他，待孩子出世了。这封休书就是他给她的礼物。其实，从成亲那天，这封休书就已经生效了。
这封休书，胤祥一直都不愿意取出来。对于钏旒，他忽然很想食言。他想她当他的妻子，他想照顾她的孩子。
这一份深沉的友情或许天生就携带着一种使命，他想为她做很多很多，而且是心甘情愿的。
胤祥把这封休书丢到琰灏面前，轻轻的动作，无力的手，柔和的话语，这种痛心如同乌云压着天空。轻柔的，却黑沉沉地，让人恐惧。
“钏旒不是我十三阿哥的福晋。”他肯定的话语，如同乌云里砸下的钉子，钉在琰灏每一寸肌肤。
琰灏看着这个钏旒答应嫁给十三阿哥的条件，眼泪砸地，手和身体被屋里呼唤的叫声震抖。
“格格…….”
“哇哇…….”
随着里面声声惊恐的叫声，随着里面清脆的小孩哭声。外面的波澜，瞬间平静的让人窒息。
“十三阿哥…….格格生了位公子，只是，只是…….”
随着一麽麽夺门而出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她对着十三阿哥说着。所有人眼睛似乎猜到了什么，莫名地恐惧开在他们的眼角。
“只是什么？”琰灏的疯狂再次袭来，问着麽麽。
“只是，格格大出血，恐怕不行了。”麽麽声带抖动，恐慌了所有人。
众人都迈步而入，如风，如闪电，只是再快还是赶不过死神的脚步。
“钏旒，对不起。”
“钏旒……..”
钏旒太累了，眼睛都闭着了。她耳边听到了声声叫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角的余光中，她看到了他。
这一刻，她还是被他的眼睛给迷惑了，如水般，黄昏的光印在他的标致的脸颊，像仙女般美，为何上天要赋予他这般美貌，让她着迷。她极力用余光望着他，他嘴里叫着她的名字，像是一首离别的曲调。
“琰灏哥，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她花尽了所有的力气，对他道出了最后的离别。眼睛再也没有光了。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未曾睁眼就离开了。
要是她能看见这个孩子，她定会着迷，孩子和父亲一模一样，那漂亮的脸蛋，她定会爱上。只是，她走了，她再也看不见了。
她也听不到他叫喊她，听不到爱她的人叫喊她。
琰灏这一刻，心已经化了，化在了万丈深渊里。她真的走了，真的离开了他，她不再是他的女人了。
他曾经愤怒地，信誓旦旦地，志在必得地对她说：“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琰灏一个人的，你这辈子只能为我琰灏一人活，你这辈子只能为我死。”
他做到了。钏旒这辈子都只是他琰灏的，也真的只为他一人活，甚至死也是为他。琰灏抱着钏旒，泪水掩盖了周围的哭声。
曾经他强硬地拒绝过她，曾经他狠狠地伤害过他，而他也用心爱过她，如今却是负了她。
当你以为不爱了，心里却是抹不掉那个人的痕迹。还了那个梦，却终欠了一生。当你以为可以不再负了，结果终究还是还不来，那人对你倾出的一生。
他还是负了她，他还是欠了她，这一生都还不来。
“啊啊啊…….”他的哭喊迟了，积挣了所有的力气，把所有的痛都用在他奋力离开她，拔剑放到自己的脖子上。他再也没有办法还她一切的爱。他想随她去，去找她，去告诉她，他只想她在他的身边。
胤祥眼里的泪水被琰灏拔出的剑，珵亮了，他一摆手就把挂在琰灏脖子的剑蹭下地里，那剑“乓乓”的响声，溅起的是众人的眼泪。
胤祥悲愤交加对琰灏道着：“琰灏，你若是以死向钏旒谢罪，下辈子她都不可能原谅你。你若是就这样走了，孩子要如何托付，恭亲王府要如何托付。你若是想让钏旒在九泉之下安心，就振作起来，照顾好你们的孩子，照顾好恭亲王府。这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也是最应该为钏旒做的。她一生最在意的就是琰灏一人。关于你的一切都心系着。你若是丢下一切不顾，在黄泉路上与钏旒相见，她绝对是痛心的。这一生你已经让她的心千疮百孔了，难道你还要让钏旒死不瞑目。”
胤祥是这天下最懂钏旒的人，这一刻也是，他知道钏旒一生所追求的是什么。不是心底的平静。因为只要有琰灏，她的心就无法平静。她所求的，也只有，他若安好，事事无哀。
胤禛看着钏旒，这一刻在他的眼中，也只有钏旒，即便她惨白的脸，他都觉得美。她走了，他输了。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有如果，他还会放弃她吗？
她离开了，他看着她，眼泪在眼眶打转，他极力抽着鼻子，让眼泪一直困在眼眶。他想，她知道的，他为她哭了。
“孩子已经失去母亲了，你若是让孩子成为这世间的孤儿，钏旒这一生就白白深爱你了。”
胤禛转到琰灏身边，话语的平静，照不出内心的绝望。他能为她做的，或许也只有对她深爱的男人话语的提醒。
晚霞红了天际，如同血衣，带走了他们的眼泪，还有她，还有关于她爱他的全部。
孩子的哭声是送别的曲调，他都听在心里了。他不能让孩子无依无靠，他看着这哇哇而哭的孩子，像他，也像她。
他看着她手上的琉璃珠子，迎着这红光，痛了他的眼睛和心。甚至她手上翠绿的玉镯也红痛了他。
这一生，她遇到他，是劫难，还是幸福，他无法知道。
他把那颗碎了的琉璃珠戴到她身上，琉璃碎了，宛如泪滴，修补好的，都只是泪痕。
他轻轻地取下玉镯，这种翠绿渗透了她的血，他把琉璃珠给她作为今生的定情物，他取她的玉镯作为来世相见的凭证。
在这世间让人疯狂的不是某一物，而是某一个人。
康熙四十七年
太子欺压百姓的实事，早已把恭亲王爷琰灏再娶钏旒格格的八卦趣闻，掩盖在这风雨涌流的紫禁城中。
“王爷，十三爷来了。”
“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守着。”
“是。”
琰灏一身淡蓝的素衣，那张漂亮的脸，在这山间的风，冰凉无比。
钏旒走了，带走了他所有笑容，留下给他的就只有冰凉。他在郊外给她修了墓地，他知道，她喜欢广袤。这郊外的山，绿草如沾，绿树成荫，广阔，他知道她会喜欢。他再次霸道地，把她放置在这一片绿而宽广的地方。
“十三阿哥。”
“琰灏，在钏旒面前，不必如此多礼。”
钏旒留给胤祥的，不是冰凉。她对于他，如同亲人。在她面前，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
“钏旒，陪我喝一杯。”
胤祥自然蹲下来，利索倒了两杯酒，一杯轻轻洒在钏旒坟前，一杯自己仰头一饮而尽。这似乎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十三阿哥，八阿哥一边定不会坐以待毙。”
琰灏随着胤祥坐在钏旒的坟头而坐下。拿起了小酒坛，喝了一口，对胤祥道着。
“嗯。”胤祥也拿起小酒坛，回答了，仰头喝了一口。
他们都知道这场无硝烟的战争已经光明正大地开始了。
朝中联名举报索额图涉嫌谋逆之事，揭开了这一场夺嫡之战。太子终究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担起恶果。
既然开端已经肆无忌惮来了，一切风雨也肆无忌惮地落在紫禁城里了。他们都深知，也深知这场战争定是恶战。
联名之徒所出何处，他们一清二楚，大阿哥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八阿哥的精明，此会错失这次机会。他们也是。
战争时期，能让他们坐下畅饮的，也就只有钏旒了。在她面前，他们才敢皱眉，才敢举杯消愁。
所有的伤悲，在这场皇储之间的战争化成了步步惊心。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生死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