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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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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的鲜血顺着往日里纤长的指缓缓流下,染红了素白的盈袖,半敞着的衣裳隐约可以看见大大小小的伤口,或结痂或流血。苍白的面庞上素绢蒙着眼睛,乌黑柔顺的发凌乱不堪,有些狼狈。
此刻的卿子溪摇摇晃晃站在空荡的大殿里,涩涩的秋风捎上些许凉意,卷走几片飞叶。
堂前一丈高的宽大座椅上的人此时伫立着,凝视眼前的卿子溪。
此人身着深色袍子,目若朗星,气度非凡。
度遥风沉吟片刻,忽的云淡风轻,左右踱了两步,抬头笑问道:“都已经撑了近十天了,还不肯说?”
卿子溪哑然发笑,笑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眼前素白的绢子骤然开出凄美的牡丹,两滴鲜血缓缓流过他的脸颊,泪水混着受了重伤的双眼的淤血一同流下,道:“度遥风,你屠我扶医派满门,下毒蛊侵蚀我的记忆叫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走狗,事到如今,还要我讲什么?凌巅的奸细就是我,那又如何?今日我就是死在这儿,也不会告诉你扶医生死方的下落,哈哈哈哈······”
度遥风并未如卿子溪所料想的那般气急败坏,而是微微眯了眯眼,冷笑一声,神情舒适:“本座记得,你第一次给本座诊病的时候,你说本座有隐疾?”
言罢上前一步,下了高堂。
“说有点儿萎?”又是一步。
“应该好像貌似,不行?”
此时的度遥风已经走到卿子溪面前,近在咫尺,那无形的压抑感又像束冲上天际的烟花,在卿子溪的心中爆发,惹得他喘不过气来,便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却不想脚伤未愈,剧烈的痛感直上心头,英眉届时蹙起,加下粘稠,便又是一滩血流。
本已是濒死之躯,孱弱的好似风中的蜡烛,这样一乱脚步,人便就直直的向下倒去。
彼时卿子溪却没感觉到应有的痛感,只觉腰上被人掐住,动弹不得。
正要说话,口中一腥,一口血呕出来,才缓缓抬起头,道:“那又如何?”
“呵好一个那又如何,你不是一直说本座没能力?今日本座就要让你知道,本座要如何!”
滋啦一声,残破的衣裳便被度遥风扯得四分五裂,骈散在空中,双双落下。
卿子溪只觉背后一凉,身子便突兀的置在风中,□□。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眼间血泪又滴下,语气中带了急迫的反抗:“我是男人!我们都是男人!”
“那又如何?恩?”
言到这一句之后,两人就再没了交谈的机会。
剩下的只是卿子溪歇斯底里的哀嚎求饶,和度遥风耳边厮磨,渐渐成了一阵儿风飘出大殿门前高大的帷帐外,带着凉凉的秋意,辗转湮灭。
他是西域南荒的新堂主,姓度名恂字遥风,江湖中人从不称他度恂,只因他从来只称自己度遥风。
他是印泉山后的隐士,名子溪字若水,本拜在扶医之派门下。因天资聪颖,医术精奇,早些年下山行医,所到之处全无伤病,虽年纪尚浅,却做了扶医派的长老,隐居山林,不再过问世事。
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偏偏遇见,偏偏相恋,偏偏反目,偏偏有了这一段《子溪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