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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在我十岁时家里突然多了一张嘴,不过他不是人,他是一条狗。
      姑姑抱他来我家时小家伙才刚断奶几天,全身上下哪里都是小小的,一下子激得我母性泛滥,伸手就抱过来搂在怀里,跟当初抱我那婴儿时期的妹妹似的。
      姑姑问我们要不要,他的左后腿有点残疾,不要的话就再去送给别人,最后老妈留下了他,因为我和妹妹很喜欢他。
      灰灰的毛很柔顺,手感很好,小家伙似乎跟我特别有缘,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很有神。我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长大之后还不知道要迷死多少母狗呢。
      村里别的不说,就是狗多,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着狗。谁家的母狗要是下了一窝小狗那可是件不小的喜事,主家养到断奶之后,就开始走东窜西的往各个亲戚家送小狗。所以要不就说乡下村里的狗很多都是近亲结婚诞下的非法子民嘛,搞不清楚谁家的叔叔和侄女就搞一块儿去了。

      狗啊,猫啊一开始养起来真的挺烦人的,村里不比城里,再怎么洗也是不能让狗上床钻被窝的。可是他总是抬起前两只小爪子趴在我的床沿上,晃着脑袋乱瞅,尾巴一摇一摇的很有劲儿。
      【你不能上来!】我抬起他的爪子一拨拉顺手就把他甩到了地上。
      看着他耷拉着耳朵,眼里满是失望和委屈的样子,我坚持摇摇头,我是真的没有勇气冒着他随时会把我的床当厕所用的风险把他放到我床上来。
      经过多次试验之后他终于不再趴我的床了,但从此他的名字就成了“蹦跶儿”。

      五年级的课程很轻松,每天傍晚写完作业之后我的唯一任务就是训练蹦跶儿。上草垛,穿小溪,小树林探险,甚至模仿电视上拿了根杆子在蹦跶儿脚下拨来拨去,训练他的跳跃能力。
      于是乎每天傍晚夕阳垂下,炊烟袅袅时就会看到一人一狗欢乐的身影,那是我童年中最无法忘怀的时光。
      【池子——吃饭了!】老妈一声吼啊,我和蹦跶儿抖三抖啊!
      听到老妈的呼唤机智的我开始往家跑,蹦跶儿兴奋地跟在我后边追啊追啊,他肯定追不上我,哼哼,想超过我?再练几百年吧!(虽然事实证明半年之后他就超过了我。)
      我故意放慢了步速,看着他与我追逐时兴奋欢乐的笑脸,我忽然觉得养个儿子或许都没这么亲。
      到家了我一屁股就坐在了板凳上,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老妈敲我一下,【去洗手!】一撇嘴,我开始拿盆打水洗手,小孩子的世界里永远没有洗手这个概念,反正我是没有。琢磨着要不要给蹦跶儿也洗洗手,瞥了他的爪子一眼我放弃了。
      洗完手掰块儿玉米饼就开始啃了起来,嗯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心里想着,然后我咕噜了一口碗里的大米汤…
      视线忽然转到了蹦跶儿身上,那渴望的小眼神看的我那叫一个心虚,对不住了誒兄弟,说好了同甘共苦的,但是老妈只让你吃剩饭我也没办法啊,我又不是家里掌勺的。
      收起我那泛滥的同情心,我继续开始默默地吃饭,嗯,吃饭要目不斜视。我很正经的在吃饭,蹦跶儿在我脚边来回打转,只是眼神不再是那种被抛弃似的可怜兮兮的,鼻子左嗅嗅右嗅嗅找到我时不时“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饭食,尾巴一晃一晃扫在我腿上像是在感谢我,你真够意思,兄弟。

      蹦跶儿稍大一点之后老妈就把他的窝从客厅纸箱子里搬到了院子的狗棚里,破破烂烂的狗棚我看着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在某个周末我提出了要给他建造一个舒适点的窝,老妈很赞同【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有事找你爸。】我鄙视的嘲笑了我老妈几句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造窝工程。
      因为老爸说狗是不怕冷的,所以不用担心晚上会冻着,窝只要背风就好。原来的老窝地方就挺好的,所以我直接推倒老窝造新窝。
      搬砖,填土,铺些干稻草,中间弄出一个凹陷区,再铺些舒服的破旧布,指挥老爸在两边垒上新砖,抹上点石灰,顶上盖一个防水的大石灰板子。好了,完毕。
      蹦跶儿一直坐在我们一边看着我们累死累活的,我笑着摸摸蹦跶儿的头,指着那个新窝告诉他,【记住了,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新窝了。】蹦跶儿似乎并不感兴趣,躲开了我的手,鼻子里冒出点气哼了哼。

      当天晚上蹦跶儿的嚎叫就跟要杀了他似的,我迷瞪着眼指着我辛辛苦苦给他弄的新窝,【你就是再看不上这个窝你也只能睡这,要不你就冻着,反正你是别想进屋了。】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进了门,咣当一声把屋门关上。靠在门上我看看表,十二点了,妈的,老子明天再跟你算账。蹦跶儿使劲儿用爪子趴着屋门,我真怕他把爪子弄出血来。
      过了一会儿听不见声音了,我悄悄把门推开条缝借着月光看到蹦跶儿在窝边孤寂的身影,我走了出去,他看了我一眼眼里闪出兴奋。
      我把手搁在他的头上抚弄着,【蹦跶儿,听话啊,怎么说你也是我带大的不是有点男子汉的样子行不?这么娇气以后怎么勾搭母狗?】我学着老妈教育我的那一套,“你有点女生的样子行不行,以后看谁要你”,开始教育蹦跶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懂了,卧在破布上失落地把脑袋搭在前爪子上。我看到了他的眼角有泪,我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自己被窝里,笑着摸了摸眼泪,决定明天不找他算账了。

      这是我唯一一次看到他带泪的样子,那一夜他仿佛成长为了一个小小的男子汉再也没有任何事难倒过他,但却不是我第一次为他流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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