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浅焰微冷》暮客山海

7、【抓不住的魅影】

　　[沉睡在黑暗中的鬼已经醒来，踏着污秽的血毯从地狱涌向人间，洁净的地面踩出一串串鲜红的脚印。]

　　由于早上里包恩“很好心”的让他多睡了十五分钟，纲吉到底还是迟到了。

　　不过好在今天纲吉的幸运值还是不错的，罕见的赶上了云雀前辈没有堵在校门口时候，所以趁着校门口风纪执勤的两个学生揪住另外几个迟到的学生训话的空档，纲吉快速溜进了校门。

　　快步跑进教学楼之后，纲吉却悲催的发现，早课的木村老师已经比他先上了一层楼梯……骗人的吧！好不容易逃过了风纪检查那一关，却终究还是逃不过走廊罚站么！！啊啊！可恶！！都怪里包恩那个家伙！上学日居然不叫他起床？！平常他多睡一秒钟那个恶魔就要采取各种非人措施刺激他，可那家伙今天到底是闹哪样啊！！果然玩弄他是那个恶魔鬼畜的最大乐趣吧！！可恶啊！！！！

　　纲吉愤愤的抓了两下头发后，泄气似的拖着书包准备迎接走廊罚站的命运，可是就在这时，纲吉发现原本已经上二楼的木村老师突然又往回下了几个楼梯，纲吉一惊，赶忙往旁边的楼道躲了躲，被发现可就惨了，木村老师对课堂纪律方面要求极为严格，要是被他发现已经上课时间还没有到教室里，恐怕这一上午的时间都要在走廊度过了。

　　挡住身体后，纲吉向木村老师看去，只见他只往回下了几层楼梯便停了下来，然后弯腰捡起了几张纸，纲吉猜测估计是讲课的文案资料不小心遗落了，捡完资料纸后，木村老师又继续开始爬楼。

　　看着木村老师拐上二层楼梯后，纲吉松了口气从楼道口出来也准备上楼，却正巧看到有几个做楼道清洁的校工从楼道的另一边出来，纲吉看了那几个校工几秒，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从另一个楼梯上去不就好了？以木村老师那种体型爬楼的速度来说，只要他跑快一点……应该……来得及吧？啊，没错，木村老师的体型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丰满。

　　这样想着，纲吉就开始撒腿狂奔，他们的教室在四层，而木村老师刚上到第二层，木村老师用走的而他是用跑的，再算上一小段直线走廊的距离……估计免不了要和木村老师撞上，不过只要在老师之前进教室，应该就不算迟到吧……大概。

　　当纲吉气喘吁吁的冲进教室的时候，整个教室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看纲吉这匆忙劲儿，不知道情况的还会以为后面是有什么豺狼虎豹追着，这不前桌的就有几位同学好奇心太旺盛，忍不住把头探出门口瞧一瞧，结果豺狼虎豹没看到，丰满的木村老师倒是发现一只，理所当然的，那两个探头出去的家伙被姗姗来迟的木村老师教育了一通。

　　教育完那两个“不守课堂纪律”的学生后，木村老师便若无其事的开始讲课了。

　　至于玩儿命跑上来的纲吉，目前还瘫软在桌子上直喘大气，呈与外界暂时无法沟通状态，身后是山本狱寺两人关心的询问，只不过纲吉现在是真没有力气回答他们，纲吉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用劲的跑过，心肝肺简直都要从肚子里跳出来了。

　　大概在桌子上趴了那么几分钟，纲吉才渐渐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后背上那只一直替自己顺气的手掌也变得清晰起来，一下一下的，不轻不重，舒适正好，是山本的手。

　　纲吉缓过劲儿来后，先是对坐在身侧的狱寺示意自己没事了，然后回头小声对身后的山本道了声谢，剩下的事情等到下课再说。

　　感觉自己没那么累了，纲吉直起身子翻开课本开始听课，只是听了没多久，纲吉就开始走神。今天走神倒不是因为困了想睡觉，而是纲吉突然惊觉过来今天的自己似乎不太正常。

　　如果是平常的自己，能不迟到最好，迟到了那也没辙，站走廊就站吧。可是今天却突然……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就好像是自己突然变得积极了，不想迟到，不想站走廊，甚至动脑子解决如何才能避免迟到……等等这些行为或者说是念头，从来没在他泽田纲吉的脑子里出现过，当然，也不是说他以前就是消极面对生活，那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随遇而安，或者说是性格上的懒惰，只会走大直路，从不会去主动寻找什么另外的捷径。

　　但是，今天明显有哪里不一样了。

　　太奇怪了。一个人的生活性格以及思维方式怎么能说变就变？况且以他的废柴属性，平路跑步都能要了他半条命，更何况是全力跑上四楼，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所以说，他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叮铃——]

　　“好吧，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里，下课！ ”
　　“老师，辛苦您了！ ”

　　原本安静的教室因为下课铃声而变得喧闹起来，纲吉神游的思绪被迫打断，回过神来的时候山本和狱寺两人正在看他。

　　“ 怎么了，你们两个？”纲吉疑惑的问道。

　　“ 阿纲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吗？那么匆忙的跑进教室，大家还以为你被坏人追呢。”山本打趣的说着纲吉早上冲进教室的场景。

　　“ 是的！ 十代目您今天早上进教室十分慌张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狱寺一脸严肃的看着纲吉，仿佛只要纲吉说出他是因为某些麻烦的事情才如此狼狈的跑进教室，他下一秒就会抄起炸弹替他解决麻烦的架势。

　　“呃，那个啊…… ”看着好友这两张认真的脸，纲吉突然觉得有点说不出自己是为了不迟到而死命狂奔到四楼才导致体力虚脱变得如此狼狈不堪，听起来总觉得有点傻啊……

　　可是无奈，两位好友似乎是他不说话就不打算放过他的样子，纲吉只得掐头去尾留中间，简洁明了的说了句：“ 早上起床晚点，然后就一路跑着来了。”

　　说完，纲吉发现两人还是在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然后呢？

　　纲吉嘴角微微抽了抽，十分无奈的又补了一句：“ 可能……跑太快了，体力有些跟不上……”

　　“ 啊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阿纲要不要考虑考虑晚上跟我一起来社团训练啊。”听到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后，山本才算微微放心了，不然以阿纲的性格，很可能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轻易告诉他们，总是自己一个人去承担。

　　“ 不……这个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想再跑了，有这么一次已经够够了，跑步真是个能要人命的运动……

　　“ 那么十代目！！ 每天就由您的左右手来陪您一起特训吧！！您看怎么样！！ ”狱寺两眼放光的看着纲吉，那眼神仿佛在说：同意吧同意吧……

　　“ 不了……谢谢你了狱寺君……这个我也……”纲吉僵笑着谢绝了狱寺的好意。

　　“ 阿纲。”山本突然很认真的叫了纲吉一声。

　　“ 嗯？”

　　“ 如果……”话还没说完，上课铃就打响了，无奈山本只能咽下没能出口的话，准备上课。

　　纲吉笑了笑对山本说：“没关系，想说什么下节课再告诉我。”

　　山本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前位纲吉的背影，山本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什么事的一定要让我知道——然后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保护你。

　　本来很简单的一句话，没想到只是因为错过了一节课的时间，这句话便再也没能说出口。

　　多年后的山本一直在后悔，如果当时坚持说完就好了，可那也只是个“ 如果”。

　　第二节课开始不大一会儿后，纲吉便渐渐感觉到有些乏累，那种多日以来一直围绕他的困倦感再次熟悉的出现，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今天虽然还是很困，但是起码没有前几次不省人事那么严重，坚持听完课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这样想着，纲吉抬起手掌掩住嘴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呵欠。

　　注意到纲吉小动作的狱寺和山本，眼底的担忧渐渐又浮了上来，又开始了吗……

　　虽然第二节课一整节纲吉都没有睡觉，但是打呵欠的频率明显增多，果不其然，下课铃一响纲吉就趴倒在课桌上准备小憩一会儿，睡之前还不忘提醒两人下节课上课记得把他叫醒。

　　山本看了眼一秒入定的纲吉，担忧的同时也有些无奈，算了，那句话以后再说吧。从椅背上取过自己的外套盖在纲吉身上，现在教室所有的窗子都开着，睡着的话很容易着凉。

　　而狱寺则是默不作声的站到了纲吉的课桌前，挡住投向纲吉课桌上的阳光，上午的阳光同样很晃眼的。

　　课间十分钟，本就不是很长。

　　当纲吉被从熟睡中晃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种迷茫的状态，呆愣了好一会才渐渐清醒过来，山本和狱寺突然觉得叫醒这样的纲吉莫名有些罪恶感。

　　一上午的课纲吉就是在这种下课睡上课醒的迷糊中度过的，好不容易等来了午休，纲吉想着到了天台就躺下睡觉，只可惜未能如愿，被山本狱寺两人强制性的吃了一大半午饭后，才被允许去睡午觉。

　　终于可以安心睡上一个多小时，纲吉感觉简直不要太好，伸完懒腰刚要把伸直的手放下来时，突然发现地面上他的影子晃动了一瞬。

　　眨了眨眼，想要看看清楚，却发现影子好好的印在地上没什么异常，大概是太困眼花了吧，纲吉想。

　　因为午睡了一个多小时，纲吉下午的精神还算好，虽然还是会有打瞌睡的时候，但是比起昨天的情况，还是要好上太多。

　　虽然不知道纲吉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导致出现这种频繁嗜睡的症状，但是今天看起来情况明显有了好转，总的来说应该算好事吧。

　　晚上放学的时候正好不是轮值，可以早点回家了。

　　收拾好书包后抬头看见像是要准备一起回家的山本纲吉有些奇怪，“ 欸？山本今天你没有部活吗？”按理来说棒球部应该是每天都有活动的才对。

　　“ 啊哈哈，最近棒球部在做调整，所以训练任务比较少啦，正好可以和阿纲一起回家了呢。”山本看似很随意的向纲吉解释道，但心里却是在向纲吉道着歉——抱歉，阿纲，对你说了谎，但是这种状态的你，我只有亲手把你送到家才能安心啊。

　　“ 这样啊，那一起吧。”纲吉笑了笑，对山本的话没有任何的怀疑，反倒是很开心，以前因为棒球部的训练，山本和他们一起回家的时候并不多，所以今天也算是久违的三人一起回家了，纲吉率先拎起书包走出教室，回头看着还在教室的两人晃了晃书包：“ 回去了。”

　　“ 好，马上来。”山本应了一声拿起了书包。
　　“ 请等等我！十代目！ ”狱寺抓起书包也准备出教室去追纲吉，只是在路过山本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 哼，净做多余的事。”

　　显然，狱寺知道山本在说谎。

　　对于狱寺的呛声，山本只是不在意的耸耸肩，同样小声回道：“ 嘛嘛，不是不相信狱寺你，只是，”山本拿起书包走出教书，不意外的看到了在楼梯口等他们的纲吉，微微笑了笑，“ 亲眼看着才会比较安心吧，我自己。”

　　听完山本的话后，狱寺皱了皱眉，却没在说什么。

　　其实他们两个都一样。

　　回家的路上还如同很多个往常一样，说笑打闹着一段路就过去了，而且并中离纲吉家也不算远，说话的功夫纲吉家就已经到了。

　　“ 哎？今天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的快啊，这么快就到家了？”纲吉看着近在眼前的家门口感觉有点诧异。

　　“ 啊哈哈，大概是因为我们说话分散了注意力，所以才没注意到时间吧。”山本笑道。

　　“那么十代目，今天我就先告辞了！明天我会来接您的！请您务必在家中等候我！ ”将纲吉送到家，任务也算完成了，狱寺向纲吉告别。

　　“啊，狱寺君，不用这么麻烦……”

　　“ 不不，不麻烦，能为十代目效劳是我的荣幸！ ”

　　纲吉向来拿这样的狱寺没什么办法，只得无奈的答应。

　　“那我也走了，阿纲，明天见啊。”

　　“ 嗯，明天见，狱寺君也是。”

　　“ 是！十代目！明天见！ ”

　　话罢，山本和狱寺两人就各自离开了，纲吉也准备进家门。

　　但是刚朝家门迈了一步，超直感突然叫嚣了起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今天的家里，似乎格外的安静，安静的近似有些诡异。

　　就凭那只聒噪的小牛，家里也不能这么安静。

　　说起来，从刚才起就感觉有些奇怪，不光是他家很安静，就连整个街道，都是死寂一片。

　　现在正是学生放学以及家庭煮饭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这种死寂的情况。

　　纲吉定了定心神，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是家门他必须要进，因为那里有他的家人。

　　抬手隔着衣服握了握挂在脖子上的大空指环，然后从衣袋中掏X手套戴在手上，又倒出一颗死气丸握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虽然自主进入死气模式也有在练习但毕竟成功率不算高，因此现在还是死气丸比较保险。

　　一切准备就绪后，纲吉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容的迈进家门。

　　纲吉本以为对方会有什么前戏，毕竟是用他家做诱饵的，很可能会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但是他却万万没想到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他家，推开家门，看见的不是熟悉的家具，而是一片浊黑的混沌，对方别说做前戏，在纲吉开门的瞬间便已经偷袭了过来，纲吉甚至都没有时间吞下死气丸。

　　还没等纲吉看清偷袭他的是什么东西，脖颈突然袭来一阵凉风，这个距离，根本避不开！千军一发之际纲吉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爆发的潜能，硬是在分秒之间将身体侧了过来，用一只肩膀代替脖颈成为牺牲品。

　　当那个东西咬上肩膀的瞬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仿佛尖锐獠牙般的东西刺入皮肤穿透骨骼，那东西离开的瞬间，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肩膀上的一块皮肉被剜走的痛楚以及血液涌出皮肤，晕开在衣服上，微毫的温热失去热度变得冰凉。在那个剧痛的瞬间，纲吉想的却是，狱寺和山本没在，真的是太好了……

　　纲吉捂着受伤的肩膀，吞下死气丸，额上瞬间爆出澄澈的火炎，借着火炎的推动，纲吉退到一定的距离，才分神去看袭击他的“敌人”，只不过此时纲吉已经因为剧烈的痛楚和大量失血而感到有些头晕了，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看见，那东西只是一团黑，没有任何形态，却又能变成任何形态，刚刚想要咬断他脖颈的那张嘴，就是那样拟化出来的。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