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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命运的恶作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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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属于命运的表演,它会肆意地玩弄手中的提线木偶,被选中之人,它将呼唤你的名字,为这场没有结局的表演,起舞。]
淡粉的樱花瓣打着旋儿在半空飞舞,鼻翼间似萦绕着丝缕的花香的清甜还有些许海水特有的淡淡的腥咸,耳畔依稀能听到海浪拍打涯岸的声响,忽远忽近,恰有节奏般的响动不会让人感到烦躁甚至还有些悦耳,被海风拂过后的皮肤,不由自主的轻松下来,而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澄澈的蔚蓝。
晴朗的天空。
“你的身体里还存在着未开发的力量。”
“而现在这股力量正沉睡在你的血液里,等待着全新的沸腾。”
在某处临海的静谧庄园里,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男子这样说道。
这名男子的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啊,对了,最近的梦里听到的那个声音,这么说来,现在我又是在梦中吗?
“你有这个觉悟吗。”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唉?问谁?我吗?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一道透着些许无奈与疲惫但却熟悉无比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纲吉愕然,这不是他的声音吗?!
急忙寻着声音回头看过去,纲吉惊讶的发现,“他”正以一种及其随意的姿势靠在庄园里的樱花树下,浑身上下布满了伤口,从伤口的流血程度来看,全部都是新伤口,可是那个“他”好像丝毫没感觉到疼痛似的,表情淡然,嘴角微微含笑的抬头看着天空,眼睛里有很多他看不懂的情绪,然而,虽然看不懂,却莫名的让他感觉很沉重。
“所谓的宿命这种东西,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啊。”纲吉看着“他”原本仰着看天空的头枕着身后的树干慢慢歪向一边,正好是对着纲吉的方向,纲吉看见“他”的视线渐渐涣散,眼皮合上又张开,往复不断频率渐渐变慢,嘴唇还在一张一合的说着:“就好像是……小孩子无聊的恶作剧一样……”只是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化为均匀的呼吸声。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轻轻拂过睡着的“他”的头发,扬起又落下。
一阵安静过后,纲吉看着那名男子走向“他”,来到“他”身边后,男子蹲下身子凝视着睡着的“他”,并抬手轻轻理了理“他”额前凌乱的碎发,然后俯身将睡着的“他”抱起,转身走向不远处被光线掩映的地方,身形渐渐虚幻直至消失不见。
空气中只留下男子类似回答的叹息,然后渐渐消散,“就算是恶作剧,你也要陪他玩下去啊,小孩子通常都是不讲理的……”
整个梦境的过程中,纲吉只能做一个透明人,被动的听着“他”与那名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之间的难以理解的对话。
宿命吗……
人的一生中,总有些事情是无法反抗的。
等到纲吉再次醒来,有些意外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在教室里,而是在家里自己的小床上,窗外的天空是一片焰红色,俨然,此时已经是傍晚了。
也就是说,他从午休开始一直睡到现在吧。
又做了一个意味不明的梦啊。
宿命,就像……小孩子的恶作剧……吗?
纲吉抬手挡在眼睛上,视线与窗外的焰红隔开,眼前重新归于黑暗,心,稍微平静了下来。
“醒了啊。”安静的房间突然响起杀手低沉略的声音,纲吉放下手臂转头看过去,不知何时进到房间的杀手大人,正抱臂倚靠着墙壁,嘴角略带嘲笑的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这一睡可以直接去三途川了呢,正好省了我一颗子弹,可惜。”杀手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
“没一直睡到三途川还真是抱歉啊。”睡了一天的嗓子,呻吟有些嘶哑,纲吉皱皱眉掀开被子,撑着身体坐起来伸了伸懒腰,睡了一天,全身的骨头都松了。
“哼,除了顶嘴你不觉得你还有什么要说么,蠢纲。”前几个字的声音还好,越到后面,里包恩的声音越低,尤其是最后的“蠢纲”那两个字,咬得异常清晰,甚至还有些上挑的意味。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纲吉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开口道。从那个奇怪的梦开始的第一天开始,纲吉便知道事情瞒不了多久,更何况瞒的人还是这个魔王级的杀手大人,他一直无视到现在才问,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继续找理由瞒下去,纲吉自认为没那个本事。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该来的总会来的原则,纲吉快速理顺脑中的思绪,来了句这样的开场白。
抬头看到里包恩斜过来明显不相信的视线,纲吉只得义无反顾的回看过去以示自己的说的是实话。看到纲吉不加躲闪的目光,里包恩暂时妥协,表示可以接受,并示意纲吉继续说下去。
“只是,从看完流星雨的那个晚上开始,我就不断地做一些奇怪的梦。”
“梦?”
“嗯。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现实中存在的,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一群陌生的人,做着我完全理解不能的事情。”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因为每次梦醒,梦里的一切就变得异常模糊,我只记得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这些事情的细节,包含的人,全部……想不起来。”纲吉的语气平淡,视线一直看着远方天空,随着夜幕的降临,天边的红霞渐淡变暗,连带着映射到纲吉瞳孔里的影像都逐渐变暗,就好像,那双暖棕色的眸子正在逐渐失去它的光泽。
将纲吉的一切默默收入眼底,里包恩不爽的皱了皱眉,此时围绕在纲吉周身的温暖渐褪的无形气场,根本就不适合他,他的学生,应该一直是温暖的不是吗,正是因为这种能够侵入心底的暖意,所以在黑暗之中,才会有这么多的人向他靠拢。可是,现在……这种温暖的感觉,正在变淡……
“蠢纲!”第一次没有任何想法的脱口而出他起给学生的爱称,声音出口后,杀手才意识到,那声无意识的呼声,是为了驱散刚刚心里那一瞬间涌出的……恐惧?
这个想法闪过脑海,连里包恩自己都吓了一跳。
别开玩笑了,“恐惧”这种感情,从他学会杀第一个人开始便与他彻底绝缘了!可是,刚刚……里包恩不自在的拉了拉帽檐,他居然会因为蠢纲的影响而动摇心神?
“怎么了?”纲吉听见里包恩叫他就转过头去,结果却发现里包恩抬手拉着帽檐在那儿出神,沉默不语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里包恩?”纲吉奇怪的叫了一声。
没想到里包恩连个眼神都没丢的淡淡留下一句,“醒了就下去吃饭吧。”然后就转身走出房间了,搞得纲吉一头雾水。
突然发什么神经?
甩甩头,不去想里包恩的失常,纲吉走下床来到床边,此时天色已经差不多完全沉了下来,眼看着天边的最后几缕焰红被夜幕吞没,这一幕透过纲吉的双眸看,仿佛眸中最后光亮也消失不见,房间整个暗了下来。
直到月亮从几缕渺如轻烟的云彩中露出脸孔,那双暖棕色的眸子才重新被染上颜色。
只是,月色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