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超度 ...
-
话说，云天青在回程的途中，准备故地重游一下，再拜访下故友，但没想到，在走到京兆的时候，竟然看见自家玄霄师兄，带着一个红衣女鬼走在街上。
那个红衣女鬼，还算漂亮，身材也不错，能打着把伞就在太阳下行走，那就表明，她要么是道行高深到了一定地步，所以一定程度上不怕太阳了，要么就是那种心思非常纯粹且未曾害过人的存在。
鬼啊....是玄霄师兄的任务么？
这么想着，云天青有些好奇，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玄霄和那位红衣女鬼一起在街上的店铺间走走停停，时不时地，举止不算太亲密，但，玄霄的俊帅，和那位女鬼的俏丽，倒是惹得无数人回头或是驻足观看。
这，就体现了京兆府百姓的素养，只是单纯地观看和欣赏，倒是没有人冲上来调戏美女美男的龌·蹉事发生。
不过，即使有纨绔子弟上前，云天青打赌，对方也会被玄霄师兄给教训一顿，毕竟师兄是连享乐候都不放在眼里的存在，怎还会给区区小纨绔子弟面子？
就在云天青这么想时，就见玄霄师兄和那红衣女鬼拐进一个巷子。
哎？他记得....那个巷子是死胡同啊....怎么往死胡同里走？
歪头，云天青探头往巷子里看去，猛然，就见一道熟悉的剑光带着火焰划了过来....
“哇啊！师兄！”赶忙低头躲过，云天青边喊道，“是我！”
停手，玄霄疑惑地道：“小师弟？”怎么会在这里？
“师兄。”很没形象地蹲坐在地，云天青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嘿嘿....看到师兄你在这里，就忍不住跟上来了。”
玄霄道：“你不是去了靖海镇？”
“已经解决了！”云天青拍拍胸口道，“而现在是因为能放风了么，所以想故地重游一下，算是告别一下过去啦，顺便再去拜访一下故友，毕竟之前我和享乐候之间的事闹得蛮大的，消息灵通的朋友应该会为我担心的，给他们道个平安，让他们安心。”
听他如此解释，玄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知道了。
这时，那位红衣的女鬼也凑了过来，犹豫地开口道：“你好，这位是....”
“我师弟，玄雲。”玄霄间接地互相介绍道，“超度任务的目标人物，姝夫人。”
站起身，云天青率先打招呼道：“你好。”
“你好....”看着微笑着的云天青，阿姝觉得自己有点晕 —— 她以为，小姐的朋友，临音阁的聂姑娘是她见过这世上最美的人了，结果这位仙者竟然更加美丽，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
看了看眼神放空发呆的阿姝，云天青好奇地问道：“师兄，超度是要超度她么？”
“是的。”提到超度，玄霄微微皱眉道，“不过....这次不得要领。”
云天青歪头问道：“不得要领的意思是....”
揉了揉眉心，玄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主要是我的错。”回过神的阿姝在一旁很是惶恐地扭着衣角，自责地道，“我....都是我太笨了，拖累了这位仙长......”
玄霄没有接话，说实话，这确实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笨的鬼，竟然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死后不去而变成鬼的，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执念在哪里，跟吧就没法超度。
超度，即是指帮助死者鬼魂脱离苦难、往生转世的方式。
人死后都是要化为鬼魂的，大部分鬼魂都是会被鬼差勾走带到冥界去进行审查，看是做工服刑，还是等待往生；只有极少数的，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被鬼差带走的鬼魂流落世间，等待他们的下场，不是成为被鬼师驱使的，就是因为受不住世间正气和阳气的侵蚀而魂飞湮灭。
至于传说中的鬼修，也要是在入了冥府之后才可以修炼鬼术的。
超度的过程，就是根据这些鬼魂找出他会留在这个时间上的原因，去释放解放他们，比如，被鬼师恶意囚禁的，就要消灭鬼师，换鬼魂们自由，还有，例如因为死亡时的不甘和怨恨，则要为他们了解执念。
而这位阿姝，显然属于后者里的一种，只要找到她的执念就好，
可是，这位阿姝小姐....他完全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鬼，基本上是死的瞬间就变成鬼了，他还反应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变成鬼了，而且等事情都尘埃落定、没了后顾之忧后，她自己也搞不太清自己的执念是什么，于是，更加难超度了。
不过，为了不增加阿姝的心理负担，玄霄并没出言毒舌，但他向来冰冷得态度，还是吓到对方了，于是更加不知所措。
而此时，他们之所以出现在京兆府，是因为阿姝和其女主人都是京兆府人，所以来此尝试一下。
“既然这样....”眨眨眼，云天青提议道，“不如，先去吃饭吧？”
“哈啊？”被云天青突然蹦出来的念头，玄霄和阿姝都没有跟上。
“你看，一个劲地在意，反而不会放松，反而算是钻牛角尖了吧？而之所以会成为鬼，是因为执念的原因么。”云天青摊手道，“她这么用力地想，也算是一种执念了吧？还不如什么都不想，先放松一下。”
玄霄愣了愣，随即微微点头道：“好像蛮有道理的....”
“咦？”阿姝有些慌乱地道，“可....可是....会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超度不就是让鬼魂从苦难中解脱么？不能轻轻松松、开开心心的，就不算脱离苦海了吧？”云天青道，“所以，放松，放松，开开心心地，说不定和之前不知不觉地变成鬼了一样，也就不知不觉地解脱了呢。”
玄霄道：“嗯，不错。”再说，他也需要休息一下。
“那走，我们去吃饭吧？”云天青道，“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酒楼。”
于是，云天青就拉着玄霄和阿姝来到京兆府最大酒楼，和平酒楼。
包下了个雅间落座，云天青道：“阿姝姐，你要吃什么？”
“我....随意。”阿姝有些紧张地道，“我....不太能吃的。”
“啊....对哦。”想起阿姝是女鬼，不需要吃食物，云天青吐了吐舌头，然后转向玄霄，眼神亮晶晶地无声询问。
玄霄无所谓地道：“你点吧。”
点了点头，云天青很熟练地点了三碗米饭，一份蒜蓉鳝鱼，一份糖醋里脊，一份上汤白菜，一份韭黄蒸饺，一份卤面，和一份萝卜老鸭汤。
阿姝在一旁看着，有些惊讶 —— 即使是三个人吃，这也有点多了吧？更何况她是鬼，不需要吃的。
玄霄倒不觉得多，因为，他知道，自家小师弟是个吃货，这些够他俩一顿饭的。
边等待上菜，云天青边吃着饭前小菜，边话唠地将自己去了所发生的事都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就连有关英庭子和两只水美兽的事也交代了，然后抛砖引玉地问玄霄道：“师兄，你呢？”
“两只水美兽？”然而，玄霄并没有叙述自己的事情，而是皱眉关心得道，“你真没事？”任务不止和蓬莱的相撞，就连任务目标的数量也错了，这件任务的确认是否太过疏忽？他们做任务可是一不小心要付出生命的！确认和收集情报的怎么可能如此儿戏？
并不是随随便便地向仙门申请了，仙者们就要出动，那么，未免太混乱又不够效率了，所以，在确认一次委托是否能成为仙者外出历练的山门任务之前，会有灵根太差但实力还算不错的外门者先去进行调查，由于不需要他们直面任务目标，只需要用特定的道具到现场进行灵力波动检测，并四处打听情报就好，基本上不作死或是不自量力的话，就没有任何危险，很是安全。
而云天青此事，前一项和蓬莱撞车的事可以不管，毕竟这是罕见的意外；但后一项任务目标数量搞错这件事却不能就这么无视了，因为只要正确操作辅助探测灵力波动道具的话，是不可能测不出来水美兽一共有两只，即使当时两只一起不在老窝，或是只有一只出去了，但波动依旧会残留，且即使连同卵同胞的双胞胎兄弟或姐妹的气息波动都不会一样，更何况这还是两只实力、年龄、性别有差异的妖兽了。
所以说，这是外门先锋者的重大失误，对于这种不负责任、且会导致原本出任务就有一定危险指数的仙者要面对更大的生命危险的事，炎离容不下沙子的玄霄是无法忍的。
“没事，我不是说了，和蓬莱那边的合作完成的么？而且这件事我也会回去向肃武长老禀告的，放心，我可不是圣母圣父什么的。”云天青笑着道，“所以师兄，想不要在意我的事了，你给我讲讲你的事啦。”
知道云天青不是那种会心软而追究他人责任的老好人，玄霄再次叮嘱几句后，在小二上菜后，就开始向云天青叙述自己的任务 —— 他也需要小师弟帮帮忙，也算为小师弟日后接驱鬼任务打基础了。
而阿姝基本上不太明白两人，就默默地坐在一旁不说话，静静地听着。
玄霄的这次出山，是去太原府郑府捉鬼。
但，根据他的感应和调查，这位女鬼阿姝并非在害人，而是在保护已故的主上的幼儿不被他人所害。
阿姝是郑家二夫人的随嫁侍女，自家夫人从小体弱多病，为郑家生完嫡系孙少爷后不久就过世了，后来郑家二少竟意外死亡，她觉不对，却已晚了，自己也被人害死。
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死后并没有鬼差来拘，反而能待在郑家宅子里做鬼游荡，因此，她得知了自家主人和二少爷死亡的真正原因，竟然是三少爷为了家产而下的毒手，就连大少爷的从小病弱，和大少奶奶当年难产而死的一尸两命，也是才十五岁的郑家三少爷的手笔。
由于三少爷还未娶亲，也没有后嗣，所以他留着大少的命，但却让他重病缠身，暗中干掉二少和二少夫人之后，目标就瞄着郑家另一个除了他外还健康的继承人，就是已故二少的儿子。
阿姝肯定不能看着自家主人的孩子受害，就以看不到、摸不到的鬼的形式保护孙少爷逃脱了种种危险，并且也顺便护着年迈得郑家老爷子和重病的大少爷，不让三少的计谋再次得逞。
由于她的干扰，三少爷的计划总是不能实施，还有几次差点暴露，而后者之所以能够不留痕迹地害人，是因为他认识一个比较厉害的鬼师，也从对方那里，知道了阿姝的存在。
鬼师和天师一样，都是灵感极强的普通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驱控妖魔鬼怪的灵者，不过前者是操作鬼怪为恶的邪修，而后者是用灵能为善的正修。
这为鬼师，当然不是什么善茬，而且他自己也养了类似于黑袍殳所养的尸鬼那样的妖怪，需要能量，就提议三少把阿姝这个女鬼的事捅出去，并向老爷子介绍自己这个鬼师为其捉鬼，一来可以近距离向郑老爷子下毒下蛊方便控制，而来可以用阿姝喂养自己的宠物鬼。
但，郑家老爷子认识琼华的一位外门长老，因此便没有依三少爷的意思找鬼师来府上收鬼，而是向琼华求助，于是，玄霄来了。
对此，三少急了，为了不被查出来自己所做的事，就和自信爆棚的鬼师一起暗地里商量着对付玄霄的计划，但，他们一个普通人，一个稍微厉害点的半仙者，哪里是真正筑基六重的仙者的对手？于是很快就被迅速地揭穿阴谋和付出代价。
不过，鬼师临死前用所有心血和灵魂从冥界所招来了一只凶猛的百年厉鬼，还是比较难对付的。
“百年厉鬼？听着好厉害的样子！”边听边下饭的云天青听闻到此，非常震惊又担忧地道，“师兄你没有哪受伤吧？”
“我无事。”玄霄摇头道，“不过，回宗后得去换把剑了。”
说着，抽出自己随身很久的佩剑，就见原本光亮无痕的剑身上竟然出现了几道裂纹，且暗淡了许多。
“哎呀....”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剑身，云天青惋惜地道，“伤及根本，没法用了....”修也修不好了。
玄霄道：“嗯，确实。”所以，回宗后，要先去剑林将其葬了，再去火灵剑阁挑把剑器。
不过，不知是否还能再找到如此趁手的，就不得而知了，找不到的话，就只能先找到一把比较满意的，将就着用了。
“抱歉....”说到佩剑的事，阿姝在一旁低声道，“是我的错。”
眨了眨眼，云天青看向有些无奈的玄霄，似乎接收到了什么，于是冲阿姝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仙者做这种任务，遇到厉害的角色，剑器会受损，就像我，这次若是遇上和我属性相克的妖兽，数量意外翻倍的情况下，虽然能赢，剑器也是会坏的，不过还好，这次遇上的是同属的妖兽，所以，这完全不是你的错，不必内疚。”
玄霄最后喝下一碗汤后，也言简意赅地符合道：“没错，不用多虑。”
阿姝看着云天青对着自己非常温柔又灿烂地一笑，下意识地脸红了红，虽然自责感少了很多，但是，还是有些小愧疚。
转头，云天青对玄霄眨眨眼道：“师兄，你不吃了？”
“嗯。”玄霄点头，随即闭上眼睛，打坐。
随即，云天青甩开腮帮子大吃，也不管又有些神游的女鬼了。
吃完饭，云天青没有说关于超度的事，玄霄也没提，阿姝不敢问，而是三人一起逛起了庙会 —— 师兄弟俩对热闹喜庆的庙会还是很有好感的，但也不是太热衷，后者跟在两人后面，虽然带着笑，但也有点心事重重。
即使如此，两位美男和一位美女的威力依旧很大，引来无数人的目光，还有接着庙会的热闹而勇敢大献殷勤的路人 —— 阿姝发现，云天青收到的热情程度最高，而且还男女不忌！再一次感叹，对方拥有一张连女人都要自愧不如的脸。
后来，三人走到了郊外偏僻的湖边，就见芦苇荡里飘荡着点点萤火虫，和湖中与空中的星空倒映。
“哇！好美！”云天青随口道，“也有点羡慕它们，无忧无虑。”
“汝不是它，不知其乐与否。”玄霄摇头不赞同地道，“且谁知你自己前世或是来世，也不过是只无忧无虑的萤火虫，有何好羡慕的。”
“也是。”云天青道，“我娘说过，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且贤不贤才也，遇不遇命也，没什么好嫉妒别人的，也没有什么好自大的。”
玄霄颔首道：“是极。”
闻言，阿姝愣了愣，看着并排站在湖边的两位出色的男人，突然好想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不想去投胎的原因了。
要是，郑家的兄弟也能像这两人一样融洽亲密，也许，兄弟相残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若是自己要是能够精明一些的话，也许二少和小姐与自己也不会死？自己更不会变成游魂？
太多的也许，让自己对自己这一生产生了很多疑问，这些疑问，导致自己似乎不想再做人，因为若是去投胎的话，一切又得重来，她又得遇到一个贫穷且偏见的家庭，为了兄弟而把自己给卖了的家庭，又得再做下人服侍各式各样的主子，不知是否还能碰上如小姐这般好的主人，说不定自己也还得意外地卷入事件，再莫明奇妙的死亡。
若是来世依旧如此，不如依旧做个幽鬼来的轻松，所以，她就不愿意去往生，再受那个罪了。
但，就如玄霄仙人讲的，来世谁说的清楚？也许这一世不好，但下一世也许会很不错？她可能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可能会有聊得来的闺蜜，可能会有深爱自己的老公，可能会有可爱的孩子。
在想通这一切后，她解脱了。
在离别前，就是要谢谢面前这两个人呢。
“谢谢。”
微笑着说出这两个字的阿姝化作泡沫，飞上夜空中，就像是要融入那片广阔的星空般。
再见。
“咦？”刚转头就看到这么一幕的云天青顿时被吓倒了，惊悚地道，“她这是....”
玄霄道：“成佛了。”
“哦，恭喜，恭喜！”眨了眨眼，云天青很高兴地合掌，想着阿姝消失的方向说了些祝福的话，然后有些疑惑地问玄霄道，“不过，她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边顺嘴回答道，玄霄边盯着云天青的侧脸看着，像是在研究什么。
“怎么了？”云天青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不，没什么。”玄霄摇摇头道，“你还有什么事要做么？”
云天青摇头道：“没有了。”
玄霄道：“回去吧。”说着，往城外走去。
“好。”微笑着点头，云天青开心地跟上。
什么？你说还要去坊州拜访故友？
不去了，不去了，和玄霄师兄比起来，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了。
于是，云天青就这么帅（zhong）气（se）潇（qing）洒（you）地取消了去坊州的行程，改道跟着玄霄御剑回琼华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超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