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综武侠]》不归令

1、陆小凤传奇（1）

　　梵渊抱着两坛酒从一间寻常屋舍里出来，叹了口气，然后选定一个方向离开。

　　他刚去见了一个姑娘，一个本该注定不能活的姑娘，是他救了她。

　　本来他不应该去救的，因为那姑娘就是要死的，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姑娘没有活下来。他为什么会知道呢，因为他此时正在一本书的世界里。

　　他梵渊，是一个现世之人，做着完成他人愿望交易的工作。而就在一个月前一位少女找到他，希望他能完成她的愿望，让一本武侠小说中的一个人物复活。

　　别误会，要复活的并不是刚刚提到的那位姑娘而是另一位，一位名叫叶孤城的人。

　　也许听起来很荒唐，武侠小说中的人物，都是人们想象出来书写的怎么可能存在。

　　少女来找他时也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她也知道她的愿望有点可笑，只是她听朋友说，住在古街东巷“随心居”的梵渊帮她实现了愿望。

　　别人告诉她这些事，少女也许不信，但是她的好友却是来找过梵渊，甚至是实现了愿望，她不得不信。

　　于是她就来了。

　　梵渊在古街一带被人称为“摆渡人”，摆渡人是对你有帮助却不会和你有交集的人。

　　古街的人很少见梵渊出去，但没有一个人是不认识或不知道他的，他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帮别人达成愿望。

　　没有人知道他在古街待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当人们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古街了，古街这个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地方，存在的实在是太久了。

　　古街的新一辈问自家大人，摆渡人梵渊什么时候存在的，千律一篇的回答，很久了，没有人知道。

　　老一辈的说自己家大人在的时候，梵渊就存在了，而那一辈也是听自己父亲或者祖父说的，他们都老了，有的死了，而梵渊却还是存在，不变的容颜，不变的住所。

　　这么一个活了很久的老妖怪不可能没有人探究甚至是抓捕，只是那些人总是扑空，无论多少次，那些人都没有得手。

　　久而久之便不了了而之，即便还有人来寻，但所有人都好像默许了他的存在一般。

　　“你可知道我的规矩？”梵渊坐在桌子后面，双手交叉放在唇边，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开口说道。

　　他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来了，这个少女是他第一个客人。

　　少女脸色有些苍白，她手握着梵渊为其斟的茶，微微点头，道：“嗯，我都知道，在来时朋友已经告诉我了。”她有做过功课，也有查找各种相关资料，她本以为查不到什么却没想到她查到了很多资料，比那些明星的还要全面，即便如此那些资料也没有说梵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少女突然对梵渊有些好奇，每个来见梵渊的，没见过梵渊的，他们同样好奇。

　　“说出你的愿望吧。”眼前这个少女，是个病魔缠身的人啊。常年病痛，让本来活泼的少女变成现在这样文文静静，懂事的让人心疼。

　　“我的愿望是，希望您复活《陆小凤传奇》中在决战前后里死去的叶孤城。”少女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在此之前她还在医院，她每天能做的就是接受治疗，看看书，不让自己家人担心。

　　她本来是可以求梵渊治好她的病，但她没有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不强求。

　　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陪着家人，这就足够了。所以她一直很乖，不让家里人担心，这怕是她第一次这么任性。

　　“好，相对你的愿望，你要付出的代价是”梵渊顿了一下吐出四个字，“你的灵魂。”

　　少女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容，仿佛这个代价并没有什么，“好。”

　　“那么交易达成。”他抬手，一道印记出现在少女的左手腕，那是一朵黑色的曼珠沙华。

　　只有少女可以看到。

　　“谢谢，我该告辞了。”少女看着手腕上的图案，摸了摸笑了，然后站起身告辞离开。

　　梵渊目视少女离开，这怕是他第一次向交易者提出灵魂交易。

　　可是还不够啊，他低低的笑了起来，似悲似喜。

　　梵渊看着怀中的两坛好酒，不由得再次叹息，他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本不该去救那姑娘的，却还是救了那个叫薛冰的小姑娘。

　　这是个好女孩，梵渊是知道的，这本来是个不该死的姑娘，却是死了。没来由他心头遗憾，也许是他曾经遇到过一个，在他眼前死去，而他却不能救她，他有能力，却无能为力。

　　什么时候的事了，他不记得，他活的太久了，久到他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他是刚从温柔乡里出来，为什么说是温柔乡？因为他去的时候，薛冰刚洗了澡，熏了香，把自己里里外外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她要等的人没有来，所以她一开始的计划是用不上了，她本来是想把自己交给那个大混蛋的，然后好好走的，只是那个大混蛋终究没有来。

　　大混蛋是谁呢？自然是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美是美人，只可惜美人要等的人没来，陆小凤没有出现，那女子见到梵渊，便明了的笑了。

　　她把两坛酒放在他怀里，温柔笑道：“你告诉他，我该走了，我会走的干干净净，让他不要来找我，我也知道他不会来找我，我与他的缘分就到此吧，我薛冰并不后悔认识他这个大混蛋的。”

　　她打开门，脚上还穿着新的红鞋子，薛冰踏出门，转过身看着梵渊说道：“多谢你救了我，我本该报答你的，只是我要走了，只有这句谢谢是我可以给的。”

　　梵渊笑道：“这句谢谢足够了，你的话，你的酒，我会带到的，我们后会无期，珍重。”

　　她走了，毫无留恋，不拖泥带水的走了，梵渊知道她不会回来了，即便这里有她心系之人。

　　不再去想，梵渊抱着酒不紧不慢的朝着城外走去，他要去找一个大坏蛋，一个在一棵古树上喝酒的大混蛋。

　　陆小凤坐在树上，伴着月光，旁若无人的喝着酒。

　　突然他停下动作，突兀的开口，“你来了，她怎么样？”

　　梵渊把酒扔给他，陆小凤接住，用鼻子嗅了嗅，是好酒呢。

　　他翻身上树站在树上，负手而立。手中的折扇打开，随着动作摇动。

　　“她走了，今夜她一直等你，没有等到你所以她走了。”

　　陆小凤大口大口喝着酒，大有喝死的样子，饮了半坛他才停下动作，怔怔道：“我知道，我知道她在等我，但我不能去，我能做的就是让她好好走。”

　　金九龄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时，他的血液都冰冷了，他又害了一个女孩，若不是梵渊怕是他要自责死。

　　他陆小凤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他也会开心，也会悲伤，也会无奈，也会后悔。

　　更何况他挺喜欢薛冰的。

　　“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走了，酒就当告别酒，她走的干干净净，不让你去寻她，她也不会再出现你面前。”

　　陆小凤又喝了一大口酒，“是吗？那就这样吧，至少我知道她还活着，活的定比我好，就够了。”

　　陆小凤笑了，眼睛弯弯，一笑两个可爱酒窝就出现了，“虽然朋友之间，说谢谢太过客气，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梵渊合扇，在手心里敲了敲。斜睨陆小凤一眼说道：“明知道客气，就不应该说，不过看在特殊的份上，我收下了。”

　　陆小凤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他无奈的看着梵渊，无奈说道：“你真是一点也不愿吃亏。”

　　“自然。”

　　陆小凤摇头，不打算说下去，他看着天上的月亮，快要初一了。

　　“今夜发生了很多事。”

　　“是。”

　　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有些人死了，有些人走了。

　　“我从来不怀疑朋友，这一次我却不得不怀疑，金九龄竟然会做出那些事，我一直把他当好朋友，他也一直是我的好朋友，我本来以为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他不仅骗了你，甚至还拿你另一个朋友要挟你。”

　　“不过现在他死了，她也活着，我也算得了些安慰。”

　　陆小凤叹气，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梵渊看他，问道：“哪一件事？”

　　陆小凤突然神色一变，直直的看着天上残缺的月亮。张口念道：“月圆之夜，紫金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梵渊怔怔看着他，喃喃道：“八月十五，紫金之战，叶孤城，西门吹雪……”

　　他突然叹气，“你担心也没用，他们之间终有一战。”

　　谁也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两大绝世剑客，注定是要交手的。

　　就好比，既生瑜何生亮，有了叶孤城为何还要有西门吹雪。这一战，避免不了的。

　　“我知道，所以我担心，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实在不愿他们之间非要比个高下，无论谁输谁赢，结果我都不愿意看到。”

　　陆小凤何尝不明白，只是明白了又能怎么样。把空酒坛扔掉，拎着还没喝的一坛站起身，“走吧。”

　　梵渊看他，“去哪？”

　　“紫金之巅！”

　　话落陆小凤已经施展轻功窜了出去，梵渊随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