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不朽》落羽流苏

9、噩梦

　　在叶成家其乐融融地吃过饭后，叶成便拎着大包小包，送叶薇去了张起灵的住处。

　　叶薇拿着叶成给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发现屋子里面的摆设简洁得出人意料。客厅里就一张简单的木桌，摆上了四张椅子，上面空空如也。卧室也和客厅一样，保持着简洁的风格，一张单人床，一个小小的衣柜，加上一张书桌和板凳，没了。

　　再偷偷瞄了瞄张起灵的那间，也是同样的摆设，堆放在外面的东西少得可怜，就像是他根本不住在这里。

　　毕竟他此时此刻就不在家。

　　叶薇不禁好奇起来，时候已经不早了，他会在做什么呢？用叶成的话来说，张起灵根本就没有交际圈，每天都乏味得很，没人知道他每天在外面都做些什么。

　　总而言之，这里一点人烟味都没有。

　　叶薇突然有点想念叶成家里的热闹了。

　　叶成挠了挠后脑勺：“地方是简陋了点，不过要是之后大妹子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和我说。”

　　反正是寄人篱下，叶薇也没什么要求。只是看起来房间空关了很久，有点积灰。

　　叶薇在屋子里兜了一圈，在阳台找到了扫帚和拖把开始打扫卫生。叶成则是负责把他们买的东西整理归类，该塞柜子里的塞柜子里，该放桌上的放桌上。

　　打扫完房间以后，叶薇嫌时候不早了，就把他打发了回去。

　　临走前，叶成塞了她一点钱。毕竟他不能无时无刻都在叶薇身边的候着，平日里很多事情都还得靠她自己来。最让叶薇哭笑不得的是，走到门外，他还突然回过头来问她：“话说薇薇，你识字的吧？”

　　叶薇默默地把门关上了。

　　她当然识字。她只有对小部分物件感到陌生，例如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而这些东西都是近年来科技发达的产物。

　　最匪夷所思的是，按照叶成的说法，手机起码已经被发明出来三十年了。所以，她是沉睡了至少三十年之久？但是她的样貌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更别说她又是怎么能在墓室里沉睡这么久的呢？

　　叶薇不知道。她甚至怀疑她本来应该睡得更久，但是被张起灵他们给吵醒了。然后应激反应，所以失忆了。

　　脱离科学，她自认为这个假设还挺说得通的。不过这个假设她谁也不能告诉，万一被当作怪物抓起来呢。

　　等叶薇理完东西，张起灵都没有回来。他是叶薇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她本来还想等他回来询问一番那时的情形，没想到直到深夜，他都没出现。

　　叶薇摸出叶成给买的手机，有些磕绊地发起了短信：“叶大哥，张起灵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要紧么？”

　　在叶薇的印象里，是没有“手机”这东西的概念的。她对于现代这种传输信息的方式感到十分惊讶，不过还是一边惊讶一边用“说不定我是哪个大山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这样的理由把叶成给糊弄了过去。

　　“嘿，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他就这脾气，早点睡觉吧妹子。”叶成的回复马上传了过来。

　　既然叶成都这么说了，叶薇便不再多想。可直到叶薇第二天起床，也没能看到张起灵的影子。

　　叶薇又有些担心地给叶成发了短信询问，他反倒是嫌叶薇瞎操心了。

　　……然后叶薇发现自己真的是瞎操心。

　　因为叶薇发现张起灵不是彻夜未归，而是早出晚归。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她还没醒呢他又出门了。

　　桌上的早点就是证据。

　　生疏地把早点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叶薇心里暖暖的。没想到张起灵的确不像外表那样冷漠，还是挺贴心的。

　　在这之前叶薇还害怕和独来独往的他不能好好相处。现在看起来，他也没这么独。

　　就是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问了叶成，叶成也说不知道。

　　属于叶薇的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相较张起灵的生活，叶薇的生活就显得充实多了。她急于了解记忆断片的这几年，所以让叶成帮她买了几本书回来看。闲暇时间，阿星会找她来逛街，或是请她去她家吃饭。除此之外，她还寻思着抽空找份兼职来做，缓解一下金钱压力，毕竟现在都是叶成负责供着她生活，可他其实并没有这个义务。陈皮阿四把她安置在张起灵这里后就再没了消息，也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安排她。

　　不用身份证明就能干的活，叶成那边应该会有。不过叶成最近有事，人不在长沙。

　　他说叶薇真是奇怪。说她是古墓里出来的活粽子吧，她又知道些现代的东西。说她是现代人吧，又有哪个现代人会吃饱了撑着去深山老林里睡棺材，还整出一副已经在里面躺了很久的样子？完了还搞什么失忆。

　　这方面叶薇是有苦难言，只好静静地听着他吐槽。

　　就在她刚刚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之后，她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对她来说，相当无助的梦。梦里一片漆黑，黑暗就像是具有实体一般，团团地将她包围，压迫着她的神经，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叶薇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她身处在一个战场上，身边都是乒乒乓乓兵器敲打在一起的声音和各式各样的惨叫声、咆哮声。

　　她想要逃。脚却像是在地面上生了根，让她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觉到身边的生命正在渐渐消逝，她的内心愈发地沉重，以至于窒息的感觉更重。

　　她试图呼救，可是身体始终不听使唤。这时，在黑暗的深处突然传来了一个清冷的男声：“薇！”

　　声音很快就飘到了她的眼前：“薇！快，跟我走！”

　　“可是我们还可以去哪里？！”叶薇情绪激动，歇斯底里地反问了一句。紧接着，那些压迫感就忽的消失不见了，身体的所属权又被还了回来。

　　——梦醒了。

　　叶薇睁开眼睛，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大口地喘着气，心口就像是被车轮狠狠碾压过一样难受。伸手打开了台灯，她环顾四周，看到熟悉的房间布置，第一次对这个冰冷的屋子产生了一些亲切感。

　　她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不过凌晨四点罢了。

　　她缩回被褥里，闭上眼睛，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屏住，又缓缓地吐出来。她努力使自己冷静，回想梦里的声音，她总觉得和自己在古墓里听到的那个声音如出一辙，只是在梦里，她对这个声音并不感到惊恐，相反还多了几分亲近。

　　这个人会是谁呢？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叶薇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个梦里的情景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她的一小部分记忆重现……那未免也太过不可思议了。因为，它显然发生在某个时代的战场上，而不是这个现代社会里。

　　这样的记忆怎么会属于她呢？虽然不太现实，但叶薇想，她或许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至今为止的许多既视感，山脚村落里的老人，贴身带着的古董手链，都让她觉得自己的过去可能没有她想的这么简单。

　　她垂下眼帘，感觉鼻子有点发酸。即便平时有叶成和阿星陪着她说笑，但不管气氛再怎么热闹，她依旧会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因为她和他们是不同的。

　　这个让人感到寂寞的认知，像是毒药一般慢慢侵蚀了她的大脑。

　　叶薇的立场忽然变得不坚定起来。之前在陈皮阿四面前，他的一番话让她觉得他似乎对自己的来历知道一些，所以即便他看起来想在自己身上打些小算盘，为了探寻过去，她还是无所畏惧地留了下来。

　　可是，万一她的过去并不值得去找回来呢？

　　叶薇忐忑地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又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