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渡笛

49、假戏

　　看似万籁俱寂，实则一片杀机。
　　周围的侍婢都没有发现，二人隐没在精美宽大的衣袍下交握的手，正传递着至关重要的消息。
　　送走千月，令瑜又继续忙活了一阵，待把皇亲国戚的入场次序都敲定、司礼官等纷纷告退后，令瑜说要去内室小憩，由侍女们服侍着躺在榻上，拉下帐子，令瑜才掏出袖中数份布帛。
　　皇帝的白鹭官呈上：“梁王潜逃回京，匿于靖海王府中。”
　　章德太后的暗线呈上：“司礼监大宦官常德海曾与韩太妃来往。”
　　邓齐呈上：“京畿附近流民骤增，貌不寻常。”
　　令瑜自己的心腹呈上：“皇上大婚，来贺诸侯人马数量与登记造册之数出入甚多。”
　　令瑜微微一笑，收紧几条布帛，安然睡去。
　　午睡后，令瑜去宣室殿与皇帝手谈几局，走时，棋盒仿佛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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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康四年，五月，周帝大婚。
　　“柳氏长女，系出名门，夙性娴熟，聪慧闻达，宜定位中宫，绵延子嗣，母仪天下。”
　　白日，忙碌而有条不紊，皇后坐凤辇，从大庆门、玄武门、长春门、薵斯门抬入未央宫，皇帝于亲迎；而后，帝后至拜奉先殿，告慰列祖列宗娶此新妇，而后至长乐殿拜见太后，见过长公主，再后，皇帝于长秋殿文武大宴百官，皇后入椒房殿，静坐待礼。
　　晚间，申时一刻，尚仪北面跪，奏称：“礼毕，兴。”帝、后俱兴。尚宫引皇帝入东房，释冕服，御常服;尚宫引皇后入幄，脱服。尚宫引皇帝入。尚食彻馔，设于东房，如初。皇后从者馂皇帝之馔，皇帝侍者馂皇后之馔。
　　而后便是“合卺礼”，龙凤交杯，帝后一饮而尽。
　　礼成。
　　从此，柳氏为后，中宫大定，再无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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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正当帝后往龙凤大喜床走去时，皇帝突然倒地，人事不知。
　　宫中陡然大乱。
　　工人侍女奔走呼号，太医涌入涌出，折腾到凌晨，皇帝依旧昏迷不醒，未知何症何毒。
　　皇后稳重，椒房殿尚且稳住，长公主亦是严令六宫封锁消息，然而，这番动乱总是难以平下。
　　很快，章宪太后把持宫禁，一道懿旨下来，封锁邺都四门。
　　次日，章宪太后宣布，皇帝急病驾崩，由皇帝长兄梁王即位为新君。
　　众臣反应激烈。大批皇帝党要求“瞻仰大行皇帝遗容”，均被拒绝，到后来太后直接一句：“靖海王入京勤王，哀家还未问候，不知诸位卿家府上妻子如何？”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为其副使所杀，城门关隘均为靖海王所控；金吾将军邓齐拼死抵抗，然敌众我寡，身陷重围，包围圈步步缩小，邓齐只能勉力卫戍甘露殿、宣室殿和与之邻近的含光殿，保卫皇帝、新后和长公主一时姓命无碍。
　　而另一边，章宪太后的登基大典却没有如期举行。
　　因为，皇帝御玺却不翼而飞。
　　无御玺，如何行登基大典？如何证明梁王乃天命所归、祖宗庇佑？
　　可敌方三殿为金吾将军死守，地方狭小，靖海王大军无法施展、久攻不破，章宪太后亦是无可奈何，只得日日威压，车轮战轮番进攻，并使其水米不进，意图困死那三人。
　　但，皇帝自幼心机深沉，明面上有白鹭官一众，实则暗线无数，令瑜做这个长公主也不是吃素的，宫人婢子四处游走，每天总有人“无意地”送入水米食物，让章宪太后母子十分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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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三殿里面早已备好充足粮药，皇帝也早已转醒，令瑜早得风声，早已开始准备，储存食物，收买暗线：皇帝当初昏倒不过是作戏，只为将计就计，逼出章宪太后和梁王的野心来罢了。
　　似这般一日日地拖着，拖到沈林进京，何愁手中没有力量与王氏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