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弟留学记》北定

20、士兵木偶

　　第二天早上，四人先去吃了酒店的自助早餐。马桶飞一看到温辞安就乐开了花。

　　“哟，你怎么变国宝啦？”

　　面对着始作俑者的嘲笑，睡眠不足导致精神萎靡的温辞安竖了个中指，不打算跟他理论。

　　早餐的种类不多，无非是鸡蛋、果酱、芝士这些。不过选择倒是挺多，光芝士就分好几种，软的硬的，臭的不臭的，口感柔和的干硬的，甚至还有辛辣口味的……大家热热闹闹穿梭在食物中，只有温辞安就倒了杯热牛奶，没什么胃口。

　　整装之后，导游介绍说等下车子会开去布拉格广场，然后一下午都是自由活动。众人皆欢呼起来。一路上，兴奋的罗勒一直在哼着《布拉格广场》，可惜歌声太“动人”，被后面两人及时捂住了嘴巴。

　　“当年我迷蔡依林那阵子，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歌了！”罗勒不满自己的歌声被阻止。

　　“某人不是说自己对苍女神忠贞不渝吗？怎么又喜欢上人家蔡依林了？”又是马桶飞那种贱贱的语调。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喜欢的是蔡依林好么？谁没有个过去呢！”

　　“那一会儿你在布拉格广场跳一段舞娘吧，祭奠下你的过去。”

　　“……”

　　之后发生了什么温辞安就不知道了，一觉直接睡到目的地，才被罗勒叫起来。

　　导游团在布拉格偌大的老城区就地解散，四人顿时都有点迷失方向。熙熙攘攘的街头，时不时有旧式马车载着游客驶过，马蹄踏着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响声。两旁都是些风格各异的建筑，却统统保留了中世纪的模样，彩色的玻璃窗，还有斑驳的墙皮。

　　“彩绘的玻璃窗
　　装饰着哥特式教堂
　　……
　　我顺着琴声方向看见蔷薇依附十八世纪的油画上
　　在旁静静欣赏
　　在想你的浪漫
　　在看是否多久都一样”

　　罗勒又很应景地哼了起来，这次还不等其余三人使用暴力，一阵钟鸣声传来，打断了歌声，也打断了往来路人的脚步。

　　钟声来自广场一隅的自鸣钟，每到整点，钟上的玻璃窗门便会打开，象征着耶稣十二门徒的木偶便从里面走出来，向大家鞠躬。

　　“如果你仔细看，你就会看到木偶下方的死神，晃动手中的铜铃控制着十二圣象。”潘正希一个人背着单反，刚巧也路过这里。

　　罗勒见潘正希落了单，好心地拉上他一起同行。

　　临走前，温辞安偷偷回头眺望了下钟楼上的死神，一身黑衣，面目狰狞，一点都没有学校那位“死神”迷倒众生的气势。温辞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跟上了前面几人的步伐。

　　“你们知道为什么布拉格要叫布拉格吗？”五人浩浩荡荡过了查理大桥，来到观光客最多的黄金巷。一路，潘正希导游模式全开，温辞安才知道这人对欧洲历史有多么了如指掌，这种人要是去学机械，也真是可惜了。

　　“传说当初开始建城时，建筑师来到这里勘察地势，遇见了一个老人，正在锯木做门槛，做得认真万分，建筑师深受感动，城市建成之后，便命名为布拉格，在德语中译为门槛。”

　　可惜现在的人，再也回不到当初那种心平气和的年代了。

　　“这里是黄金巷22号。”潘正希还特意看了温辞安一眼：“卡夫卡曾经住过的地方。”

　　一听卡夫卡，温辞安来了精神，挑了几张明信片，想着回去后给周宛如寄过去，她应该会很开心吧？

　　再往前走，人最多的那家，就是最著名的木偶手工铺了。一进店铺，整个人就像是淹没在木偶的海洋里，各种形态的木偶被一根根细线牵着，吊在天花板上。
　　要拨开眼前的这个，才能看到下一个。马桶飞又是一连买了好几个，最特别的是那个女巫造型的木偶。穿着黑麻布袍,戴着尖尖帽，阴森森的诡异感中又透着憨态可掬。

　　反正，温辞安看到结完账一脸兴奋跑过来炫耀的马桶飞，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口味真重。

　　除了潘正希，其余几人陆续都有收获。温辞安也想买个带回家做纪念，他一眼就相中了角落里的锡制小士兵，小小的个子却带着高高的帽子，最重要的是，那一脸的不高兴表情像极了某个人。

　　可是买回去做什么呢？左思右想，温辞安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镇宅。

　　规定时间一到，导游吩咐大家都去广场中央的雕像前集合，回酒店休息。结果有几个女生逛街逛高兴了，迟迟没能回来，手机也没人接听。大家只好在那苦苦干等着。

　　这时，温辞安感到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是个个子高挑的东欧美女，金发碧眼的，还直冲自己抛媚眼。没见过这种攻势的温辞安瞬间有点不知所措，愣愣杵在那里：“请，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那人像是听不懂英语，连比带划地说了一通温辞安听不懂的话，温辞安摇摇头，那美女无奈地耸了耸肩，掉头走了。走之前，还暧昧地摸了把温辞安的腰。

　　世风日下啊，这年头的女孩子怎么都那么开放……

　　结果等人齐了都上了车，温辞安一摸口袋，才惊觉大事不妙。

　　钱包呢？放在口袋里的钱包不见了？

　　心一凉的温辞安把双肩包里的东西统统倒出来翻了一遍，也不见钱包的踪影。

　　“别着急，再想想是不是落在宾馆了？”罗勒不停安慰他。

　　“不可能啊，刚在木偶店的时候我还掏出钱包买东西了，然后我们就回来了啊。等等……刚才在广场等人的时候，有个美女过来摸了把我的腰，难不成……”

　　两人对视了三秒，然后罗勒一脸“节哀”的表情。

　　“啊哟你怎么那么傻呢？”身后又是马桶飞聒噪的声音：“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哥昨天刚跟你说了你这长相不符合女人审美标准，那人家自然是来劫财的啊！”

　　温辞安也听不进去，脑子一片空白：“可是……可是钱包里不仅有钱，还有很多卡，学生证、医疗卡什么的都在里面了，这下可怎么办……”

　　“你也真是巧了，碰上个那么没职业素质的小偷。都说偷钱不偷卡，哎……”

　　“算了，偷都偷了，你也别多想。”学霸永远都是那么理性地分析问题：“证件的话，等回M市补办吧。就是手续有点麻烦，多跑几趟总能办下来的。”

　　接下来一半的旅程，温辞安都没了兴致。再美的风景，也觉得淡而无味。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很自觉地帮忙买单。

　　好不容易等回到了M市，补完所有卡，温辞安的心情才好转起来。一看日历，明天就是元旦了，也意味着第二学期又要开学了。

　　因为刚旅行回来，宿舍四人没怎么计划过元旦的事情，就打算一早去亚超（亚洲超市）买点火锅调料，在家涮火锅吃。

　　M市的亚超少的可怜，一共就两家。平时罗勒烧菜用的镇江香醋、老干妈什么的都是在市中心那家买的。别看这些东西在中国卖得便宜，一到了欧洲，价格翻倍不说，货币还是欧元。

　　照着罗勒开出的清单，温辞安和马桶飞将亚超扫荡了一圈，确认所有东西都买齐了，才回到宿舍。罗勒用辣椒、大蒜、花椒、桂皮等香料炒了个火锅锅底，往里倒入开水，“呲”的一声，香气迎面扑来，让人直流口水。

　　“把你口水擦擦。”温辞安嫌弃地扔给马桶飞一包纸巾：“掉锅里影响食欲。”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马桶飞豪放地撕开一盒冰冻牛肉片：“兄弟们，开涮！”

　　整桌子的菜，温辞安吃的最多的就是亚超买来的豆腐，一盒几乎都被他包了。因为德国人不吃豆腐，所以一般的超市都没的卖。温辞安在这里呆了几个月，今天是他第一次重新尝到豆腐的味道。

　　虽然豆腐不是很新鲜，吃起来有股酸酸的味道，不过美食家们都敢拼死吃河豚鱼了，温辞安也不在乎有没有变质，往麻辣锅里一烫，就乐哉乐哉地滑进嘴里。

　　没想到，这变质的豆腐，还真是吃出了问题。当天晚上，温辞安就觉得一阵腹痛如绞，想吐又吐不出来。等几人把他抬到医院的时候，都快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