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时代--八里村爱情往事》骆驼先生

1、1.护士小姐

　　陈紫嫣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友。
　　在此之前，虽然我如同大多数大学生一样属于荷尔蒙喷飞的年纪，可我绞尽脑汁仍然没能找到一个心甘情愿与我完成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女子。
　　时光在躁动与憋闷中划过了大一一年。
　　那一年，我们宿舍的四个哥们儿中只有左平一人找到了女朋友。并在恋爱两周之后顺利完成了由男孩到男人的华丽转身，终于将我们丰富而坚实的生理学知识付诸于实际操作中。
　　对于左平同学的恋爱，我们哥儿仨心理上倍受打击。虽然事实上他的女朋友于菲菲同学从长相上来说，和她所学的土木工程专业属于一样的级别。然而每当左同学在经历一次夜不归宿之后，用双手叉着腰肢，哼哼叽叽地说他累的腰疼的时候，我们的心中就油然的升起了一丝悲凉。这就好比你已经饿了几天，突然看见有个叫花子蹲在墙角里啃窝窝头一样的感觉，即使他啃得是一只又黑又脏的窝窝头。
　　那段时间，我们除了要应付期末考试之外，疯狂的迷恋足球，并且喜欢在足球场上疯狂的挥洒积蓄已久的能量。
　　陈紫嫣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那天，我在一次头球破门之后，站起身来准备庆祝，结果在快速的倒退中鬼使神差地撞到了门柱上磕破了脑袋。当舍友小猪和石翔架着我离开的时候，我用手捂着血淋淋的脑袋转身看了看球门柱，然后看着小猪一脸恐慌的表情，昏迷了过去。
　　在小猪背着我向校医院疯狂奔跑的中途，我被颠儿醒了。睁开眼睛后我看见道路两旁的人都在看我们，我感觉太他妈丢人了。我说：“小猪你他妈慢点，跑这么快跟我怎么呢似的。”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石翔说，“这他妈流的可是血，你忍忍快到了”。
　　到了校医院，我被安排在走廊的沙发上等待叫号。我用手捂着脑袋，鲜血涌出来顺着胳膊肘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你小子肯定是给左平同学刺激了，有点儿想不开”，小猪说。
　　“对，肯定是被现实熬花了眼，把门柱儿当姑娘了”，石翔接过来揶揄我。
　　我说：“都他妈滚，老子把门柱当你媳妇儿了”。
　　平时我最烦他们老拿女生说事儿，就好比咱仨人都长的一米五几，可你还老拿身高跟我比一样让我气愤。然后我抬起头来就看见陈紫嫣一身白衣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当时我那小脸儿红的那叫一个正宗，比我脸红更让我郁闷的事情是我看见陈紫嫣的脸也一下子红了，这说明她听到了我刚才骂人的话语。
　　“走吧，该你了”，陈紫嫣撂了句话，就转身走了。我跟在她身后来到了医务室。
　　到了医务室，那老医生还真客气，请我的座，然后从眼镜上边瞅了我一眼，说，小伙子，没事吧。我笑了笑，心想他妈没事我找你干嘛呀我。然后我感觉他用手把我的头往低压，接着是剪刀在我头上跟修剪冬青树一样的修剪，后来是注射针头的扎入，有点疼我没怎么叫却睁开了眼睛。看见一根针被用镊子夹着在我肉上缝来缝去的，医生还咬牙切齿的用劲儿。我心想，您老要真不行了用脚踩着我额头好用力扯一点．我才知道刚才注射的是麻醉药。
　　缝好后，医生像长跑完了一样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伤口不平，没等我说话就感觉他用手在缝针的地方用力的按压了一阵，估计压平了才补了靶子完了事，我没忘记夸奖他说您手艺蛮还不错的。他笑了笑说，还好啦，见过的病人比吃过的盐都多。我心想，多好的修辞呀，蛮会跳跃的，比王朔厉害多了。
　　说真的，从做工呀力道呀服务呀的角度来说，那医生真是个好医生，不过患者要是牲口会比较好一点儿。
　　补完脑袋我拿着老医生开给我的单子去打针，刚一进门就看见陈紫嫣坐在桌子后面冲我一个劲儿的笑。我心想这丫头受刺激了肯定是，我说，你别这么看着我笑，怎么了？
　　她笑着说：“我感觉你脑门儿上顶个靶特逗。”
　　我说：“没你这样的啊，当护士怎么一点儿同情心没有，看我这样了不为我难过反倒乐了。”
　　“我难过得着吗我，”她站起来接过我给的单子，从架子上拿药，笑着看着我，“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想什么了你，踢球撞门柱上撞的。反正说不明白了不说了，说了连我自己都不信。”
　　“是挺够鬼斧神工的”，她乐的花枝招展。
　　然后我看见她用针管抽药,心里就跳个不停。说实话我到不是怕疼,我怕一会儿她要在我屁股上打的话那可怎么办呢。要是护士小姐长的丑一点,那就一切都OK了,别说脱裤子露出一点点小屁股了,就让我把裤子拉到脚腕儿上我都一点儿不含糊。
　　正想着,她却推好了药,叫我过去。我走过去，马上伸出胳膊一副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表情。护士小姐看我一眼,可能猜到了我心里想啥,就对我笑了笑,说,屁股上。我呀的小叫了一声,说实话,当时真有点不好意思。这一叫把她也弄的怪不好意思的,她红了脸说,没事儿,我是护士啊。我才慢慢地拧侧了身子松开了运动裤的系带,用手轻轻地拉开了一小部分衣服,闭上了眼睛。
　　所以那两针基本上都打在了腰上,还真疼!
　　事后回想我当时那样儿还真有点可笑,都是胡子长得和胸毛连到一块儿的人了,还那样,太逗了!
　　刚打完针，小猪和石翔俩人走了进来。石翔说：
　　“我们去找左平，结果那小子没在宿舍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说：“不用找他，一个于菲菲都够他伤脑子的了，咱别给人添乱了。”
　　小猪看见了陈紫嫣，眼睛一亮，说：“护士小姐，完了没，完了我们带人走了，我这哥们可伟大着呢，成天想着为人民服务。你说现在大学生就业多难呀，我哥们儿是想给更多的人让出就业的机会，没那觉悟谁有事没事找根这么粗的铁柱子往上撞啊”，他说着还用手边比划，“像咱这地方每年都评选什么十大青年。那些人，一水儿的企业家，整天都想着怎么往自个儿口袋里搂钱儿，谁还管你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破事儿呀，就我这哥们儿，觉悟！”
　　“对对对，回头再写个遗嘱什么的，把这身儿阿迪给我继承了，那双小破臭球鞋就给小猪留着吧，眼角膜啊肾脏啊什么的肠场肚肚一堆没用的东西就直截捐红十字会得了，那才叫一壮烈”，石翔说。
　　“行，没问题。回头等哥们找到女朋友了，让她把你们俩小子再生一回，这所有的东西就都给你俩继承”，我看情况不妙，要再这么说下去，有的都非得这俩小子给我说没了，“刚出去踢球口袋带的钱不够，回去在我的铺盖底下拿二百块钱来交医药费，完了咱仨喝酒去。”
　　“行了哥们儿，您这是把我俩支开，哥们儿心里都明白着呢”，小猪看出了我的心思，转身看陈紫嫣，“护士小姐，这您可得小心了，我这哥们儿看上去长得到挺顺溜，没准儿这会儿心里憋什么坏水儿嘞。说不定撞破脑袋那都是早有预谋，试图接近你以图谋不轨才是事实。”
　　“对对对，您千万别给这小子可乘之机，我俩走了，您开着窗户再和他说话”，石翔就这幅德行。
　　“走了啊”，小猪对陈紫嫣说，转身走时还向我挤了个眼。
　　“回头见”，陈紫嫣说。
　　我目送他俩出来屋，回头看陈紫嫣表情那叫一喜庆。
　　“这个你拿着，我发现你其实还挺害羞的，真没想到”，她把签了字的单子递给我。
　　“陈-紫-嫣，你名字？看来叔叔阿姨还真有文化。不像我，周言，从小正事儿不弄就光练嘴皮子了，那级别都能赶上老北京的胡同串子”，我接过单子看见上边儿她工工整整的签名，“不过你千万别说我害羞，当着美女脱裤子我还真有点儿不习惯，不信你当我面儿脱脱试试，没准儿全身都红了。”
　　“行了，我叫你哥哥了，缴费去吧。出门左拐就是。”
　　“就这么完啦？我意犹未尽啊我。那行了，我先走了”，心里凉飕飕的，“噢，把你电话借我用下，给我哥们儿打个电话，我的没带。”
　　“下来是不是该用我的电话拨你的号码了”，她笑嘻嘻的拿眼睛瞅我，“都啥年代了还那样追女生，那都是几十年前被人玩剩下的。你直截要不就得了。”
　　说实话，她刚说前半句的时候，我的心凉的就跟刚给我妈卧冰求鲤了一样。后来又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真他妈冰火两重天。
　　她从桌上撕了张纸，唰唰唰写了号码丢给我。
　　“行，就这么着吧，走了。回头请你吃饭。”
　　“没问题。”
　　我走出门去的那一刻，她又叫住我，我回过头来问她什么事
　　她说：“你叫周言？”
　　“对，我叫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