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时明栎》四维雪

20、CH20 零度空间

　　很奇怪，周边的同事说我最近总是情不自禁的在笑。我也发现自己有些反常，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坐车的时候，发呆的时候，笑意就忍不住的漫出来。

　　栎童回来住了，我的新碟终于发了，这些不都是应该让人高兴的事。还有还有～我赶紧捶捶自己的脑瓜，四下张望，还好没人，我怎么又想起那晚的事来了。

　　人家说乐极生悲，我是悲极生乐。这失而复得，叫我怎么舍得。

　　安莫好像看出了我们的反常，火辣辣的眼神盯的我脊梁骨发烫。我只能含糊的支吾说我会找机会，奇怪他也好像不再催我，整天说些有的没的，还时不时的架着栎童到他屋里去密谋着什么。虽然每次都要把他的门望穿，每次都忍不住要冲进去把栎童拉出来，但是我还是只能够忍辱负重的的蝎子，提醒自己不能太明显，不能让猴子找到话柄，他要是再逼问我，我估计又会蜷回角落，缩回壳里。我突然很喜欢现在的自己，激情洋溢，每天想赶紧回家，想偷偷瞥一眼他在做什么，若他在发呆，我也就发呆，若他在笑，我也陪着笑，若他若有所思，我也安安静静。想多陪着他一秒钟，却害怕他困扰；想保持些距离，思念又象虫子咬着我浑身发痒。

　　可是是我的错觉吗？栎童有点变了，拥抱有点生硬了，我多想再多抱紧一些呢；眼神闪躲了，总是欲言又止，看我的眼色怎么那么复杂呢；问候变得公式化了，我也开始说话栎童翼翼了。我这个始作俑者一阵阵心虚，你介意那晚的事情是吗？我又无意伤害到你了吗？我只能等着你放晴，给我些阳光呢。栎童，这次想换我来守着你，期待你向日葵般的笑容。

　　我还以为在夏天，原来已经入秋，我享受现在这样每天的笑容可掬。其实快乐很简单，当你朝着快乐努力的时候，会发现天晴的好蓝，雨下得很美，身边的人很珍贵。我学习着简单的生活，希望生活可以简单的待见我。新唱片销量不是很好，SM韩国总部没有放出消息，TONY陈终于答应见我一面，栎童最近嗓子不好让人操心。除了日常工作，我还是有很长远的事情要考虑。

　　从咖啡馆出来，帮SHARON拦了一辆出租车，目送她离去。一丝笑意浮在嘴角，刚才得到的信息让我兴奋不已，这个下午茶喝的很有意义。我望远想看一眼这个城市的风景，街道上流动的人，在我身边来来回回，有些人这辈子只能是一面之缘，有的人看了一眼，就注定一生纠缠。我看见拐角处的他，我想我的惊讶并不亚于他。

　　他冲我一笑，熟悉的一笑，在阳光下，那么真实又那么遥不可及，笑容在一瞬间消失，让我怀疑刚看见的只是幻觉。
　　“约会呢？”他走到我面前，淡淡的问。
　　“有时候人聚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他们友好，而是因为各有所需。”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话越少越安全。
　　“所以，她有你需要的东西？”
　　“是，也不是。”我的眼神习惯性闪躲。
　　他看我，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

　　我们一路沉默，走到家的时候已经黄昏。推开门的时候，安莫正在和一个人谈笑着什么，那个人背对着门，背影好像在哪见过。安莫看见我们：“你们总算回来了，明浩，他等你很久了，话说你们长的真的很象。”
　　我的心猛地一抽，那个人转过身，帽沿遮住眼睛，手里拿着一只面具。
　　我冲过去把这个不速之客狠狠的揍倒在地，象是要把几百年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安莫跳上来拦住我，喊“你做什么！
　　“你这个白痴怎么放他进来了，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就随便让他进来！”我推开安莫，冲着他吼。
　　“他说他是你表哥啊，你们长的那么象，我不能不相信啊。”安莫紧张的解释。

　　“是啊，我都曾经相信了。”身后冷冷的声音，象一把利剑狠狠插入我心里。
　　眼前这个人挣扎的爬起来，抹抹嘴：“这个我预料到了，我来只是想要拿到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那个冷冷的声音飘过我身边，他冷静的坐到沙发上看着那个厚颜无耻的人，也许在他心里真正厚颜无耻的人是我吧。
　　“钱，要不然我还想要什么。”那个人不屑的说，用轻浮的眼神看着栎童。
　　“钱，俞明浩没有给过你？”
　　那冷冷的声音让我开始冻结，浑身发抖，愤怒、气愤、自责、恐惧，有些东西从我身体抽离，我又想要拼命抓住，我才刚开始回到的快乐，不要把我逼回到那个冰窟窿里，可是现在的我，喘不过气。
　　“哼，他经纪人给的那些还不够塞牙缝，你们两个才是真正的摇钱树。”
　　“怎么办吧，俞明浩？”栎童转头看了我一眼，那是怎样的眼神，那一眼，他望穿了我的灵魂，他拾起那只面具，搁在自己脸上，挡住了眼。

　　“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安莫快要抓狂。

　　“他是那个我安排去栎童演唱会捣乱的人。”原来的我已经从体内逃离，我转身把门关上，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不要和一只蝎子比心狠手辣，不要以为你能幸免一难。“这出戏是我导，就该由我来了断。”我平静的说，一分钟之前我还在真实的空气里挣扎，这时候我在面具后笑着流泪。那只面具由我来带，栎童，它不适合你。

　　那个人紧张的看着我，他能预料到的不会达到我百分之一的想象力，但是，谁又会完全在自己的预料中。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示意他坐下。
　　“什么？”
　　“你替我做明浩，我替你当个路人甲乙丙丁？”
　　“什么意思？”
　　“最近我得了点精神忧郁，觉得活着没意义。我又很自私想知道大家在我死之后是什么反应。你如果不说话，不动，真的和我没什么两样。”
　　“你别吓唬我，我是被吓大的。”
　　“你很有可能是被吓死的。”我盯着他，仇恨在我眼里发光，也许这时候只有仇恨才是真实的。我换上蛊惑人的天使般的脸，却藏着魔鬼的心。
　　“给我钱，我马上消失。”他的声音战战兢兢。

　　“给他钱，赶紧走吧。”栎童起身，走回屋。这个房子的空气已经让人要窒息。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再帮我做件事。”那个计划已经在我心里成型，谁欠谁的迟早是要还的，也许现在这个人的出现，是最好的契机。
　　“什么事？”
　　“宣扬你是韩泰放在栎童身边的眼线，演唱会的事是韩泰早就安排好的。”
　　安莫和眼前这个人惊讶的瞪着我，眼珠子要掉出来。
　　“为什么？”这个人想知道我葫芦里卖什么药。
　　“照我的意思做，不问为什么，拿到你要的钱，然后消失。否则现在就消失。”
　　我抽出支票，签下名字，递给他，这些当跑路费，掌握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利用他心里最需要渴望的东西，然后让他变得贪婪，不断想要更多更多。这也许是我在SM所真正学到的。眼前这个人在楼梯口消失，我撇着嘴冷笑，这颗棋子就要掀起新的一场腥风血雨，只是这一场，我不会让SM再得意了。

　　看着这个人带着满意的表情消失在楼道，我回身关上门，眼前的黑影已经冲到我面前，一把拎住我的领子，把我狠狠的撞在门上，低沉的声音闷声吼道：你到底在玩什么！？
　　安莫眼里克制很久后爆发的愤怒和质问： “我一直以为你有什么苦衷才会找人去破坏栎童演唱会，现在又在玩这种把戏是什么意思？
　　“我有我的计划。”我敷衍他，我试图推开他，试图不看他，安莫当年选择了自由，我们有不一样的命数。

　　安莫摇着头，不敢相信他看见的听见的：“你真的变了。我不知道你自私的想要得到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五年前的你曾经是我们之中最单纯的一个，现在你复杂的让我们都看不明白。”突然他加重手上的力道，衣领勒住我，“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管，只不过你不能再拿栎童做你的棋子，你已经耍过他一次了，绝对不能有第二次！”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你不会懂。我冷静的连自己都陌生。
　　“你要是藏着什么就说出来，不要整天让人猜，这样下去我都被你们给逼疯了。”安莫撒手，审视我，盯着我的眼睛想要寻找丁点蛛丝马迹。
　　“你把我逼疯不要紧，你要把王栎童也逼疯吗？现在的他不像以前那个直率潇洒的他，你没有感觉到他越来越不快乐了吗？明浩，爱一个人就会变成和他一样的，不要让他变成另外一个你。”

　　爱！栎童他爱我？我敏锐的神经又迟钝的被刺激到了，耳鸣，安莫的声音若近若离。
　　“难道他做的一切不都是因为爱吗？”他反问我，爱这个字从安莫嘴里这么轻易的说出，在我听来怎么这么刺耳。
　　“你又是否爱他？”
　　我被堵在零度空间里，爱！？我们有权利说爱吗？不是拥抱就够了吗？不是相守就够了吗？

　　我小心的寻找栎童在屋子里的身影。他靠在床角坐在地上，抱住膝盖，把头枕在膝上，眼睛微闭着，连睡着的表情都带着忧伤，栎童，我是你不快乐的根源吗。我轻轻走过去想要仔细看看他，才发现他正浑身发抖。那一幕，灯光刺眼的打在他身上，这一刻，月光撒在他身上，他的脸色都那么苍白，我的心也同样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