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天下之有施妺喜》黄颖

79、暂相守

　　小饶回去的时候仍没有发现履癸的身影，她不知道履癸到哪里了。她留的字迹还放在原处，也就是说从早上到现在，履癸没有回过宫。小饶望着降落的太阳，一丝惊慌涌向心头。如果云溪在这里，她还有个说话的人，但是现在没了云溪的身影，她有什么话只能咽进肚里。没了履癸的身影，环绕她的只有四面墙，一时空寂感差点把小饶吞没。
　　小饶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她随便挑了一座凉亭，抬头望着月光。她跟伏狄见面的最后一个夜晚，也是这样清凉的月光。伏狄甚至在动情处跟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她还等着等事情结束了再好好笑笑他呢。可是他居然如此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念着伏狄的样子，小饶忍不住哭了起来。泪水顺着脸庞，映着惨白的月光。
　　正在小饶坐在亭子的阴影下坐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小股急促的脚步往这边奔来。小饶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人群已经离自己远去，直奔望楼。那些人看起来并不是简单的剩下的宫女奴隶，走在前面的是一群衣着华丽的女子，小饶知道那是她自己也不太清楚的妃子们。正当小饶纳闷她们的意图时，却发现不远处的望楼四周都被火把引着。这个时候，有点风，火一遇风，瞬间扩延起来。小饶冷冷的望着欢呼雀跃的人群，也懒得阻挠什么。那些人把她也当做焚毁物之一吧，如果明天发现她没有任何损伤，恐怕其他宫殿就该遭殃了。
　　小饶去了倾宫，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可是遍布整个宫殿，她都找不到履癸的身影。当小饶出现在城楼的时候，守卫似乎吓了一跳。小饶突然明白过来，纵火烧宫的事估计他们也有份。刚才呼喊的人群大叫‘除妖姬’，现在他们看到她人在这里自然相当惊讶。小饶也懒得计较：“你们不用太过诧异，我只是想知道大王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小饶并不是病急乱投医，她早知道留在宫里的人似乎早达成了默契，他们拥有强大的信息网，但是却把履癸跟她排除在外。
　　守卫显然不知道小饶早就了解他们的情况，虽然表面恭敬，但是语气多有不屑：“回禀娘娘，我又不是大王，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不然，我看你还不错，跟着我，我就告诉你大王他在哪里。”其他守卫听见中间人的答话，一时都带着观看的心态涌了过来。小饶面不改色的望着中间的守卫：“记得你说的话，我也让你死个明白。”
　　守卫早就笑翻了天，可是一瞬间他们又同时止住了声。因为中间的那个守卫被小饶挖开了肚子，硬扯下内脏。众人一时惊慌的看着满手血迹的小饶，突然反应过来，一起拿着兵器冲向小饶。小饶只是长袖一挥，守卫只觉喉头一痒，血喷溅在自己眼前，继而倒了下来。后赶来的守卫一看见这样的场景，都吓的往后退。月光下，小饶身上的淡白长裙已经被鲜血染出片片血红，如同在雪地里怒放的红梅。死去的守卫环绕在她四周，中间有一个内脏外流的守卫倒在她脚边，她看上去像是嗜血的罗刹。
　　有些机灵的守卫很快意识到他们不是小饶的对手，想逃却吓得不敢动。小饶望着上来的人：“谁要是告诉我大王的下落，谁就不用死！”众守卫一愣，马上说出了履癸的下落，生怕说慢一步就要人头落地。虽然他们说的很杂乱，但是小饶还是听明白了。履癸一早带着士兵去鸣条应战，他抽去看一半的守卫，以及临时拼凑的军队去的。
　　当众人正在一些具体事宜争吵不休的时候，小饶早就去了鸣条。履癸给她看过夏国的地形图，她向来过目不忘，自然清楚鸣条的地址。小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鸣条，她怕晚上一刻，她就要跟履癸阴阳相隔。小饶才赶到半路就发现一对人马在下面由远及近赶过来，打头的正是履癸。
　　小饶一时欣喜的落在履癸马后，履癸一惊，看见是小饶：“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那么危险？”小饶环抱着履癸：“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你一定不要丢下我！”履癸不再答话，一路狂奔。
　　人群回去的时候，整个宫里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个人影。履癸扶小饶下马的时候才看见她满身的血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哪里受伤了？”小饶摇摇头：“我没有受伤，受伤的只是那些守卫。他们羞辱我，我杀了他们。”
　　履癸望着小饶：“走，回去吧，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宫里的。韩麒，你带众将领守着宫门，这是我们最后的据点了。”小饶刚想跟着履癸进去，一听见韩麒又转过身，整整一夜她都趴在履癸背后不想动，竟然没有发现韩麒跟在履癸身后：“韩麒，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伏清、云溪呢”
　　韩麒听得出小饶的责问，下意识的跪了下去：“禀公主，我将他们安全的送到乡下后，让副将照顾他们了，副将人很忠实，我相信他能照顾好他们。我不放心大王跟你的安危就擅自回来了，还望公主息怒。”小饶摆了摆手：“算了，你回去休息吧！”
　　履癸跟小饶一路走来，空气中始终弥漫着巨大的烟火气息。履癸望着一座座已成为灰烬或者仍在烧着的宫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拉住小饶的手：“幸亏你走出来了，不然我该后悔自己出去打仗，把你留在这里。早知道就该处死那帮贱人，到了这个时候，她们居然还能干出这样的事。”小饶不回答，只是靠着履癸，原来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他从来不点破。就像对待自己当初意图明显的泄露消息一样，他包容着她所做的一切。
　　两人坐在大殿的台阶之上，小饶将头埋在他的膝盖间：“告诉我，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我去打仗？”履癸轻轻的抚摸着小饶的头发：“我老了，怎么都无所谓。可是你不能，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我想如果能在鸣条取胜的时候，我就可以让你安稳的再过上一段日子。我应该早料到这样的结果，可是当韩麒找我请战的时候，我还是想试试，我不想你跟着我受磨难。”
　　小饶的眼泪浸染了伏狄的衣服，但是伏狄一动也不动。整个宫殿除了宫门，所有的宫殿都被他们焚毁，他找不到一个地方给小饶休息。累的太狠，履癸直接躺在了尚坤殿的台阶上。等小饶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小饶知道他太困了。摸着他已经有明显皱纹的脸，小饶轻轻的躺在他身旁。头上的天满布阴云，小饶知道将有一场的的风暴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