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抱紧金主粗大腿》顾子木

1、先生

　　顾一笑对着镜子化妆，小刷子扫在脸上，高光撒在眉骨鼻尖，眼线拉出修长的弧度，只能算清秀的五官渐渐深邃立体起来，变得精致无暇。

　　这么一看，其实还挺漂亮，勉强也算个小女神，可顾一笑的生意还是不好。

　　为什么？因为顾一笑不但不会伺候人，还不会撒娇。

　　这也就算了，客人一抱她，她就紧张，紧张起来就控制不住嘴，嘴一张就是一句卧槽。

　　这么一副妖媚皮囊下却裹了个抠脚汉的芯子，客人无一不大倒胃口。

　　妈咪为这事揍了她好几次，可她改不掉。

　　后来，顾一笑学会了抿嘴笑，这是个好办法，不用说话，省事儿还不费脑子。

　　时间长了，对方还觉得她跟会所里别的姑娘不一样，文静又懂事，是个有故事的小女同学，对她便格外温柔一些，小费也给的比别人多一些。

　　妈咪一开始挺高兴，觉得她学聪明了，后来又恨她蠢，蠢到把客人临时起意的温柔当了真。

　　都说婊|子无情，可顾一笑傻，人一傻就容易多情，谁对她好点儿她就上心，跟谈恋爱的小姑娘似得，一调戏就脸红，一欺负便默默掉眼泪珠子。她私底下偷偷难过伤心，客人却只觉得她跟小猫小狗似得，逗着好玩罢了。

　　妈咪不耐管她，顾一笑狠狠地伤了几次心，便渐渐学乖了。

　　她学乖以后，不如以前好撩拨，客人又觉得无趣，她生意又不大好了。

　　连着三天没有生意，妈咪对她很是嫌弃，把别人不愿陪的客人派给她。

　　顾一笑没有办法，只好穿上她的制服硬着头皮上。

　　其实那位客人出手很阔绰，就是有些特殊的癖好，陪他一晚上拿的小费虽多，之后一个星期却都下不了床，算下来其实不大划算，所以姑娘们都不情愿去伺候。

　　顾一笑跟着引路的侍者小哥沉默地走到包厢外，里面歌曲伴奏的声音很响，吵得人耳膜微微的疼，交杂着啤酒瓶相碰的声音，乌糟糟的乱。

　　她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推开门进去。

　　门一开，酒气、脂粉和汗水的味道交杂在一起，乌烟瘴气铺面而来。

　　里面只有两位客人，陪着的姑娘却已有了三个，顾一笑飞快地瞥了一眼她们，硬着头皮朝两位客人抿嘴笑了下。

　　两个人都没有搭理她。

　　那位癖好特殊的客人坐在靠门的位置，他常常来这里，她认得出他的脸，知道他叫林辰。

　　顾一笑看他身边没位置了，挂起公式化的笑容，朝另一位客人款款走去。

　　那客人独坐房间深处，靠在沙发上喝酒。

　　灯光明明灭灭，他英俊的轮廓隐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空啤酒瓶在他身边倒了一片，好像还有瓶酒摔碎了，满地的酒沫和碎片。

　　她小心地绕过碎片，靠着他坐下。

　　男人像没看到她一般，眼皮都没抬过。他单手夹着半满的酒杯，面无表情地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酒洒在裤子上也不自知。

　　顾一笑很懂事地拿出纸巾，蹲下身给他细细擦去裤角沾上的酒液。

　　男人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后便任她去了，沙发另一边的林辰却不耐地斥道，“别擦了！爷花钱是来找乐子的，不是让你来当保洁员的。”

　　顾一笑听话地停下，转头看他。

　　林辰冷声道，“滚过来。”

　　顾一笑顺从地走过去，林辰目光放肆，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她。

　　顾一笑穿着妈咪亲自配的制服，上面是显腰线的白衬衫，底下是超短裙配过膝长靴，一头黑直的墨色长发在头顶梳成高高的马尾辫，裙边的小亮片折射着包厢里旋转的彩色灯光。

　　林辰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倒是挺漂亮的。”说罢一转头，扬声冲坐在另一端的男人道，“试试？”

　　男人没说话，依旧喝他的酒，林辰却不气馁，冲顾一笑道，“桌上的东西，挑个喜欢的。”

　　恩赐般的口气，却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长条茶几上凌乱地摆着藤条，绳子，蜡烛……她看得头皮发麻，却不敢推诿。

　　顾一笑怕疼，其他哪个用在身上都痛，她只好选了看起来温和一些的项圈。

　　“小东西倒是挺狡猾。”林辰大笑，重重地在她身上拍了一下，“去，让他给你戴上！”

　　顾一笑疼得一皱眉，却没敢去揉，低着头回到男人身边，犹豫着把东西递上。

　　沙发那头，林辰还嫌旁观不过瘾，一脚踹开身边跪着的姑娘，“行了，滚。”然后走过来，兴致勃勃地手把手教好兄弟，“来来来我教你玩这个，看这么戴……”

　　顾一笑实在忍不住斜着眼睛看他。

　　林辰感觉到什么一般，半眯着眼回头，她连忙收回目光，低头跪好。

　　颈间一股拉力猛地传来，顾一笑被拽起来，重重扑进男人怀里，脸磕在他硬硬的皮带上，差点把门牙磕掉。

　　她撞得脑袋发蒙，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就被人用力扳了起来。

　　顾一笑一手摸着自己的项圈，一手撑在他膝盖上仰头瞧他，表情傻乎乎的，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呆样。

　　男人大概是被她逗乐了，眉间的阴郁散去了些，他抬手，覆在她脑袋上，缓缓揉了揉。

　　暴力模式一下子转换到宠溺模式，顾一笑傻了。

　　男人却像是玩上瘾了似得，侧过头，薄唇贴在她耳朵上，声音低哑地引诱，“叫我。”

　　叫什么，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顾一笑觉得耳朵有些烫，红着脸嗫嚅道，“先生？”

　　林辰在旁边噗嗤一声笑出来，手往男人身上一搭，“我靠，这妞有点儿傻啊。”他伸过另一只手，捏住顾一笑的脸，“没陪人玩过？”